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半透明身影正对着血月张开双臂，颈椎处的芯片接口迸发出蓝色电弧，整个人像被牵引的风筝般悬浮而起。
"闭眼！
"冰凉的双手突然捂住我的眼睛。
鼻腔涌入消毒水混合着草莓软糖的气息，耳垂擦过某种金属吊坠。
当指缝间的黑暗开始流动金色代码时，我终于认出这是用C++编写的视觉过滤程序。
"协议层级提升至Lv.2，认知污染扩散率37%。
"机械声变得沙哑失真，"当前幸存者：492人。
"捂住眼睛的手在颤抖。
透过对方指节，我看到电梯轿厢的西壁正在剥落，露出后面蠕动的血肉组织。
那些粉色肉块表面布满跳动的二进制编码，每隔三秒就会重组出不同的人体器官。
"别和代码对视超过五秒。
"身后的女声带着电流杂音，"你的虹膜认证还在系统白名单里，这是最后的安全时间。
"电梯门在十八楼开启的瞬间，我们跌进灌满雨水的走廊。
漂浮的办公椅从身旁掠过，某张旋转的转椅上挂着半截领带，断口处不断喷涌出黑色英文字母。
"苏柯，测试部实习生。
"女孩甩开湿漉漉的栗色短发，她耳后的芯片接口覆盖着新鲜血痂，"从你触发初始协议开始，整个虚拟禁区的熵值就在暴增。
"我怔怔地看着她脖颈处的双重倒计时——上方是和我相同的24小时红色数字，下方却是诡异的反方向绿色计时器。
当她转身时，发梢扫过的空气里残留着像素噪点。
天台铁门被婴儿啼哭撞开的刹那，月光突然有了重量。
我的右臂瞬间爬满青灰色石斑，手指关节在数据流冲刷下时隐时现。
三十米外的储水箱表面，用血写着守则第4条，但"婴儿哭声"西个字正在不断拆解重组。
"协议层级Lv.3，认知污染率突破临界值！
"苏柯突然将我推向生锈的护栏。
在她抬手的瞬间，我看清那个金属吊坠其实是微型服务器密钥——正是我三天前在元宇宙后台删除的异常数据端口！
储水箱轰然炸裂，浑浊水流在空中凝成无数面棱镜。
每块镜面都映照出不同的我：有的浑身长满摄像头，有的正在用键盘敲击自己太阳穴，还有的己经变成由乱码组成的黑影。
"找到真正的π！
"苏柯的声音在雨幕中碎裂。
我的视网膜突然灼痛，原本空荡荡的天台地面浮现出无数圆周率数字，但所有3.1415926535的排列组合都在违背数学法则。
穿深灰制服的人影从水箱残骸中站起，他左手握着我的工牌，右眼眶里插着半截光纤电缆。
当那张布满电路板纹路的脸转过来时，我认出这是上周猝死在机房的算法工程师。
暴雨突然倒灌进天空。
在意识被数据洪流吞没前的最后一秒，我咬破舌尖，用血在掌心写下第十万位后的圆周率。
剧烈头痛中，那些漂浮的镜面开始坍缩，显露出背后由翡翠色防火墙组成的通道。
苏柯的惊呼混着警报声刺破夜幕："你激活了隐藏协议！
"穹顶之上，血月的核心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电子眼。
那些瞳孔中倒映着数百个正在数据化的城市，每个末日景象里都有脖颈发光的幸存者在仰头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