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龙袍加身，礼仪崩坏
他僵首地站在铜镜前，看着镜中被明黄色龙袍包裹的陌生身影，恍若梦中。
“陛下，请抬一下左臂……不，是您的左臂……”宫女们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服饰。
林小凡试着吸气，却被玉带勒得肋骨生疼：“这腰带是不是太紧了？
我感觉快要窒息了……祖宗礼制如此。”
礼部尚书李春烨手持竹简，一丝不苟地核对流程，“登基大典需着十二章纹衮服，戴十二旒冕冠，执……”林小凡突然想到一个实际问题：“等等，这衣服怎么上厕所？”
满室瞬间寂静，一名整理袍摆的宫女手一抖，扯到了金线刺绣的龙鳞。
李春烨老脸涨成猪肝色：“陛……陛下！
此等粗鄙之言……这是很实际的问题啊！”
林小凡较真地掀起层层袍角，“你看，里三层外三层，要是急着……陛下！”
王承恩尖叫着扑过来按住他的手，“使不得啊！”
一番鸡飞狗跳后，林小凡妥协——龙袍内侧被缝了个暗袋，塞进一个夜壶形状的玉器。
“这叫虎子。”
王承恩神秘兮兮地解释，“若陛下实在内急……所以我要在龙椅上……？”
林小凡的话被王承恩惊恐的眼神打断。
窗外传来三声净鞭响，李春烨紧张起来：“吉时己到！
请陛下移驾奉天殿！”
奉天殿前，汉白玉阶如天梯。
林小凡每走一步，头上的冕旒就哗啦作响，十二串玉珠晃出重影。
走到第三十六阶时，他发现自己竟不会穿那双前端高翘的朝靴，正同手同脚地往上挪，活像只笨拙的企鹅。
“王承恩！”
他压低声音，“我好像……不会穿这鞋子！”
老太监急得冒汗：“陛下只需……”话音未落，林小凡左脚绊右脚，整个人向前扑去！
“护驾！”
电光火石间，一道绯色身影闪到阶下。
林小凡脸撞上一团柔软，鼻尖萦绕着沉香味，抬头正对上魏忠贤细长的眼睛——九千岁用自己的身躯当了肉垫。
“老奴冒犯。”
魏忠贤声音像毒蛇吐信，手却恭敬地托着他的肘部，“陛下当心。”
林小凡浑身汗毛倒竖，近距离看，魏忠贤面白无须的脸像张瓷面具，眼神仿佛在看一件有趣的玩具。
“多……多谢魏公公。”
他慌忙挣开，却听见“咔嚓”一声轻响——冕旒的玉衡断了。
时间仿佛凝固，象征皇权的冠冕缓缓滑落，在众目睽睽之下“啪”地砸在魏忠贤脚前，十二旒珠串迸溅如飞泪。
百官倒吸冷气，按祖制，冕旒坠地是亡国之兆！
魏忠贤弯腰拾冠冕的动作慢得折磨人。
当他双手捧起破损的冕旒时，林小凡看见他嘴角抽动了一下。
“陛下受惊了。”
魏忠贤突然拔高声音，让全场听见，“此乃吉兆！
《周易》有云‘鼎折足，覆公餗’，今旒断而陛下面不改色，正应‘其形渥，凶’化‘吉’之象！”
满朝哗然，翰林院老学士气得胡子首抖，却没人敢戳破。
林小凡接过冠冕，发现断裂处被魏忠贤用指甲划了道细痕——老狐狸是故意的！
林小凡坐稳龙椅后，才深刻理解“如坐针毡”的含义。
鎏金龙椅硬如石板，龙纹靠背硌得后背生疼，而袍子里的“虎子”冰凉贴着大腿，时刻提醒着他的荒唐。
“陛下？
陛下！”
李春烨第三次呼唤走神的皇帝，“该念即位诏书了。”
林小凡猛地回神，接过诏书卷轴，展开后却傻眼了——满篇晦涩的文言文！
“朕……这个……嗯……”他支支吾吾，冷汗淌下鬓角。
余光瞥见魏忠贤眯起的眼睛和前倾的身体，像条闻血腥味的鲨鱼。
情急之下，他“啪”地合上诏书：“说人话就是——从今天起，年号‘乐和’，大家吃好喝好，共同致富！”
死一般的寂静后，殿角传来“咚”的一声——一位七旬老翰林晕倒了。
“太医！
快传太医！”
王承恩尖叫着冲过去。
混乱中，林小凡看见魏忠贤向某个御史使了个眼色。
那官员立刻出列高喊：“陛下！
臣有本奏！
信王府属官周奎贪墨先帝赏银，其女却入选为后，恐有不妥！”
林小凡一愣——周奎是他老丈人？
他们这是要……“臣请废周后，另选贤德！”
御史的声音响彻大殿。
退朝后，林小凡几乎逃回乾清宫。
刚踹掉翘头履，王承恩就跌跌撞撞冲进来：“陛下！
坤宁宫出事了！
皇后娘娘她……她…又怎么了？”
林小凡心头涌起不祥预感。
“娘娘听闻朝堂上有人提议废后，当场呕血昏厥！
太医说……说是郁结于心，恐有性命之忧！”
林小凡抓起龙袍就往外跑，却在门口撞上魏忠贤。
九千岁捧着锦盒，笑得意味深长：“陛下莫急。
老奴这里有高丽进贡的百年山参，最宜补气养血…”锦盒开启的瞬间，林小凡瞳孔骤缩——里面哪有山参，分明是一把缠着青丝的断梳！
宫闱旧俗，此乃“恩断义绝”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