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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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一声“妈妈”的归属权豆丁人生的第一声“妈妈”,

是在一个充斥着廉价空气清新剂和隔夜饭菜味的周六上午诞生的。

那本该是一个神圣的、属于我和豆丁的瞬间。他刚满十三个月,小脸憋得通红,

像颗熟透的小番茄,乌溜溜的眼珠专注地盯着我,***的小嘴咂吧了几下,然后,

极其努力地,吐出了两个模糊却意义非凡的音节:“嘛……嘛?”我的心脏,

那颗在日复一日的琐碎、压抑和无声抗争中早已布满裂纹的心,猛地一颤。

一股巨大的暖流瞬间冲垮了堤坝,汹涌澎湃地席卷了四肢百骸。我几乎是屏住了呼吸,

眼眶发热,张开双臂,准备迎接这期盼已久的天籁之音,

准备用尽全身力气回应我的儿子——“哎——!!!

”一声洪亮、欢快、带着不容置疑的胜利宣言意味的应答,如同平地惊雷,

又像是老式火车进站时拉响的汽笛,以摧枯拉朽之势,

从我身后——准确地说是从厨房门口——呼啸而至!声音的主人,我的婆婆,王桂芬女士,

像一颗裹挟着油烟的炮弹,以与她那微胖身材极不相称的敏捷,“嗖”地一声弹射出来。

她系着那条印满大红牡丹、油渍斑斑的围裙,手里还挥舞着一把沾着葱花末的锅铲,

脸上洋溢着一种“我逮住了!”的狂喜,风风火火地冲到了豆丁面前。“哎哟喂!

我的大乖孙!叫奶奶啦?叫得可真清楚!奶奶在这儿呢!想死奶奶了!

”王桂芬女士的声音高亢入云,震得窗台上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叶子都簌簌发抖。

她不由分说,一把将懵懂无措的豆丁从我咫尺之遥的怀抱里“拔”了出来,

紧紧搂在自己散发着油烟和廉价雪花膏混合气息的怀里,

布满褶子的脸瞬间笑成了一朵怒放的、沟壑纵横的菊花。她甚至得意地朝我瞟了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瞧见没?孙子最亲的还是我!”豆丁在她怀里像只受惊的小兽,

不安地扭动着身体,

困惑的小眼神在我瞬间僵硬、空落落的怀抱和他奶奶那张过分热情的老脸之间来回逡巡。

他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在努力理解这混乱的归属关系。最终,他放弃了思考,

小嘴一瘪,注意力转向了自己沾着口水亮晶晶的手指头,开始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

我张开的双臂,像个被戳破的氢气球,无声地、缓慢地垂落下来。

胸腔里那股刚刚升腾起的巨大暖意,瞬间被抽空,

只剩下冰冷的、尴尬的、带着浓浓油烟味的空气,沉沉地压在心口。

那句卡在喉咙里的“妈妈在呢”,最终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消散在婆婆那嘹亮笑声的余波里。王桂芬女士在我家的存在感,从来不是“如影随形”,

而是“无处不在”,并且自带最高音量。她就像一台超期服役、永不关机的老式收音机,

永远在最大功率输出着属于她的“生活智慧”和“家庭***宣言”。而我的卧室,

尤其是我那个小小的衣橱,则是她每日探险的“百慕大三角”。对她而言,

那扇门后面藏着的不是我的私人领地,

而是一个亟待她这位“首席整理官”去发掘、去归类、甚至去重新分配的宝藏库。起初,

我还试图用委婉的、小心翼翼的语言去建立那脆弱得可怜的边界。“妈,那件衬衫我刚熨好,

挂着就行……” “妈,那个抽屉里是我的一些……嗯……私人物品,

不用麻烦您整理……”她通常头也不抬,

手上的动作麻利得像在流水线上作业——翻检、抖开、点评、叠起或者扔到一边,

嘴里同时进行着高音量的实时播报: “哎呀!小敏你瞧你这衣服料子,透得跟纱似的,

穿出去多不好看!妈给你收起来,回头给我那老姐妹,她闺女跳舞能穿!

”一件真丝吊带裙瞬间消失 “啧啧,这裤子腰这么瘦?你生完孩子哪还穿得下?

放着也是占地方,我拿给楼下收废品的张大姐,她家闺女胖,兴许能套进去!

”一条崭新的牛仔裤被团成一团 “哎哟喂!你这柜子底下塞的啥?这么多盒子?

败家啊小敏!这玩意儿能吃还是能喝?包装再好看不也还是化妆品?

我帮你看看过期没……”伴随着化妆品瓶瓶罐罐被粗暴翻动的声音我的任何解释和请求,

最终都会撞上她那堵由“王氏家族宪法”铸就的铜墙铁壁。

她总会用一种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的责备语气,

斩钉截铁地宣布:“一家人!分那么清干啥?你的东西不就是我儿子的?我儿子的,

还不就是我的?我的,不就是这个家的?我帮你收拾收拾,省得你乱放找不着,

还不是为你好?年轻人,要学会过日子!”她的逻辑链条环环相扣,无懈可击,

完美地绕过了“个人隐私”和“所有权”这些在她看来纯属矫情的概念。

第二章:消失的“小恐龙”与流动的冰箱如果说翻我衣柜尚属于“精神侵犯”,

那么对我母亲——豆丁外婆寄来的东西的处置权,则直接触碰到我情感的底线。

我妈远在千里之外,身体也不好,来一趟不容易。她对豆丁的爱,

只能浓缩在一件件精心挑选、漂洋过海而来的小衣服里。那些柔软的纯棉连体衣,

带着阳光味道的小袜子,

印着可爱图案的小帽子……每一件都浸透着她指尖的温度和无尽的牵挂。

它们是我在这冰冷屋檐下,为数不多的、能感受到的来自原生家庭的暖意。然而,

这些承载着爱意的包裹,一旦进入王桂芬女士的“势力范围”,

就如同汇入她“资源再分配”洪流的小溪,命运叵测。

一件外婆特意从国外买回来的、***版的、印着憨态可掬小恐龙的连体衣,

豆丁穿着还有点大,我珍而重之地洗好熨平,准备等他稍大些穿。结果,

仅仅在我衣柜里“住”了三天,就不翼而飞。我翻遍了所有角落,心一点点沉下去。

直到那个周末下午,我下楼倒垃圾。小区花园里,王桂芬女士那个五岁的外孙壮壮,

正像个小坦克一样,骑着一辆鲜红色的塑料三轮车,在鹅卵石小路上横冲直撞,

嘴里发出“呜——呜——”的引擎轰鸣声。而他的身上,

赫然套着那件失踪的、印着小恐龙的连体衣!那件原本设计给婴儿的柔软衣服,

此刻像一层紧绷的束缚,死死裹在壮壮圆滚滚、肉墩墩的身躯上。小恐龙那张原本可爱的脸,

被横向拉伸得变形扭曲,龇牙咧嘴,表情狰狞,仿佛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壮壮每蹬一下三轮车,那小恐龙就痛苦地挣扎一下,布料发出不堪重负的***。

一股热血“嗡”地一声冲上我的头顶。我攥紧了手里的垃圾袋,塑料提手深深勒进掌心。

我快步走过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尽管它在微微发抖:“妈,

壮壮身上这件小恐龙连体衣……是豆丁外婆特意从国外寄来的,豆丁还没穿过呢。

”王桂芬女士正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手机音量开到最大,

外放着某短视频平台洗脑又聒噪的神曲和夸张的笑声。她看得津津有味,

眼皮都没舍得抬一下,只是挥了挥手,像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哦,那个啊?

豆丁穿着不是大嘛!空着也是空着,浪费!你看壮壮穿着,嘿,正合适!小孩子长得快,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讲究啥牌子?亲家母买的东西,到了咱家,

那就是咱家的东西,给谁穿不是穿?一家人分那么清干啥!

” 她终于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一秒,瞥了我一眼,

眼神里充满了“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这么小气”的不耐烦,

随即又沉浸回那喧嚣的电子噪音里。“咱家的东西”……这几个字像冰冷的针,

扎进我的耳朵里。我站在原地,看着壮壮穿着本该属于豆丁的衣服呼啸而过,

看着婆婆那副理所当然、油盐不进的样子,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屈辱感将我淹没。

垃圾袋从我无力的手中滑落,里面的果皮残渣散了一地。家里的那台老式***门冰箱,

是王桂芬女士另一个施展“***”的舞台。

它像一个永远填不满、也永远理不清的潘多拉魔盒。

我塞进去的鲜牛奶、新鲜水果、精心挑选的婴儿辅食,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神秘消失,

仿佛从未存在过。取而代之的,

鸡腿、肥膘厚重的五花肉、来历不明的冻鱼……它们散发着浓重的、混合着冰箱杂味的腥气,

霸道地占据着每一寸空间。冷藏室里则堆满了蔫黄的青菜、打折处理的蔫苹果,

以及永远喝不完的、瓶口凝结着可疑白色物质的“营养快线”。饭桌,

是王桂芬女士展示其“持家有道”和“资源分配”理念的终极讲台。晚餐时间。

油腻的塑料桌布上,摆着几盘菜:一盘油光发亮、酱色浓郁的红烧“特价肉”,

一盘被酱油染得黑乎乎、蔫头耷脑的炒青菜,一盘咸得齁人的腌萝卜,

还有一盆漂浮着几片蛋花的、清汤寡水的“紫菜汤”。公公李建国和李伟的筷子,

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精准地避开那盘青菜,默契地对红烧肉发起了猛攻。

肥厚的肉块在牙齿间发出满足的咀嚼声,油光沾满了他们的嘴角。

王桂芬女士则像个慷慨的将军,不断将大块的肉夹进坐在她旁边的壮壮碗里,

堆成一座颤巍巍的小山。壮壮吃得满嘴流油,小胖手抓着肉块,啃得不亦乐乎。“小敏啊,

不是妈说你,”王桂芬女士一边给壮壮擦嘴,一边开始了她的例行“教导”,声音洪亮,

盖过了咀嚼声,“过日子,得精打细算!你看你买的那些牛奶啊,水果啊,贵得要死,

还不顶饿!瞧妈买的这肉,多实惠!十几块钱一大兜子!这才是会过日子!

” 她用筷子敲了敲碗边,发出笃笃的脆响,目光锐利地扫向我,“年轻人,

别净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心思要放在正道上!吃好喝好身体好,比啥都强!

”我看着自己碗里可怜巴巴的几根青菜和米饭,胃里一阵翻腾。豆丁坐在旁边的婴儿餐椅上,

面前摆着一小碗我偷偷给他留的、从外面买的婴儿肉泥。我舀起一小勺,

递到他嘴边:“豆丁乖,吃点肉泥,长高高。”“啥肉泥?死贵死贵的,一股怪味!

” 婆婆眼尖,立刻发现了,“哪有我这大肉块有营养?来,壮壮,给你弟弟掰一块!

” 说着,就从壮壮碗里那座肉山上,掰下足有豆丁半个拳头大的一块肥腻腻的红烧肉,

作势就要往豆丁嘴里塞。“妈!” 我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拦住了她,“豆丁太小了,

这么油腻的肉他消化不了,而且太咸了!医生说……”“医生医生!医生懂个啥?

” 王桂芬女士不耐烦地打断我,把肉块重重扔回壮壮碗里,溅起几点油星,

“我们伟子小时候,哪有什么肉泥?不都是这么喂大的?不也长得高高壮壮,一表人才?

你就是想太多!净信那些没用的!小孩子,有肉吃就是福气!”一直沉默扒饭的李伟,

这时终于抬起头,嘴角还粘着一粒米饭,

用一种息事宁人、却又带着明显偏袒的语气附和道:“是啊小敏,妈说得对,

小孩子没那么娇气。咱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听妈的没错,妈都是为了孩子好。

” 公公李建国则像一尊入定的泥塑菩萨,

只专注于眼前的饭碗和电视机里正播着的、音量开得很大的地方台新闻,

对饭桌上的硝烟充耳不闻。

“想太多”……“矫情”……“为了你好”……这些词像沉重的石头,一次又一次砸向我。

我看着豆丁懵懂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张开的小嘴,心里一片冰凉。我默默地收回勺子,

把肉泥喂进豆丁嘴里。他咂吧着小嘴,吃得很香。可这微小的、属于我们母子的片刻,

也被笼罩在巨大的压抑和否定之下。

第三章:被命名为“矫情”的疾病日子像一台生了锈的老旧机器,

在王桂芬女士高亢的指挥棒和李伟无原则的附和声中,嘎吱嘎吱地向前挪动。

我感觉自己越来越像被塞进了一个不断抽气的真空压缩袋里。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胸腔里像是堵着一大团湿透了的棉花,沉重而窒息。窗外的阳光明明亮得刺眼,

透过蒙尘的玻璃照进来,落在皮肤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只有一种冰冷的、隔绝的疏离感。豆丁的笑脸,曾经是我唯一的慰藉,

此刻在我眼中也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模糊的毛玻璃。他咯咯的笑声传来,

本该让我心花怒放,却像隔着一层水,朦朦胧胧,无法真正抵达心底,

反而激起一阵阵莫名的烦躁和想要逃离的冲动。夜晚变得格外漫长和恐怖。躺在床上,

听着身边李伟沉沉的鼾声,听着隔壁婆婆偶尔传来的咳嗽或梦呓,我的意识异常清醒,

像被钉在黑暗的标本台上。心脏在死寂的深夜里疯狂地擂动,咚咚咚,咚咚咚,沉重而急促,

像一匹濒死的马在做最后的挣扎,随时要挣脱肋骨的束缚,从喉咙里跳出来。

冷汗浸透了睡衣,黏腻冰冷地贴在身上。巨大的恐惧和无边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

一次次将我淹没。我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模糊的轮廓,感觉身体在一点点下沉,

坠入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我知道,我病了。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惫,是灵魂深处某个地方,

彻底断裂了。在一个李伟出差、婆婆带着壮壮去跳广场舞的上午,我像做贼一样溜出了家门。

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路上的行人车辆都带着一种不真实的喧嚣感。

我挂了一个最贵的专家号,坐在充斥着消毒水气味和压抑低语的候诊室里,

感觉自己像个等待审判的异类。穿着白大褂、表情严肃的女医生问了很多问题,

我语无伦次地回答着,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她递给我几张量表,

那些冰冷的问题像刀子一样剖开我试图隐藏的溃烂:“你是否感到情绪低落,兴趣减退?

”“是否感到疲惫,没有价值感?”“是否有***的想法?”我颤抖着填完,

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诊断书递到我手里时,那张薄薄的纸却重逾千斤。

上面清晰地打印着几个黑体字:中度抑郁发作。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建议药物治疗联合心理治疗,家属支持与理解至关重要。

那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指尖发麻,却又带来一种奇异的、扭曲的释然。看,

我不是“想太多”,不是“矫情”,我是真的病了!我需要帮助!这张纸,

或许能成为我最后的救命稻草?或许能让这个家里的人,哪怕只有一丝动摇,

意识到他们正在把我推向深渊?我捏着这张承载着我全部卑微希望的纸,

如同捏着自己最后一点残存的、摇摇欲坠的尊严,鼓足全身的勇气,在晚饭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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