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年,她历经艰辛生下了第一个女儿,婆婆冷漠地给取名叫大辉,那名字里没有丝毫的温情与爱意,仅仅是寓意着盼着下一个能生个男孩,仿佛这个女孩的到来只是为了下一个男孩的铺垫。
大华自己在母亲那里未曾得到过什么温暖的母爱,如今面对女儿的出生,因为其性别,她也未能给予大辉应有的关爱。
她太过年轻,没知识、没学问,也不懂事,那个大自己足足二十一岁的丈夫同样没能给她任何关于为人父母的启蒙和教导。
他终日浑浑噩噩,对家庭的责任和对子女的关怀一概不知。
在大辉的成长过程中,奶奶的嫌弃如影随形,那一声声“赔钱的东西”像恶毒的诅咒,无时无刻不在刺痛着她幼小的心灵。
而母亲大华的忽视更是让她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仿佛她是这个家里可有可无的存在。
可大辉是那样的聪明可爱,小小的年纪就能展现出超越同龄人的成熟与懂事。
她像是一颗过早成熟的果实,被迫承受着生活的苦涩。
当其他孩子还在蓝天白云下无忧无虑地玩耍时,大辉己经过早地学会了做家务,用她那稚嫩的双手帮忙照顾家人。
她的眼睛里总是透着一股超出年龄的懂事和聪慧,那眼神中既有对生活的无奈,又有对未来的期许。
有一次,家里来了客人,大人们都忙得不可开交,像无头苍蝇般乱转。
大辉默默地主动去烧水沏茶,小小的身影在厨房里忙碌着,手脚麻利地招待着客人。
她端茶送水,笑容甜美,客人们都忍不住夸赞她乖巧能干。
然而,这一切都没能引起大华的关注,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困苦和无知中,对女儿的出色表现视而不见。
大辉在学校里成绩优异,每次拿着奖状满心欢喜地回家,满心期待着母亲能给予哪怕一丝的夸奖和鼓励。
可大华只是冷漠地扫一眼,那眼神里没有骄傲,没有欣慰,没有任何表示。
大辉的衣服破了,小心翼翼地走到母亲面前,带着哀求的眼神想让母亲帮忙缝补,大华却不耐烦地说自己没空,然后转身离开,留下大辉在原地默默流泪。
大辉渴望母亲的拥抱和亲吻,渴望母亲能像其他孩子的妈妈一样温柔地陪伴自己,给自己讲故事,给自己梳头,一起度过温馨的时光。
可这些对于她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在这个本应充满母爱的家庭里,大辉就像一颗被遗忘在角落的小草,顽强地生长着。
她用自己的聪明和坚韧努力地寻找着那一丝温暖和阳光,却总是在黑暗中独自摸索,无人问津。
在大辉十五个月大的时候,大华终于迎来了儿子二辉。
这个儿子的呱呱坠地,对于这个家庭而言,仿佛是一道璀璨的曙光。
大华视若珍宝般地将二辉捧在手心,那目光中满是无尽的宠溺和珍爱。
婆婆更是乐开了花,脸上的皱纹都因喜悦而挤在了一起,她把这些年辛辛苦苦攒下的那点零花钱,还有家里但凡有点好吃的、好衣服、好鞋子,都一股脑地给了二辉,没有丝毫的保留。
可毕竟是村里穷人家,生活的重担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活计繁多得如同繁星。
大华去地里干活的时候,便理所当然地让大辉看着弟弟。
一个才十几月大的孩子,本应在父母的怀抱中撒娇玩耍,却要承担起照顾弟弟的沉重责任。
往后的日子,大华就像一台不知疲倦的生育机器,几乎每年都生一个孩子。
三辉、西辉、五辉……一首到十辉出生。
随着弟弟妹妹的增多,大辉的生活愈发艰难,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每天放学后,其他孩子都在尽情玩耍,而她没有时间写作业,不是在抱着哄着年幼的弟弟妹妹,就是在烟熏火燎的厨房里做饭,或是在井边吃力地挑水。
大辉小小的身躯,在繁重的家务中渐渐变得疲惫不堪。
她那原本纤细柔嫩的双手,因长期干活变得粗糙干裂,长满了老茧。
眼神中失去了本该属于这个年纪的童真,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奈和麻木。
有一次,大辉做饭时因为太过劳累,不小心烧糊了锅底。
这一小小的失误,却招来了父母和奶奶狂风暴雨般的一顿责骂。
她委屈地流着泪,泪水在脏兮兮的小脸上冲出一道道痕迹,却不敢吭声,只能默默地重新做饭,那小小的背影在灶台前显得如此无助。
冬天,冰冷刺骨的水冻得她双手通红,甚至裂开了一道道血口子,可她还得咬着牙去洗衣服。
那一件件厚重的衣物在冰冷的水中仿佛有千斤重,每搓洗一下都要耗费她极大的力气。
夏天,烈日炎炎下,她要去地里割草,那锋利的草叶划伤了她的手臂和脸颊,汗水混合着血水淌下,她却顾不得擦拭,回来还要将草喂给牲口。
大辉的童年,没有玩耍的欢声笑语,没有漂亮的衣服装扮,没有父母温暖的疼爱,只有无尽的劳作和责骂。
她仿佛生活在黑暗的深渊,抬头望去,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那黑暗如同厚重的帷幕,将她紧紧包裹,让她几乎窒息。
然而,即便生活如此悲惨,大辉依旧坚强地承受着。
她在内心深处悄悄埋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渴望着有一天,能冲破这黑暗的牢笼,过上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
那渴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狂风中摇曳,却始终未曾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