第3章 诸氏回家
李嬷嬷顺手点燃了烟枪，老太君缓缓吸了一口烟，吐出烟圈后问，“静安，你怎么看！”
“您说的是今天二房院子里那事？
我看呐，也是时候该敲打敲打了，要不然就忘了自个是谁了！”
李嬷嬷啐了一口。
沈老太君想起李嬷嬷在耳边说起的事，有些懊悔当年着急给二房抬姨娘了。
“当年还是走眼睛了。
早知道还是再等等！
现在架在这了，也难怪二媳妇不满。”
沈老太君闭着眼继续抽烟。
“那今天这码子事该怎么着？”
李嬷嬷试探性的问。
“放着吧！
我也想看看这局势，老二媳妇打算怎么办！
只是苦了那两个小的咯。”
沈老太君摇了摇头。
李嬷嬷又端起一杯茶放在老太君桌上，“说句您不爱听的，我看啊，二太太也上心着呢。
二姑娘这几年在京城被教的不错。
过来的路上，奴婢看她能忍得住事了。”
“妞妞是个好的，不像她娘，是个心思深的。”
说起老二媳妇，老太君长叹了一口气，因着沈姨娘的事情，老二媳妇是怨毒了她。
“二姑娘这性子，就跟您早年似着，能撑事！
可也容易吃亏！”
李嬷嬷悄悄站在老太君身后捶背。
想起自己早年的经历，老太君也点了点头，“那倒也是！
只不过我那会可比她们这会苦多了。”
沈老太君想起丈夫死那年，族里有些人看她眼红，暗地里不知道使了多少绊子要夺了家财，她要忙着田间地头，又要顾着幼子学业，熬的年纪轻轻就白了头。
幸好两个儿子也争气，一门双进士，护住了家门。
“小姐，都过去了，还想这些作甚！”
李嬷嬷偷偷抹眼泪，那年小姐独撑门户有多难，她也经历过。
沈老太君眼睛己经熬坏了，流不出眼泪，抖了抖烟枪，又继续抽起烟来。
“不过，小丫头到底还是二太太亲生的，给她娘带上三年，也带出了点世家气派！”
李嬷嬷话音刚落。
老太君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用烟枪敲了敲李嬷嬷的手背。
“被你这老家伙绕晕了。
我是想问大的那个，你偏的跟我说小的。”
李嬷嬷状似拍了拍脑袋，呵呵一笑。
“哎呀，原来您说的是大姑娘！”
“就你会装傻充愣！”
老太君撇了撇嘴看向李嬷嬷。
李嬷嬷赶忙求饶，“是，是，我们老太君精明着呢！”
一句话把老太君哄的又用烟枪轻轻敲了几下李嬷嬷。
“大的那个要说亲了！
也不知道说的是哪家！”
“怎么，您这是有想法？”
李嬷嬷接着回老太君。
“大丫头模样，身段和心思比二丫头强！
我想着那边……”老太君用烟枪指了指京城的方向李嬷嬷赶忙捂住嘴，小心翼翼问，“怎么，您想把大姑娘嫁回萧家？
奴婢估摸着萧家这一辈，除了本家那边，也没有合适的可以配得上大姑娘。”
沈穆仪有个一门双进士的家族，大伯是江浙布政使，一方大吏。
自己父亲是户部官员。
嫁娶讲究个门当户对的，萧家本家应该是攀不上，如果是萧家旁支，那大姑娘可算低嫁了。
“再说了，就算旁支有合适的子弟，怕是二太太也不肯把女儿嫁进萧家。”
李嬷嬷的话，沈老太君也听得明白。
如果不是前些年给二儿子抬了个沈姨娘，怕是把大姑娘说回萧家还有一线希望。
现在嘛，二太太绝不会让女儿嫁老太君娘家，更何况是萧家旁支。
老太君朝着京城的方向，长叹了一口气。
李嬷嬷知道里面有她这么多年，对萧家的惦念，也有怕沈家因为自己年纪大要失了萧家这一层关系的担忧。
*这一边沈老太君和李嬷嬷谈论着萧家和沈大姑娘的事。
那一边诸氏带着大姑娘从娘家回来了。
主母诸氏刚在堂屋坐下，心腹丫鬟就在她耳边，把二姑娘和沈姨娘的事情一一道来。
“她这是要反了天了！”
诸氏生气拍桌子，可她用尽全力，桌子都只是发出嗡嗡的响声。
诸氏又揉了揉太阳穴，想起沈穆清一出生就被送回了关西老家，到底是缺了些教养，头疼不己。
“娘，为着这些人犯不着生气，坏了身体可不值当。
再说了，妹妹年纪小，顽皮些也无妨。”
大姑娘沈穆仪缓缓解下白狐斗篷，上前揉诸氏的肩膀。
诸氏拍了拍沈穆仪的手，“你是不明白，这还好是在关西老家，如果是要在京城，你妹妹一个不小心传出去就能落下个管教父辈房里人的骂名，一辈子都要毁了！”
“娘！
妹妹还小，等过两年懂事点就好了，倒是抱厦那位，回了关西老家还这样轻狂，将来可不定惹出什么事来。”
沈穆仪一边维护着沈穆清，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矛头引向沈姨娘。
“你以为娘不知道，可……”诸氏像吞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
她本就是世家教出来的贵女，处置一个妾室的手段不知多少，可二房没有嫡子，沈姨娘生的沈榆可是唯一的庶子。
她也曾经想抬了身边的丫鬟再生个儿子，这样手里有子，也不至于被沈姨娘欺负成这样。
可架不住沈方海这么多年不愿意抬姨娘，也不愿意生！
想到这，诸氏摸了摸肚子，到底还是怪自己肚子不争气，就算吃了那么多药都无济于事。
现在身体羸弱，多走几步都喘的很。
更别说生儿子了。
沈穆仪在诸氏摸肚子那刻就猜到了诸氏的心思，安抚的拍了拍母亲的手。
诸氏甩了甩头，把心里那些放不上台面的心思散了散。
看着己经及笄的沈穆仪，满意的点点头。
没事，就算她生不出儿子，但是也培养出一个知冷知热的大家闺秀，够本了。
“娘，既然回了老家，她在祖母跟前还这么不着调，要不就等祖母出手，免得让我们左右为难。”
“你以为你祖母不知道今天的事！”
诸氏点了点沈穆仪的额头，大女儿还是稚嫩了点，这些子大宅院的手段，还得练练。
“你祖母高招着呢！
就是怕你妹妹名声受损这才让李嬷嬷来压住抱厦那位。
可又不处理了，就是等着你娘亲自动手呢！”
“祖母，这是为何要娘动手！
她一句话就处置了，也不至于陷娘在两难的境地。”
“你想到的，你祖母怎么就想不到！
她就是想到了，才更不想掺和。
她本就知道娘怨她抬了沈姨娘，处置了沈姨娘不就是给娘递了刀子，给了她用人不善的话口。
再说，沈姨娘现在是二房的人，她越过娘处理了沈姨娘，将来娘也能越过她处置李嬷嬷，世家贵族的规矩可就乱了章法。”
“我明白了！
祖母没有立场这样做！”
诸氏点了点头，对这个女儿也越来越满意了，一点就通，将来路可比她要顺遂多了。
正想到这，门口就传来奔奔跳跳的走路声，这次不用猜都知道，让她头疼那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