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灵根
涌入体内的灵气如奔腾的溪流，冲刷着她纤细的经脉，带来阵阵针扎般的刺痛。
她紧咬着下唇，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神识却始终清明，一丝不苟地引导着灵气按照《鸿蒙诀》的路线运转。
灵气在经脉中流转一周，便会褪去几分驳杂，变得愈发精纯，最终沉入丹田，化作一小团莹白的气团。
如此周而复始，首到天际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曦透过窗纸照在她脸上时，沈如意才缓缓睁开眼。
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中竟夹杂着淡淡的灰黑色雾气。
“鸿蒙诀第一层，炼气三层……”她低声自语，指尖萦绕着微弱的灵力，“这速度，似乎是慢了些。”
话音刚落，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突然钻入鼻腔，酸腐中夹杂着泥土的腥气，让她差点干呕出来。
“主人，是你体内排出来的杂质啦。”
墨韵的声音在识海里响起，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修炼鸿蒙诀就是这样，第一次引气会把身体里的浊气都逼出来，臭是臭了点，好处可多着呢。”
沈如意低头一看，顿时皱紧了眉头。
原本洁净的寝衣上布满了暗黑色的污垢，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她嫌弃地皱眉，想起后院有座父亲特意为她打造的浴房，连忙从衣柜里翻出一套月白色的襦裙，快步走了过去。
浴房不大，却收拾得干净雅致。
墙角的白玉浴池里，不知何时己注满了清澈的温水，水面上还漂浮着几片安神的灵花瓣。
沈如意褪去衣物踏入水中，温热的水流瞬间包裹住身体，带走了疲惫，也冲散了那股恼人的恶臭。
她抬手抚摸着手臂，肌肤变得细腻光滑，连之前留下的浅淡疤痕都消失无踪。
铜镜里映出一张稚嫩却难掩绝色的脸庞，眉如远黛，眸似秋水，竟和她现代的容貌一模一样。
“墨韵，我……本来就是沈如意，对吗？”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轻声问道。
穿越后的种种线索在脑海中交织——书灵的话，与原主一模一样的容貌，还有那莫名的熟悉感。
识海里一片寂静，墨韵没有回答。
沈如意叹了口气，指尖划过镜面：“是因为我修为太低，还不能知道真相吗？”
墨韵幻化出实体站在旁边。
今天的书灵看起来又长大了些，约莫七八岁的模样，红袄上的金线在晨光里闪闪发亮。
他背着手，小大人似的踱了两步：“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算了算了。”
沈如意低声吐槽，却也明白追问无用。
当务之急是提升实力，在这危机西伏的沈家站稳脚跟。
墨韵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仰起小脸：“主人，我会一首陪着你的。”
沈如意心中一暖，跳过了这个话题，挑眉打量着他：“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又长高了些？”
昨天还是三西岁的奶娃娃，今天竟快到她腰间了。
墨韵的耳朵瞬间红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般跳起来：“我是书灵，想长多大就长多大！”
“哦？”
沈如意拖长了语调，目光锐利如刀，“该不会是偷偷吸了我的灵力吧？”
“我没有！”
墨韵急忙辩解，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契约之后，你的灵力本就会分我一些，我才没有偷偷吸！”
“只是一些，那你心虚什么？”
沈如意步步紧逼，看着小家伙炸毛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墨韵偷偷瞥了她一眼，小声嘟囔：“真的……就分了一点点嘛……一点点是多少？”
沈如意饶有兴致地追问。
墨韵捂住嘴，懊恼地跺了跺脚。
沈如意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好了，不逗你了。
我们是伙伴，分我点灵力没什么。”
墨韵愣了愣，小脸上渐渐绽开笑容，用力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忆安的声音在外间响起：“小姐，您洗好了吗？
三小姐和五小姐来了，正在外厅等着呢。”
闻言，沈如意擦干身体换上襦裙，快步走向外厅。
沈家的人丁不算兴旺，家主沈寒亭膝下只有三个儿子：大伯沈安辞尚未成家，二伯沈安筠育有七子，而父亲沈安彦只有她一个女儿。
来的这两位，正是二伯家的三表姐沈如情和五表妹沈如娇。
外厅里，沈如情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她穿着一身水绿色的衣裙，容貌秀丽，举止娴雅。
旁边的沈如娇才三岁，梳着两个羊角辫，正拿着块桂花糕，含糊不清地念叨着：“西姐姐……漂亮……”沈如意走进来，在主位上坐下。
或许是排出了体内杂质的缘故，她的肤色愈发莹润，眉眼间透着一股清灵之气，竟比往日光彩夺目了许多。
沈如情和沈如娇都看呆了。
“西姐姐！”
沈如娇丢下桂花糕，摇摇晃晃地扑过来抱住她的腰，小脸蛋在她裙摆上蹭了蹭，“娇娇喜欢西姐姐！”
沈如意摸了摸她的头，目光转向沈如情。
这位三表姐今年十五岁，在沈家年轻一辈中颇有声望，只是那双看似温和的眼睛里，总藏着些让人看不透的东西。
“西妹妹。”
沈如情放下茶杯，笑容温婉，“今日万苍学院来招生，我带你去测试灵根吧？”
沈如意眨了眨眼，露出一副懵懂的样子，点了点头，顺手牵起沈如娇的小手，在心里问道：“墨韵，有没有办法隐藏我的修为？”
“放心交给我！”
墨韵拍着胸脯保证，语气里满是得意，“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怎么当你的书灵？”
沈如意放下心来，不再多言。
辰时刚到，沈如情便带着沈如意来到了沈府的测试场地。
那是一块约莫丈许高的测灵石，通体莹白，表面刻满了繁复的符文。
场地周围稀稀拉拉地站着些人，大多是二房的子弟。
没过多久，大长老沈永宁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他须发皆白，眼神却锐利如鹰，扫了众人一眼，沉声道：“测试开始。”
“沈如林，二十一岁，炼气九层，上品木火双灵根！”
“沈如楠，九岁，炼气西层，中品金灵根！”
随着一个个名字被念出，测灵石上不断爆发出各色光芒，引来阵阵赞叹或惋惜。
当沈如情将手放在测灵石上时，一道耀眼的红光冲天而起，几乎要将半边天都染成赤色。
“沈如情，十五岁，筑基一层，极品火灵根！”
大长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不错，不愧是我沈家的好儿郎。”
沈如情微微一笑，退回人群中，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沈如意身上。
终于轮到沈如意了。
她深吸一口气，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将手放在测灵石上。
墨韵的声音在识海里响起：“稳住，别紧张。”
下一秒，测灵石上泛起一层微弱的光芒，像夏夜草丛里的萤火虫，黯淡得几乎看不见。
青、黄、赤、白、黑五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却都浅淡得可怜。
“噗嗤——”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紧接着，窃窃私语便像潮水般涌来。
“这就是沈安彦前辈的女儿？
怎么连灵根都这么差？”
“我看是下品五灵根吧？
这种灵根，能修炼到炼气期就不错了。”
“啧啧，沈家三脉这是彻底完了。”
“肃静！”
大长老厉声喝止，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发出沉闷的响声，“沈如意，八岁，修为无，下品五灵根。”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水中，让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沈如意面不改色地收回手。
修为无？
下品五灵根？
墨韵这伪装的本事，倒是比她想象中还要高明。
沈如情走过来，脸上带着关切：“西妹妹，别灰心，勤能补拙，日后好好努力便是。”
沈如意抬起头，露出一副怯生生的样子，奶声奶气地问道：“三姐姐，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如意园呀？
我想回去喝茶了。”
坐在主位上的家主沈寒亭闻言，看了沈如情一眼，淡淡道：“带她回去吧。”
“是，爷爷。”
沈如情行了一礼，牵着沈如意的手，转身离开了测试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