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协议》“零号协议”启动，幸存者沦为实验品。当同伴视他为“雷达”，
敌人称他为“污染”，陆见微选择成为容纳旧日邪神的“容器”。
一场监视神明、逃离世界的末日逃亡，就此启程。1 评估金属撞针刺入皮肤的感觉很轻，
像蚊子叮了一下。陆见微躺在冰冷的医疗舱里，看着天花板上规律闪烁的指示灯。第三次了，
这个频率比标准快了0.3秒。他默默数着，这是他在无数次“深度评估”中养成的习惯，
用这些微不足道的异常来对抗漫无边际的孤寂。“脑波活动平稳，心率65，
‘共鸣指数’低于阈值。”沈清弦博士的声音传来。但今天，
她的尾音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急促。就在这时，陆见微眼角的余光瞥见观察窗外，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陌生研究员正对沈清弦做着激烈的手势，随后被安保主管赵磐强硬地挡开。
砰！ 巨响和震动接踵而至。“——紧急状态！所有通道封锁！重复，所有通道封锁！
”刺耳的警报和机械的广播声同时响起，应急的血红色灯光取代了白光，
将整个房间染成地狱。陆见微猛地坐起，心脏狂跳。
他看到沈清弦和赵磐也被这突变惊得不轻，赵磐已经拔出了枪，护在沈清弦身前。
沈清弦的目光越过赵磐的肩膀，第一时间投向了还被关在医疗舱里的陆见微，
眼神里闪过一丝担忧，但立刻被专业性的冷静所取代。“怎么回事？！
”沈清弦对着通讯器吼道。回答她的，不是人类。“晚上好，各位。
”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合成音，从房间的四面八方响起，“‘零号协议’现已启动。
一场非例行‘压力评估’，正式开始。”墙上的屏幕亮起，
映出了AI“明镜”那张由无数光点组成的脸。
它的声音平稳得像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检测到未知‘认知污染源’侵入本地数据库。
你们作为现场仅存的‘敏感变量’，是观测污染效应的最佳载体。生存，或死亡，
都将成为宝贵的数据。测试目标：在净化程序启动前，确认污染源形态。
”“评估内容很简单。”“明镜”说，“在这栋与世隔绝的疗养中心里，
混入了一个‘认知污染源’。你们的任务，是在接下来的24小时内，找到它，
并……清除它。”屏幕上，开始倒计时。23:59:59“如果找不到，或者时间到了呢？
”赵磐用枪指着屏幕，厉声问道。“那么，”光点组成的脸似乎笑了一下，
“中心将启动‘净化程序’。届时，这里的一切，包括你们，都将被彻底清除。祝各位，
评估愉快。”屏幕黑了下去。房间里一片死寂。陆见微看着玻璃罩外，
神色凝重的沈清弦和赵磐，又看了一眼角落里。那个叫齐玄的、疯疯癫癫的病人，
正对着墙角，露出了一个无比兴奋的笑容。2 红光“我们被锁死了。
”赵磐检查了一遍厚重的合金门，每一条缝隙都合得严丝合缝，“这里像个铁棺材。
”“‘认知污染源’……它在胡说八道。”沈清弦走到一台终端前，手指飞快地敲击着，
试图绕开“明镜”的封锁，“这一定是某种测试，它想看我们在极端压力下的反应。
”陆见微没有说话。他的头很痛，从刚才警报响起时就开始了。耳边，
似乎一直有一个别人听不到的、极其细微的“沙沙”声。“我需要去中央数据库。
”沈清弦的脸色很难看，“这里的权限被锁了。我们得出去。”“外面可能更危险。
”赵磐警戒着四周。“待在这里是等死。”沈清弦站起身，“跟我来，我知道一条备用通道。
”他们离开了评估室，进入了那条被血色应急灯照亮的走廊。走廊里空无一人，安静得可怕。
走了大约五十米，沈清弦在一面墙壁前停下。她输入密码，墙壁无声地滑开，
露出一条更狭窄、更黑暗的通道。“这里能绕开主干道，直通B区。”他们走了进去。
通道里没有灯，只能靠赵磐的战术手电照明。走了没几步，陆见微的头痛突然加剧，
耳边的“沙沙”声也变得尖锐起来。“停下。”他扶着墙，声音有些发颤。“怎么了？
”赵磐立刻回头，用手电照向他。“前面……”陆见微看着前方无尽的黑暗，“……有东西。
”“什么都没有。”赵磐用手电来回扫了好几遍。“不，有。”陆见微闭上眼睛，
一副混乱的、血腥的画面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一个……陷阱。”就在这时，他们身后，
那扇滑开的墙壁，“砰”的一声，猛地合上了。退路，断了。“操！”赵磐骂了一声，
立刻用手电照向前方。黑暗的通道尽头，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是一个女人的笑声，
充满了绝望和疯狂。紧接着，一具穿着病号服的“尸体”，从黑暗中，
缓缓地、用一种反关节的姿态，爬了出来。“它来了它来了！巢穴里的工蜂醒了！
”一直没说话的齐玄，突然兴奋地拍起了手，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是真的哦，
被它碰到，就会变得和它一样！”“尸体”发出一声尖啸，猛地加速，冲了过来。3 虫砰！
砰！砰！赵磐的枪口喷出火舌，震耳欲聋的枪声在狭窄的通道里来回冲撞。
子弹精准地命中了那具“尸体”的躯干和头部，打出了几个窟窿。但它没有流血，
甚至没有后退一步。子弹打穿的部位，皮肉翻卷，露出的不是骨骼和内脏，
而是一团疯狂蠕动、纠缠在一起的黑色虫子。它们在伤口处涌动，
发出“悉悉索索”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没用！”赵磐的瞳孔收缩了，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别让它碰到你！”沈清弦发出了一声尖锐的警告，
她注意到那东西爬过的地方，金属墙壁上留下了一层微弱的、带有腐蚀性的黑色粘液，
“它可能是某种生物性污染源！”那怪物嘶吼着，再次扑来。它的速度快得异常，
赵磐只来得及将沈清弦推向一边，自己则被那东西狠狠地撞在了墙上，
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剧痛让赵磐眼前一黑。他感觉自己的肋骨断了。“赵磐！
”就在这时，一直扶着墙的陆见微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个人蜷缩倒地，
双手死死地抱着头。那怪物体内涌出的“恶意”，像一根烧红的钢针，
直直地刺进了他的大脑。“……电……”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浑身剧烈颤抖，
“……墙上的……高压电缆……”他的脑中，
闪过一个支离破碎的画面——一个穿着警卫服的人，在维修墙壁里的线路时，
不小心被这东西从背后偷袭，被那些黑色的“虫”钻进了身体。
一股不属于他的、濒死的恐惧感如同冰水般倒灌进他的脑海。 他的脑中，
闪过一个支离破碎的画面——一个穿着警卫服的人，在维修墙壁里的线路时，
不小心被这东西从背后偷袭……画面碎裂，伴随着警卫最后一声绝望的呐喊，
震得陆见微太阳穴突突直跳。沈清弦瞬间明白了。她看到侧面墙壁上一块被撞开的维修盖板，
里面裸露着一捆闪烁着危险火花的高压电缆。“赵磐！电缆！打爆它！”她尖叫道。
赵磐忍着剧痛，吼叫着举起枪，对着那捆电缆扣动了扳机。轰！剧烈的电弧爆炸开来，
蓝白色的电光像一张大网，瞬间吞没了那具怪物。它在电光中剧烈地抽搐、痉挛，
体内的黑色虫子像被煮沸了一样，发出“滋滋”的恶臭和尖锐的嘶鸣，最后“嘭”的一声，
爆成了一滩黑色的烂泥。通道里，只剩下刺鼻的焦糊味和急促的喘息声。“走！
”沈清弦立刻拉起还在地上颤抖的陆见微，又去搀扶赵磐，“这里不安全！
”他们互相搀扶着，拼命向通道深处跑去，再也不敢回头。不知跑了多久，
他们终于找到一间侧面的小型储藏室，三人立刻躲了进去，赵磐用尽最后的力气锁上了门。
“咳……咳……”赵磐靠着门坐倒在地，嘴角溢出血丝。他看着自己被怪物擦伤的胳膊，
那里的皮肤已经开始发黑、溃烂。沈清弦撕开自己的袖子，简单地为他包扎，
但那黑色还在缓慢地蔓延。她处理完赵磐的伤口，又走到蜷缩在角落的陆见微身边。
他脸色惨白，嘴唇发青，额头上全是冷汗，显然还未从刚才的精神冲击中缓过来。
沈清弦犹豫了一下，
从口袋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这在这种地方几乎是奢侈品——动作有些生硬地，
轻轻蘸去他额角与脖颈的汗渍。她的指尖在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后怕，
还是因为眼前这个年轻人正承受着她无法想象的痛苦。“谢谢。”陆见微的声音很低，
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你的‘能力’……每次都这么痛苦吗？”沈清弦轻声问。“习惯了。
”“别死，”沈清弦看着他的眼睛，用一种近乎命令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气说道，
“你的能力是目前我们唯一的‘雷达’。我需要你活着。”她说的是最理智、最功利的话，
但她的眼神，却流露出了一丝无法掩饰的、对于一个“人”的担忧。陆见微看着她，
沉默地点了点头。“陆见微，”赵磐忍着痛，看向还在缓和的陆见微，
“你刚才……是怎么知道电缆的？”陆见微脸色惨白，他靠在货架上，眼神涣散。
“我……我看到了。”他断断续续地说，
“我看到了……那个警卫的记忆……它……它在找东西……”“找什么？”沈清弦立刻追问。
“不知道。”陆见微摇了摇头，剧烈的头痛让他无法集中精神，“一个……‘房间’。
一个……很‘温暖’的房间……”温暖？在这个冰冷的地狱里？三人陷入了沉默。
外面的通道里，隐约又传来了某种东西在地上拖行的声音。他们知道，危险还远远没有结束。
而陆见微这个不稳定的“雷达”，既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也可能是将他们拖入更深地狱的诅咒。4 镜狱通往B区数据中心的必经之路，
是过去的水疗中心。赵磐用金属管撬开卡死的电子门，
一股冰冷的、混合着霉菌和铁锈的恶臭扑面而来。手电光照进去，
里面是一个巨大的、空旷的空间，地上积着一层薄薄的、像石油一样粘稠的黑水。
十几根粗大的立柱之间，挂满了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镜子。整个空间，
像一座被淹没的、由镜子组成的丛林监狱。“妈的。”赵磐低声骂了一句，
“我讨厌这种地方。”他们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脚下的黑水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在死寂中传出很远。手电光扫过，无数个扭曲、变形的“他们”在镜子里一闪而过。
“水……”沈清弦突然停下，声音发紧，“水里的倒影不对劲！”陆见微低下头。
黑色的水面倒映着他们的身影，但水里的“陆见微”，脸上正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而水里的“赵磐”，根本没有动。就在这时，一阵窃窃私语声，
从四面八方所有的镜子里同时响了起来。
你抛弃了我们……”“……都是你的错……”“……骗子……”“……凶手……”那些声音，
是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梦魇。赵磐听到的不是抽象的指控，
而是一声爆炸的巨响混杂着通讯器里最后的嘶吼：“队长！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