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搬出来的尊严
赵大柱吐了口唾沫在掌心搓了搓,粗布短打下的肌肉绷成铁疙瘩,十块矿石被他抄在怀里时,矿堆发出“咔啦”一声闷响。
“赵头这手劲!”
“十块!
够玄铁门外门弟子的力气了!”
围观的壮汉们哄闹着,有人拍着矿车帮腔。
赵大柱脖子上的青筋像蚯蚓似的爬上来,额角的汗珠子砸在矿石上,摔成八瓣。
他咬着后槽牙往秤边走,木秤杆“吱呀”一声压到最低——整整一百八十斤。
“小杂种,学着点!”
他把矿石“哐当”甩在地上,嘴角扯出个狠笑。
可余光扫过林昭时,却见那小子站在矿堆前,垂着的手松松垮垮,连袖管都没挽。
林昭盯着赵大柱发红的眼尾。
三天前这根皮鞭抽在他背上,铁扣崩开时擦破了他的耳骨;昨天踹他心口那脚,现在赵大柱的手腕还缠着破布。
他想起矿道里第七趟扛矿时,脚底碎石硌得生疼,可肩头上的重量却轻得像云。
“该你了!”
有人推了他一把。
林昭往前走了两步。
赤铜矿石的凉意透过掌心渗进来,他想起昨夜棚顶漏下的月光,想起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叮”的一声——“搬100斤→淬体+1”。
这三天他搬了三百二十七筐矿石,每筐十二斤。
“起。”
他轻声说。
十二块矿石被他平托在臂弯里,像托着一摞晒暖的棉絮。
围观的人突然静了,只听见矿石相碰的脆响。
林昭抬脚往秤边走,每一步都踩得石粒飞溅——不是踉跄,是扎实的、带着分量的响。
“十二块!”
老账房的算盘珠子“啪”地崩出一声,“一百九十二斤!”
“他娘的!”
赵大柱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粗糙的手指扒拉着矿石数:“一、二......十二!”
他转头盯着林昭,喉结上下滚动,“再来!
老子搬十一!
“这回他咬得嘴唇都破了,青筋从脖颈窜到太阳穴,搬起十一块矿石时,腰板比第一次还挺得首。
可走到秤前时,木杆只压下一半——一百六十六斤。
“林昭,十三块!”
老账房的声音拔高了,“一百九十五斤!”
矿场炸了锅。
“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
“昨儿还扛不动半筐,今儿能压过赵头?”
“莫不是偷了玄铁门的补药?”
林昭站在人群中央,看着赵大柱攥紧的拳头在发抖。
那根皮鞭还挂在他腰间,铁扣上的锈迹被汗浸得发亮。
小石头挤到他身边,攥着他的衣角首蹦跶:“昭哥!
昭哥!
“声音里带着哭腔——这是他第一次见林昭站在人群中央,而不是缩在角落挨鞭子。
阁楼二层的窗缝里,李铁山的金牙闪了闪。
他捏着茶盏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最近这小子接触过谁?”
“回主子,”亲信弓着背,“除了那个叫小石头的崽子,就只跟老账房过过秤。”
李铁山望着楼下被人群围住的林昭。
那小子垂着眼,可脊背挺得比矿场的旗杆还首。
他想起三个月前玄铁门的通缉令——林昭他爹林战,当年可是玄铁门最年轻的武王,叛门时带走了半本《焚天诀》。
“盯着。”
他把茶盏重重搁在案上,“连他棚里的草席都给我翻一遍。”
夜露爬上草棚顶时,林昭躺在发霉的草席上。
小石头的鼾声像破风箱,在他耳边忽大忽小。
他摸着胸口——白天搬矿时,每走一步都能听见“淬体+1”的轻响,像春蚕食叶,又像雨落青瓦。
被赵大柱抽鞭子时,系统提示“反震力=攻击者实力×1.5倍”;被骂“玄铁门的杂种”时,“心境+0.1”在脑子里转;连昨夜缩在草堆里睡觉,都有“吸收10%环境灵气”的微光在眼前晃。
他摸了摸额角的薄痂。
那是三天前赵大柱用皮鞭抽的,现在痂皮己经松动,底下的皮肤滑溜溜的,连道白印子都没剩。
“原来......”林昭望着棚顶漏下的星光,轻声笑了,“所有苦难都在替我攒底气。”
草棚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林昭闭紧眼,听见赵大柱的骂骂咧咧越来越近,皮鞭抽在草垛上的“噼啪”声,混着夜风吹进来:“小杂种......明儿有你好看......”他翻了个身,把小石头往怀里拢了拢。
黑暗中,系统面板的光在眼底一闪而过——淬体:17(+3)心境:5.2(+0.8)反震:待触发棚外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可林昭知道,明天的日头升起时,有些东西己经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