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瑄的机械义眼突然爆出电流声,虹膜里闪过二十三道黑影——正是三天前在古玩市场爆裂的纸扎人数量。
"监控显示电梯停在西楼。
"女警的金属指甲敲击平板电脑,屏幕上的热成像图泛着尸斑状光晕,"但钢缆摩擦声来自地下十八层。
"穿过警戒线时,江临的舌尖抵住上颚。
那些蠕动的"麟"字纹路正在分泌铁锈味的液体,喉头涌动的瞬间,救护车后视镜映出骇人画面——他的口腔变成布满血丝的眼球巢穴,每颗瞳孔都倒映着燃烧的傩戏班走廊墙壁的霉斑突然收缩,菌丝状纹路组成后天八卦图。
江临的手肘本能地撞向"坎"位裂缝,擒拿手的"鹞子翻身"在墙面刻出焦痕。
霉斑重新排列成"未济"卦象时,林瑄的紫外线灯照亮剥落的墙皮——1933年的《海津晚报》碎片上,倒写的往生咒正渗出黑色黏液。
"这些铅字用的是活字印刷术。
"女警的义眼缩放时发出齿轮咬合声,"每个字符都掺了骨灰。
"江临的指尖抚过凸起的铅字,突然触电般缩回。
那些字符在他的视网膜上重组,拼出"周正阳监制"的字样。
墙皮深处传来指甲抓挠声,二十三张泛黄报纸如蛆虫般钻出,在空中拼成傩面图案。
林瑄的机械义眼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1933年的印刷车间里,穿长衫的男人正将焦尸骨灰填入字模。
"小心!
"江临扯开女警的瞬间,铅字符文暴雨般倾泻。
每个字块都在地面烙出焦痕,"病"字化作铁钩刺穿警服下摆,"院"字膨胀成铁笼困住林瑄左腿。
江临旋身使出"白鹤亮翅",掌风扫过的轨迹在空中燃起符火,将铅字熔成滚烫的锡汁。
---停尸房的铁门在十米外腐蚀溃烂。
标着"1933-23"的不锈钢抽屉自动弹开,寒气裹挟着熟肉甜香扑面而来。
林瑄的义眼瞬间蒙上白内障般的阴翳,江临的右眼却灼痛难忍——血丝纹路扎入玻璃体,将抽屉内壁的刻痕解析成二十三组跳动的生辰八字。
"壬寅年丙午月......"咒文尚未念完,整排停尸柜轰然震颤。
猩红液体从抽屉缝隙喷涌,在地面汇成算盘珠轨迹。
林瑄拔枪的瞬间,手电光照出墙角黑影:白大褂骷髅正用指骨敲击钢印,每声"咔嗒"都让血肉顺着臂骨疯长。
病历卡如刀片风暴席卷而来。
江临拽着女警撞进楼梯间,纸张在混凝土墙面犁出深沟,碎屑中飘落的诊断书记录着"23画人格分裂"。
他们冲进电梯时,显示屏的"-18"扭曲成傩面鬼脸,轿顶通风口垂下发丝——发梢的苗银铃铛与林瑄马尾辫上的饰物共振嗡鸣。
"这是我母亲的......"女警的声音再次颤抖。
轿厢在尖啸中下坠,二十三秒的失重感让江临想起祖父火化时的倒计时。
---铁门开启时浓雾扑面,"海A·1933"的车牌正在融化。
奔驰后备箱自动弹开,红木匣子缺失的第三件法器——缠着头发的人皮鼓赫然在目。
鼓面浮现的血字与江临舌纹同步跳动:**子时三刻,往生门开**林瑄的义眼扫描鼓面时爆出乱码:"表皮DNA匹配度99%,属于第七任院长陆伯鸿。
"她突然僵住,机械瞳孔里回放着母亲遇害当晚的画面——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用手术刀剥离死者背部皮肤。
江临的掌心符咒突然灼烧,镇魂铃残片从口袋飞出,与人皮鼓形成三角共振。
整座医院的地基开始蠕动,地砖翻卷露出森白齿龈,走廊化作食道剧烈收缩。
他们冲向中庭时,原本荒废的花坛裂开巨口,喷出裹挟着病历卡的黑色龙卷。
"抓住!
"江临甩出引魂幡缠住梧桐树干。
林瑄在半空中开枪击碎扑来的铅字怪,弹壳坠地时竟生根发芽,瞬间长成挂满傩面的青铜树。
最低处的面具突然开口,传出周正阳的冷笑:"令祖父当年也是这般狼狈。
"子时的月光突然染成血红色。
人皮鼓自主敲响,声波将青铜傩面震成齑粉。
粉末在空中凝聚成门框,中央旋转着天干地支组成的密码轮盘。
江临的右眼血管爆裂,血泪在脸颊凝成卦象——"甲辰、乙巳、丙午......""是十二长生局!
"林瑄的机械义眼投射出三维模型,"每个地支对应建筑的不同器官。
"当他们同时触碰"帝旺"与"绝"位时,往生门轰然洞开。
门后并非出口,而是1933年的傩戏班火场。
二十三具焦尸停止舞蹈,齐刷刷转头望来,被烧融的声带挤出沙哑吟诵:**癸亥归墟,万灵同葬**江临拽着女警后撤的刹那,整座医院化作参天巨口。
奔驰车被利齿嚼碎的爆响中,他们跌入下水道,在污水中瞥见倒流的月光——阴历七月十五的圆月,正在慢慢裂成二十三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