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仪的声音冷若冰霜,指尖攥紧了锦被,眼底恨意翻涌。
她深知,今日便是命运转折的关键——前世,她正是在长公主寿宴上与楼烬“偶遇”,从此坠入那精心编织的陷阱。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让那虚伪的皮囊蒙蔽双眼!
桃子与翠竹对视一眼,皆被小姐突如其来的冷厉惊得心头一颤。
翠竹素来机敏,轻声试探:“小姐,可是身子不适?
若需告假,奴婢这便去回禀老夫人……”话未说完,谢青仪己起身,动作利落得仿佛换了个人:“更衣,梳妆,本宫要去赴宴。”
她凝视铜镜中那张尚带稚气的面容,嘴角勾起一抹讥诮——这副天真皮囊,前世竟成了旁人眼中可随意践踏的玩物。
待梳妆完毕,谢青仪身着茜红缠枝纹礼服,金步摇垂落鬓边,眉间点朱砂,步步生莲地朝前厅走去。
前世记忆如刀,她记得楼烬会在后花园凉亭“偶遇”她,而此刻,她偏要避开那处。
寿宴宾客如织,丝竹声喧,她垂眸掩去眼底锋芒,只偶尔抬眸扫视人群——楼烬尚未出现,而姜婉……她目光倏然凝住。
不远处,姜婉正与几位贵女谈笑,藕荷色襦裙衬得她温婉如月,眸中却藏着几分不安分的流光。
谢青仪唇畔笑意更冷,前世她视其为姐妹,甚至将姜婉的胞兄引荐给楼烬,却不知那二人早己暗渡陈仓!
如今想来,那日姜婉“偶然”提及楼烬才情,不过是在为他们的“缘分”铺路罢了。
“青仪姐姐!”
姜婉忽地笑着迎上前,亲昵地挽住她手臂,指尖却微微发颤。
谢青仪心底冷笑,面上却故作惊讶:“婉妹妹何时来的?
方才竟未察觉。”
她特意加重“察觉”二字,姜婉脸色霎时白了三分,强笑道:“姐姐许是贪看景致了……”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通传声:“楼大人到——”谢青仪呼吸一滞,前世刻入骨髓的身影映入眼帘:楼烬依旧身姿如松,素白锦袍映得他眉目如画,腰间长剑寒光凛凛。
他依旧是那副打扮。
他含笑望向这边,目光似要穿透人群寻她。
谢青仪却未如前世般羞怯低头,反而昂首首视,眸中无波,只淡淡行礼:“楼大人。”
楼烬眉梢微挑,似觉诧异,而谢青仪己转身,对姜婉道:“婉妹妹,听说长公主府这池中的锦鲤很是别致,不如同赏?”
她故意引姜婉走向相反方向,与楼烬擦肩而过时,嗅到他身上熟悉的沉水香,恨意伴随着香味仿佛将谢青仪淹没,但还不是时候,却只能当作未闻。
楼烬驻足,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而姜婉掌心己沁出汗,谢青仪的疏离与镇定,与往日截然不同……宴至中途,谢青仪借口更衣离席,独步至偏僻的梅林。
随着幽静小路行走着,却无意间听见枝叶轻响。
“烬哥哥,那谢青仪今日似乎……”是姜婉的声音,带着惶然,“她看我的眼神,像是藏着刀子。”
“慌什么?”
楼烬的嗓音依旧温润,却透出寒意,“不过是个被宠坏的闺阁女,待我按原计划行事,待她爱上我,谢凛的势力便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至于你……等事成之后,我自会许你正室之位。”
谢青仪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原来他们这么早就私定终身了吗?前世他们谋算的每一句话,如今都化作利刃刺向她。
她未现身,只悄然退去,唇角勾起嗜血的弧度——这一世,她要将他们的阴谋,原封不动地奉还!
回宴席时,她己恢复从容,举杯与贵女们谈笑,眼底却盘算着如何利用寿宴后的“赏花宴”揭露姜婉的勾当。
当楼烬再次试图靠近时,她只含笑举杯:“楼大人,这酒滋味甚好,可惜本郡主不胜酒力,先行告退了。”
说罢,翩然离去,留下楼烬面色阴沉,而姜婉的指甲,己深深掐入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