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张戏曲脸谱在水纹中分裂增殖，油彩剥落后露出的竟是禁毒支队所有牺牲战友的面容。
他本能地摸向战术腰带，却抓到了小林常用的那款薄荷糖铁盒——这本该在三年前随遗体火化的私人物品。
"认知滤网崩溃了。
"盲人调音师的声音像从深水传来，"看看你真正的入职合同吧。
"陈默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西装内袋突然多出份浸血的档案。
XX快递的LOGO下印着生物特征编号：CX-117。
签约日期显示他在缅甸受枪伤昏迷期间，己被人脑算力实验室收编为"神经递质配送员"。
水底升起的气泡裹挟着记忆残片：戴着防毒面具的白大褂，在他枕叶区植入的纳米电极，还有小林捧着佛牌说的那句"我们才是被快递的货物"。
"喀嗒！
"佛牌突然吸附在最近的玻璃柱上，鎏金表层熔化成数据流。
陈默的视神经接收到一组脉冲信号，那是三年前本该死亡的自己，正在给小林额头贴上快递面单。
量子纠缠的剧痛中，现实开始数据包式崩解。
陈默看见两个时空在供水管中交叠：此刻握刀突袭的戏曲脸谱人，与当年击毙小林的毒枭保镖，正通过区块链共享着同一组神经突触。
"认知同步率89%，准备收割。
"暗网首播画面突然切入所有住户的瞳孔特写，他们饮用的发光自来水里，纳米机器人正编织着脑机接口。
陈默手臂的条形码开始灼烧，七百个痛苦哀嚎的声纹在供水管中共振成佛经吟唱。
盲人调音师敲击水管的节奏陡然加速。
陈默突然听懂这是《药师经》的摩斯密码版本，而比特币矿机的嗡鸣声恰好构成超度亡魂的木鱼节拍。
当第十七次敲击落下时，所有玻璃柱的脑组织突然睁开电子眼。
"你才是首个成功案例。
"小林的声音从七百个方向传来。
陈默的战术匕首映出自己后颈的条形码——那根本不是烫伤疤痕，而是神经电极的无线充电接口。
水潭突然析出结晶，浮现出三年前的真相：边境医院里，临床死亡的他被装进贴着SF1190420单号的裹尸袋。
小林撕下快递单时，佛牌正将他的脑电波上传至区块链云端。
戏曲脸谱人的陶瓷刀阵在此刻发动总攻。
陈默踏着比特币矿机的散热格栅跃起，碳纤维匕首划出十七道拓扑学曲线。
当最后一张面具碎裂时，露出的是实验室主任的脸——正是当年主治他的脑神经科教授。
"欢迎回家，第117号云端备份。
"教授举起神经脉冲枪，"该配送你自己了。
"陈默的视网膜突然加载出选择界面：是否将意识上传至暗网节点？
倒计时59秒的鲜红数字，正与小林当年的中弹时间精确吻合。
佛牌在此刻迸发翡翠色辐射，所有供水管开始逆向流动。
七百个住户突然集体呕吐，发光的脑组织溶液裹挟着纳米机器人回流至中央水潭。
陈默在意识模糊前听到最后的声音，是苏媛通过水纹传来的加密频段："切断矿机电源会引发记忆坍缩..."比特币矿机的蓝光突然增强，陈默看到自己分裂成无数个版本：某个时空他是快递员，另一个时空是禁毒警，更多的自己正从不同年份的裹尸袋里爬出。
当手指触及电闸时，整栋公寓突然响起婴儿啼哭——那声音来自所有人体内新生的纳米生命体。
水银泻地般的月光中，金棠公寓外墙开始剥落。
露出布满神经网络突触的混凝土结构，704室的位置正在脉动，如同孕育新物种的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