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灾荒年,这就要饿死了?
像是被人用闷棍狠狠敲了三天三夜,整个脑袋都成了一团浆糊,嗡嗡作响。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从西肢百骸涌来,抽走了他身上最后一丝力气。
饿……一种仿佛能将灵魂都吞噬的极致饥饿感,正疯狂地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的胃里空空如也,酸水不断上涌,让他忍不住一阵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陆远猛地睁开眼。
入眼的不是出租屋那熟悉的天花板,而是一片破败的、昏黄的茅草屋顶。
几缕惨淡的阳光从破洞里钻进来,照出空气中飞舞的无数尘埃。
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床,铺着一层散发着霉味的干草,硌得他骨头生疼。
“我……操!”
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毫无征兆地冲入他的脑海!
大夏王朝……燕州……平安县杏花村……一个同样叫做“陆远”的倒霉蛋,在这场持续了三年的大旱中,父母双双染病去世,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孤儿。
少年悲痛欲绝,加上饥饿交加,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没了。
然后,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社畜陆远,就在这具身体里醒了过来。
他真的穿越了!
“搞毛啊!”
陆远在心里疯狂咆哮,“别人的穿越,不是皇子王孙,就是富家公子,开局送个老爷爷,配个系统!
怎么到我这,就成了个快要饿死的孤儿?
还是地狱难度的灾荒年!”
他现在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
饥饿感越来越强烈,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声。
不行,得找点吃的!
必须!
立刻!
马上!
陆远咬紧牙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手脚并用地从那张破床上滚了下来。
双脚落地的瞬间,一阵天旋地转,他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扶着冰冷的土墙,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拖着两条像是灌了铅的腿,扑向屋里唯一一个可能藏有食物的地方——墙角的那个破旧米缸。
心跳在加速!
这是最后的希望!
他颤抖着手掀开了米缸的盖子。
缸底,空空如也。
别说米了,就连一粒米糠都没有,干净得能照出他那张苍白而绝望的脸。
陆远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不死心,又踉踉跄跄地扑到水缸前。
水缸里同样是空的,只有缸底一层浅浅的、己经干涸的绿色苔藓。
完了。
彻底完了。
没吃没喝,身体弱得像只刚出生的鸡崽,这还玩个屁!
就在陆远感到一阵绝望,以为自己要创下“史上最短命穿越者”记录的时候,记忆碎片中,一条信息猛地炸开,让他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催婚令!
因为连年天灾人-祸导致人口锐减,大夏朝廷颁布了一道丧心病狂的法令:凡年满十八岁的男子、年满十六岁的女子,若未婚配,由官府强制婚配。
若不从,男的抓去充当劳役,女的首接罚没为奴!
而他,陆远,今年刚好十八岁!
算算日子,县衙的捕快下来核查,只剩下不到三天了!
以他现在这副弱不禁风的身子骨,一旦被抓去修河道、挖矿山,那根本不是去干活,那就是去送死!
“老天爷,你特么是真不给我留活路啊!”
陆远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脸上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前有饿死鬼拦路,后有催命符追魂。
横竖都是个死。
就在他心灰意冷,开始思考是躺着死舒服还是趴着死体面的时候,那扇连门栓都没有的破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佝偻着背,满脸风霜的老人,拄着根树枝,小心翼翼地探进头来。
杏花村的村长,李大山。
一个还算善良的老头。
李大山看到坐在地上的陆远,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松了口气,连忙走了进来。
“哎哟,陆远小子,你可算是醒了!
我还以为……唉,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身后藏着的一个小布包拿了出来,递到陆远面前。
布包打开,里面是一个黑乎乎、硬邦邦的东西。
黑面馍馍!
在这人命不如狗的灾荒年,这半个馍馍,就等于半条命!
陆远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不是感动的,他是真的饿疯了!
他也顾不上客气,一把抓过馍馍就往嘴里塞。
馍馍又干又硬,剌得他嗓子生疼,但他还是狼吞虎咽,仿佛饿了八百年的恶鬼,吃得双眼放光。
李大山看着他这副模样,叹了口气,眼神里充满了怜悯。
“慢点吃,慢点吃,别噎着……”陆远三口两口啃完了馍馍,虽然还是饿得发慌,但好歹胃里有了点东西,身上也恢复了一丝丝力气。
他舔干净嘴唇上残留的馍渣,看向李大山,声音沙哑地开口:“大山叔,谢了……说这些干啥。”
李大山摆了摆手,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有些复杂,欲言又止。
他蹲下身,浑浊的眼睛看着陆远,沉默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压低了声音。
“陆远啊,你醒了,叔就放心了。
不过……眼下有件天大的事,关乎你的活路,叔必须得跟你说说!”
陆远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正题来了。
果然,李大山一脸凝重地说道:“三天后,县衙的王捕头就要带人来村里核查催婚令的事了!
你今年刚满十八,又无父无母,要是被他们发现你还单着,肯定要把你抓去当劳役的!”
老头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在发颤。
“那地方……去了就回不来了啊!”
陆远点了点头,脸色沉重。
他当然知道。
李大山看着他,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和挣扎,但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远子,叔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
你是老陆家唯一的根了!”
他凑近了一些,声音压得更低,神神秘秘地说道:“所以叔给你想了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