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十九把凶器和爽快认罪的嫌疑人
刑侦科，第一审讯室。
“这么说，你承认了？”
灰暗的室内，只有审讯桌上点着台灯。
昏黄的灯光，照不清后悔椅上的人脸。
这后悔椅，坐上去的人多半会瞬间悔过自新，痛哭流涕，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祈求宽恕。
可今天坐在这椅子上的人，却有些不同。
“对，是我做的。”
男人冷声说道。
没有丝毫迟疑。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这也算是“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了。
可男人的声音，却是这般从容不迫，云淡风轻。
审讯员皱起眉头，提高音量，又问了一次。
“我再问你一遍——这起杀人案，是不是你做的？”
“是不是你杀害了被害人殷丽，又在现场丢弃了十几把匕首？”
后悔椅上的男人，仍旧没有片刻停顿。
“对，就是我。”
审讯员似乎有些生气了。
他猛地一拍审讯桌。
“我警告你，不要以为我们在跟你开玩笑！”
“你现在牵涉到的是一桩命案，如果你当真认罪，那你将要背上的，就是一条人命！”
“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别不过脑子！”
和审讯员的愤怒激恼，形成强烈对比的。
是后悔椅上，那男人的波澜不惊。
“没有错，就是我做的。”
这是他第三遍，毫不犹豫的认罪了。
可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审讯员满以为男人在耍自己，更加怒不可遏。
刚想再次警告嫌疑人。
却被一旁的李冬拦了下来。
“你冷静点，小刘。”
“这是他的激将法，他想激怒你，把你带进他的节奏。”
“又不是第一天做刑侦了，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小刘愣了一下，方才羞愧的低下了头。
“对不起，李队……我太冲动了……”李冬，江汉市犯罪调查部刑侦一科行动队长。
十几年的老刑侦，任内破获无数大案要案，被誉为罪恶克星。
但是。
今天的案子，就算是他，也觉得十分棘手。
昨天夜里。
江汉市著名的脱口秀女演员殷丽，在家中被害。
殷丽的脱口秀，风格鲜明，观点独到，深受女性观众好评。
“脱口秀嘛，本来就是怼人的艺术。”
“如果你不想看，那就别看，换台就好了。”
“总之——姐妹们，接下来我就要开始怼人啦！”
“所以说男人这种生物呢……”昨晚，殷丽刚结束一场演出，回到家的时间，大约是晚上十一点。
而法医鉴定，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十点到凌晨两点之间。
所以，她大概率是被人尾随进家里，刚一到家就被害了。
死因是锐器刺穿心脏。
死者全身上下，除了这一处致命伤，再无其他伤痕，也没有搏斗痕迹。
所以不难推断，凶手十分老练，一刀毙命，完全没有给被害人挣扎的时间。
至此，暂时还算正常。
不正常的接着就来了。
刑侦人员，在死者的尸体旁边，发现了一大堆沾满血的匕首。
经过清点，总共是十九把。
这些匕首全都一模一样，每一把，都完全吻合死者的伤口。
可问题在于，真正的凶器，只可能是其中一把。
那另外十八把又是怎么回事？
这还不算完。
不知道是凶手粗心大意，还是故意向警方挑衅。
这十九把匕首上，全部都沾满了指纹。
最诡异的是。
十九个指纹，来自于十九个完全不同的人。
甚至，这十九个人，只有西个在江汉市，其他的，都来自龙国各地。
李冬带着小刘正在审讯的，是江汉市的西名嫌疑人中的一人。
隔壁的三个审讯室，也正在分别审讯其余三人。
经过协调通报，龙国各地市犯罪调查部展开了联合行动，将指纹库匹配到的十九名嫌疑人，先后到案。
这会儿，审讯估计都在同步进行着。
看着眼前无比镇定的嫌疑人。
李冬也不露声色的，喝了一口茶。
代替小刘，开始了新一轮的询问。
“好，你说你承认，人是你杀的……那不知道，你能不能说明一下你的犯罪动机呢？”
说着，李冬拿过了一份资料。
用手指头弹了弹，似笑非笑的说。
“根据资料显示，你是在城东区做五金生意的，死者殷丽在城西区，你们两人从未见过面，也无任何交集……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是出于什么原因，非要置她于死地呢？”
这一次，男人没有再重复同样的话。
淡淡开口，很理所当然的回答。
“没有什么动机。”
“她该死，我动了手，就这么简单。”
李冬眉头一皱。
呵呵，硬骨头……“好，那姑且就当你没有明确动机……”李冬又拿起另一份资料，一样弹了弹，“昨天晚上你店里的监控显示，你整晚都在门面里看店，一次都没有离开监控视角……所以你是怎么闪现到三十公里外杀人的？”
这是最不合理的一点。
明明有证据显示，这男人昨晚案发时间，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但是他却十分轻易的就认了罪。
这究竟是为什么？
如果他真是凶手，那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男人忽然笑了。
这是自从进了审讯室以来，他第一次表情变化。
“她该死，我动了手，就这么简单。”
好嘛，又开始复读机了。
这下不光小刘气的头顶冒烟。
就算是从业多年，和无数罪犯斗智斗勇的李冬，也有些冒火。
但还没等他问出下一个问题。
一名警员，突然敲了敲审讯室的门。
“李队，麻烦您出来一下……”李冬瞪了男人一眼。
怒气冲冲的走出审讯室。
“什么事？
我这儿正头疼着呢。”
“这老小子……摆明了在耍我们！”
听到李冬随口的吐槽。
那名警员也是一愣。
“啊？
李队您这边也是一样吗？”
李冬傻了，一脸懵逼。
“什么……什么一样？”
小警员哭丧着脸，无可奈何的说道。
“害……李队您是不知道，我们那边的嫌疑人嘴老硬了！”
“不管问他什么，他就是一句话，说什么死者该死，他就动了手，就这么简单……可是他昨晚明明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