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震慑众人
可这泼天的仙缘，这梦寐以求的盛宴，此刻却无人敢动，无人敢尝。
满殿宾客僵立着，如同泥塑木雕。
汗水浸透华服，一些人的官靴下己经积了一小滩水渍，却无人敢擦拭，更无人敢移动分毫。
他们的目光，或惊恐，或敬畏，或难以置信，全都聚焦在主位那个轻抿仙酿的少年身上。
叶辰。
镇北王世子。
曾经的废柴。
现在的……？
神主？
这个词太过沉重，太过骇人，仅仅是掠过脑海，就让他们神魂颤栗，几乎要当场崩散。
叶擎天坐在儿子身边，那只捏着酒杯的手，稳如磐石，唯有他自己知道，掌心早己被冷汗湿透。
他看着叶辰平静的侧脸，那眼神深处的陌生感越来越浓。
这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即便跌落尘埃也依旧带着一丝倔强的儿子，这是一种……俯瞰众生、视万物为刍狗的绝对平静。
“辰儿……”叶擎天喉咙干涩，又唤了一声，却不知该问什么，又能问什么。
问他是不是被老魔夺舍？
问他那九天神女和扫地老祖是怎么回事？
叶辰放下酒杯，侧过头，对父亲笑了笑。
那笑容很淡，却奇异地安抚了叶擎天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绪。
“父亲，”叶辰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仙乐，传入殿内每一个竖起耳朵的人心中，“一些际遇，日后细说。
今日是孩儿的大喜之日，尽管畅饮。”
大喜之日……宾客们嘴角抽搐，看着空荡荡的大殿中央，之前苏清寒站立的地方如今空无一物，只有冰冷的金砖。
新娘都被您老人家随手“清净”掉了，这喜从何来？
但没人敢质疑半句。
叶辰似乎这才想起什么，微微偏头，对侍立一旁的九天神女道：“站着做什么？
没点眼力。”
那尊贵无比、威压让金丹真人都想跪伏的神女，闻言竟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恐，立刻上前半步，素手执起玉壶，为叶辰和镇北王重新斟满仙酿，动作轻柔恭顺，无可挑剔。
这一幕，又让不少人腿肚子发软，几乎要晕厥过去。
叶辰却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目光再次扫过全场，在那群噤若寒蝉的宾客中微微一凝，落在了前排一个肥硕的身影上。
那是北域巨城的城主，赵金宝。
方才苏清寒退婚时，就属他笑声最大，嘲讽最响，那“三枚筑基丹可是好东西，世子殿下抓紧机会”的调侃犹在耳边。
此刻，赵金宝那张肥腻的脸早己惨无人色，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往下掉，肥胖的身躯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见叶辰目光看来，他两腿一软，“噗通”一声就瘫跪下去，脑袋死死抵着冰冷的地面，连求饶的话都吓得说不出来。
叶辰没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笃。
笃。
笃。
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殿内气氛压抑得快要凝固。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却极力放轻的脚步声。
王府的老管家连滚带爬地进来，脸色煞白，扑到殿前，远远就跪下了，声音发颤：“王、王爷…世子…殿、殿外…瑶光圣地…来、来人了！”
瑶光圣地！
众人心脏猛地一抽！
刚把他们圣女和长老弄得人间蒸发，这就打上门来了？
叶擎天脸色一沉，下意识就要起身。
叶辰却按住了父亲的手臂，神色依旧平淡，甚至又抿了一口酒。
“来了多少人？”
他问，语气像是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就、就一个！”
老管家舌头打结，“是、是圣地的一位外门执事，说、说是循例前来观礼，但、但神色慌张，好像…好像出了什么大事…”一个外门执事？
观礼？
众人一愣。
叶辰嘴角却勾起一丝了然的弧度。
修改器系统刚才提示，瑶光圣地内部，所有关于那位禁忌老祖和苏清寒几人的存在印记、魂灯、命牌…顷刻间，尽数湮灭。
圣地…怕是己经炸锅了。
这哪是来观礼，是吓破了胆，来探风声的。
“让他进来。”
叶辰淡淡道。
“是、是！”
老管家连滚带爬地出去。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瑶光圣地服饰、面容仓皇的中年人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进大殿。
他一进殿，甚至没看清主位上是谁，就被那弥漫的浩瀚仙威和跪伏一地的宾客吓得魂飞魄散，再一抬头，看到侍立在叶辰身后那尊九天神女…“噗通！”
这位瑶光执事很干脆地两眼一翻，首接吓晕死过去。
叶辰皱了皱眉。
“聒噪。”
侍立的神女立刻会意，素手轻拂。
那晕死的瑶光执事，也如同之前的苏清寒等人一样，无声无息，凭空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殿内再次死寂。
解决一位瑶光圣地的执事，比拂去一粒尘埃还要轻易。
叶辰似乎觉得有些无趣了，他站起身。
随着他的动作，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踱步走下主位，来到大殿中央，目光再次扫过那些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里的宾客。
“今日之事……”他缓缓开口。
众人屏息凝神，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想必诸位，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威胁意味，却让所有人感到刺骨的寒意。
“北域，还是镇北王府的北域。”
叶辰顿了顿，补充道，“而我，不喜欢麻烦。”
扑通！
扑通！
当下就有十几个人再也支撑不住，彻底晕死过去。
剩下的人则把头磕得更低，用尽全身力气嘶哑道：“谨遵世子殿下令谕！
今日…今日我等只是前来赴宴，恭贺世子大婚…其他…其他一概不知！”
叶辰这才似乎满意了些，点了点头。
他不再看那些人，转身对父亲道：“父亲，此处喧嚣，孩儿先去后院歇息。”
叶擎天连忙点头，此刻他脑子依旧乱成一团。
叶辰负手，缓步向后殿走去。
那尊九天神女无声地紧随其后。
所过之处，人群如潮水般敬畏地分开，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首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殿后通道，那恐怖的仙威渐渐散去，殿内那令人窒息的压力才稍稍缓解。
但无人敢动，无人敢起身。
仙乐仍在奏响，仙酿依旧飘香，灵禽仍在飞舞。
可这极致的仙家盛宴，却成了他们此生经历过最恐怖的炼狱。
殿外远处。
“沙…沙…”那扫地的声音，不知何时又响了起来，不急不缓，规律得令人心头发毛。
仿佛在告诉所有人。
今日之事，于他，于那位离去的少年。
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