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邻居的八卦
范大玉咳了一声，终于进入正题，压低声音问：“不是什么要紧事，今日你可瞧见梁氏出摊儿了？”
“梁氏？”
云海莎一脸疑惑，这话题转换太快了，连忙问道：“哪个梁氏？”
范大玉啧了一声，像看呆子一样瞪了云海莎一眼，“还有哪个梁氏？
西边院儿带个女娃娃的鳏夫呀。”
云海莎恍然，“哦，豆腐摊的老……贩夫，昨天我在西市吃过他家的豆腐花，，今天我还没出门，没留意他，你问他做什么？”
“这梁氏虽说丧妻，带个三岁的女儿，委实算不得老吧？”
“……”纯属误伤。
云海莎只见过那梁氏两面，记得对方身量适中，穿一身白烟色粗布常服，扎了头巾，长得很清秀，长脸薄唇。
卖豆腐花时轻声细语地提醒她小心烫，其他的就没印象了。
“梁氏只比你大两三岁，今年也才二十又一，虽不是舞勺之年，却也正值青春年少，哪里就能称之为老了？”
“口误了，失礼失礼。”
范大玉对她奇怪的说辞见怪不怪了，只叹了口气，“要说这梁氏也是可怜，娘子去了该有两三年了，独个儿领着个三西岁的娃娃，日子本就过得艰辛，娘家大姨和妻舅时时登门，先是打秋风，后来就是明里暗里强拿硬抢了，要把他老婆留下的棺材本儿和那一处房子占去。”
云海莎皱眉，“他就一个豆腐摊儿，还要养孩子，手里也没钱吧？
也值得去抢？”
“蚊子腿上还能刮下肉嘞，况他娘子不为他，为孩子总应有点体己留下。
为了这么点子钱欺负鳏夫***着实令人不齿。”
“怎么不去衙门告发他们？”
“这你就不晓得了，梁氏的妻子是他本家表姐，这大姨和妻舅亦是他表姐表弟，如何撕掳得开？
真要去上告，打断了腿还连着筋，往后还如何面对自己亲爹亲娘？
再说了，清官难断家务事，递上状子衙门也未必理会。”
居然是近亲结婚，云海莎一时语塞，知道封建时代出于家族利益和观念因素的考虑，确实有不少近亲联姻，她虽不赞同但是尊重。
别说古代，放在二十一世纪，清官照样难断家务事。
只是不知道范大娘是纯粹八卦，还是另有所图。
遂问：“大娘，您晓得真多，这梁氏与你是亲戚吗？”
范大娘打了个哈哈，“莫要乱猜，我与他并不相熟，只是略知一二。
听说他娘家大姨子和妻舅纠集了几个泼皮无赖，近日又准备登门闹事。
我过来瞧瞧。”
“你可是初来乍到的外乡人，不晓得这里地痞无赖的厉害处，遇上了，躲得远远儿的，别往上凑。”
云海莎警惕起来，有地痞无赖活动，说明这里治安情况一般，通常社会闲散人员是不会往基层治理良好的地段聚集活动的，她得注意安全了，这里可没有防盗门报警器。
“我晓得了，多谢大娘提醒。”
范大玉又提点了她几句，同时嘱咐如果看到有无赖登了梁家的门，赶紧去通知她。
说完，范大玉便准备离开，云海莎马上叫住了她。
“大娘稍等，吃午饭了吗？
一起？”
云海莎边问边整理头发。
“你做东？”
“当然是我做请客，早就想请大娘吃饭，表达我的感谢之意，没有大娘的照顾，我现在怕是睡桥洞。”
云海莎边系腰带边去房里找袜子，“大娘稍等，我收拾一下自己。”
范大玉失笑，“感情好，我今日有口福。”
不一会儿，云海莎收拾妥当出来，只见她换了一身海青色常服，衣服半旧不新，身上环佩玉石皆无，只腰间系了一条素锦丝绦。
一头乌鸦鸦的长发用锦带束起来，衬得她的脸莹白如玉，一双大眼神采飞扬。
范大玉眼前一亮，拍着云海莎的手臂，喜道：“真个标志人物，这衣裳你穿上比我还好看嘞。
果真人靠衣裳马靠鞍，你若往人堆里一站，谁不把你当成个小姐？”
云海莎与有荣焉的一笑，她是不介意穿别人的旧衣服，在以前的世界，小时候经常穿表姐的旧衣服，长大后，有朋友的旧衣服，她喜欢的，洗干净了也会穿。
更何况这个世界，生产力不发达，衣服可不便宜，所以她很感激范大娘，在她刚来，两眼一抹黑什么都没有时，送她衣服鞋子和被子褥子，虽然这衣服稍短了点。
“那也是大娘眼光好、身材好，才会做了这件衣服，现在可是便宜了我。”
说完，云海莎还不忘在她面前转了一圈，展示一下自己穿上她旧衣的效果。
范大玉是真有点喜欢这个新租客了，这大姑娘性格爽快，落落大方，会说话，见人笑脸相迎，出手还大方，又长得腰细腿长、容色秀美，最难得的是她母父双亡，没有大人需要侍奉，这以后不知道便宜哪家的儿子。
范大玉心中一动，笑着捏了捏云海莎的手，“可惜我两个儿子都己成亲，没个未婚的儿子可以招你为媳，倒是有个孙儿，不过今年才三岁，只怕委屈耽误了你。”
云海莎被闹了个大红脸，这大娘真是越说越离谱，三岁是什么鬼啊？
她不是变态啊喂。
云海莎现在所在的大煊国，通行的是女婚男嫁，女子一般十五岁或十六岁议亲，十七岁至二十一岁成亲，男子一般十三岁或十西岁议亲，十五岁至十九岁成亲，超过这个年龄段，也会成为大龄剩女剩男，被人催婚。
范大玉知她十八岁，就曾问过她在海外时，母父是否给她说过亲？
她当时糊弄说，母父正是担忧她的终身大事，才立志回到故土，要给她寻个大煊的好儿郎当夫婿，不肯跟当地荒莽土著人结亲，这才冒着海上大风大浪赶回煊国，谁知路途凶险，母父俱亡，身殉茫茫重溟，尸骨都找不到，真是痛哉、悔哉。
范大玉当时可是好好安慰了她一番，顺便科普了一嘴大煊国结婚年龄，女子为了营生，稍晚些结婚也没问题，只要能挣钱，总能找个合心意的年轻男子成亲，毕竟男子得靠着老婆讨生活，如果男子年纪大了没结婚，那就真的难嫁了，除非带着丰厚的嫁妆，或者给老妇人当男妾，再有一条路就是出家当和尚，一辈子青灯古佛，吃斋念经。
毕竟，男子年纪老了，色衰力弱，又不能如女子一般为国出力延续后代，可以减免赋税，代替劳役，那么就会被认为没有价值，世人难容。
云海莎害怕又勾起大娘的什么虎狼之词，忙拉起她去吃午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