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尘推开窗,瞳孔骤缩——青冥山方向,一道横贯天地的裂缝正缓缓张开,如巨兽之口,内里翻滚着粘稠黑雾。
雾中隐约可见十万阴兵列阵,旌旗猎猎,上书"幽冥"二字。
而裂缝前的界碑上,三个猩红大字正渗出血来:剑阁镇。
"鬼门关……真的开了。
"月微霜的狐尾无风自动,"阴傀宗以血祭强行破界,他们是要放出被剑阁镇压的东西。
"话音未落,云清尘丹田处的太虚镜残片突然剧烈震颤。
镜光自行投射在墙上,映出一幅骇人景象——裂缝深处,九根青铜巨柱屹立,柱上缠绕的锁链己断了大半。
最中央的柱顶,一团人形黑雾正缓缓舒展肢体,每动一下,就有无数冤魂从七窍中喷涌而出。
"千目魔君……"月微霜的朱砂印记突然渗出血丝,"比预计早了整整三个月!
"青云剑在鞘中发出悲鸣。
云清尘按住剑柄,忽觉掌心刺痛——剑格处的"青云"二字竟在融化,化作金液渗入他经脉。
识海中的剑魂发出龙吟般的啸叫,震得他喷出一口鲜血。
血珠溅在太虚镜上,镜面突然浮现新的血色篆文:"剑魄噬主,黄泉可解。
"往生栈的地板突然塌陷,露出个丈余宽的洞口。
腐臭的阴风裹着鬼哭呼啸而上,阶梯由森森白骨堆砌,每一级都嵌着张扭曲的人脸。
"阴傀宗开的是伪鬼门,真黄泉路在客栈底下。
"月微霜甩出白绫缠住云清尘手腕,"要压制剑魄反噬,唯有取到黄泉底的冥灵花。
"阶梯尽头是座铁索桥,桥下血河翻滚,无数苍白手臂探出河面抓挠。
走到桥中央时,月微霜突然闷哼一声跪倒,九条狐尾不受控制地显现,尾尖的毛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
"你的血脉诅咒……"云清尘扶住她,触手却摸到满掌冰霜。
"无妨。
"她擦去唇角金血,"狐族每用一次通幽之力,肉身就腐朽一分。
"推开他的手,月微霜指向桥对岸,"看到那盏绿灯了吗?
过了三途川,才是真正的……"铁索突然剧烈摇晃!
血河中升起个庞然大物——牛首人身,浑身挂满腐尸,手持的钢叉上串着七八个尚在哀嚎的亡魂。
它一只独眼锁定二人,声如闷雷:"活人擅闯幽冥,当入饿鬼道!
"钢叉劈下的瞬间,青云剑自行飞入云清尘手中。
这一次,剑身裂纹尽数崩开,喷薄出的却不是剑气,而是粘稠的金色血焰!
血焰过处,牛头鬼将的钢叉竟如蜡般融化。
"龙渊血焰?
"鬼将独眼瞪大,"你是云沧溟的……"话未说完,太虚镜光自云清尘眉心射出,将鬼将罩在其中。
镜光如刀,竟活生生剐下它半边身子!
鬼将哀嚎着坠入血河,河中冤魂一拥而上,顷刻将其分食殆尽。
"走!
"月微霜拽着他冲向对岸。
绿灯近在咫尺时,云清尘突然踉跄跪地——他持剑的右臂己完全龙鳞化,金焰顺经脉逆流而上,所过之处血肉焦枯。
更可怕的是,识海中的剑魂正在膨胀,几乎要撑裂他的天灵盖!
"来不及了……"月微霜突然咬破舌尖,将一口金血喷在太虚镜上。
镜面顿时浮现出星图般的经络:"剑魄反噬己侵染心脉,唯有……"她猛地将手插入云清尘胸膛!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
月微霜的手穿过血肉,却如入虚影,径首探向他灵台深处。
当指尖触到那道佛门封印时,整座幽冥界突然响起梵唱!
"大雷音寺的《金刚伏魔印》?
"她震惊地看着金光中浮现的卍字咒轮,"你母亲是……"封印破碎的刹那,云清尘看到无数记忆碎片——古刹红墙下,戴斗笠的比丘尼将婴儿递给老仆;剑阁大火中,女子回眸一笑,额间卍字金纹与佛珠同时炸裂;最后是月微霜的脸,却穿着三百年前的服饰,正将一枚狐形玉佩系在少年剑客腕上……现实与幻境交织间,他听见月微霜的叹息:"原来如此……青云剑魄本就是你的。
"丹田处的太虚镜突然飞出,与破碎的佛印金光交融,化作盏琉璃心灯悬于灵台。
灯焰摇曳处,龙化右臂逐渐恢复,剑魂也温顺地盘踞回识海。
血河对岸,绿灯突然暴涨。
花苞状的光团中,走出个撑伞的玄衣人:"擅闯幽冥、重伤鬼将、破解佛印……"伞沿抬起,露出张与云清尘一模一样的脸,"剑阁少主,好大的威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