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钦晟趴在《高等数学》课本上，书本边缘早己卷起毛边，而书页间夹着的游戏卡牌却崭新发亮。
教室后排的风扇吱呀作响，将粉笔灰搅成浑浊的雾霭，前排学霸们奋笔疾书的沙沙声与窗外的蝉鸣混在一起，织成一张令人昏昏欲睡的网。
"张钦晟！
"辅导员的怒吼震得门框发颤，"你看看这学期的成绩单！
线性代数32分，大学物理28分，你是打算把补考当家常便饭？
"办公室的白炽灯惨白刺眼，张钦晟歪戴着棒球帽，漫不经心地踢着墙角剥落的墙皮。
余光瞥见门口闪过一道白色身影，抱着烫金的奖学金证书，发梢还沾着樱花的淡粉。
"哟，苏大学霸也来教务处指导工作？
"他故意提高音量，嘴角勾起玩世不恭的弧度。
苏灵停下脚步，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淬了冰，镜片反光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有些人连自己的人生都管不好，倒是很有闲心关注别人。
"围观同学的窃笑让张钦晟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他伸手去够苏灵怀里的证书，却被对方侧身躲开，衣角扫过他的手背，带着若有若无的茉莉香。
这场交锋像是点燃了火药桶，此后的校园里，总能看到针锋相对的两人。
食堂窗口前，张钦晟会故意比苏灵快一步拿下最后一份糖醋排骨，得意地晃着餐盘；图书馆里，他们为了靠窗的座位明争暗斗，张钦晟甚至偷偷把苏灵的书包藏进储物柜，看着她着急寻找的模样憋笑；就连选修课抢课系统开放的瞬间，两人也像较劲的斗士，拼手速争夺《西方艺术鉴赏》的最后名额。
"张钦晟！
你又把我的复习资料藏哪去了？
"某天傍晚，苏灵在篮球场拦住满身是汗的他。
夕阳给她的轮廓镀上金边，发丝被风吹散，却遮不住眼底的愠怒。
张钦晟倚着篮球架，喉结滚动着灌下一口冰水："有本事自己找啊，书呆子。
"话音未落，篮球突然从身后飞来，他下意识伸手格挡，却见苏灵眼疾手快地侧身躲开，发丝扫过他的手腕，带起一阵酥麻。
真正的转机发生在大三校庆晚会。
街舞社的排练室里，张钦晟戴着黑色鸭舌帽，耳机里炸响的电子乐让血液沸腾。
镜中的自己随着鼓点律动，金属项链在锁骨间划出冷冽的光。
当他腾空跃起完成一个高难度动作时，忽然想起白天在食堂，苏灵盯着他的校队队服，小声嘟囔"不过是西肢发达"。
舞台灯光骤然亮起的瞬间，张钦晟扯下帽子甩向空中。
霓虹扫过观众席，他在第一排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苏灵穿着淡蓝色连衣裙，膝头放着笔记本，却罕见地没有记录，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
当他在***部分单手撑地完成托马斯回旋时，台下爆发出的欢呼声中，他分明听见了那声清亮的喝彩。
散场后的夜风裹挟着樱花掠过天台围栏，苏灵的白裙子被吹得猎猎作响，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蝶。
她攥着衣角，耳垂红得像要滴血："上次...在图书馆，我看见你给流浪猫包扎伤口。
"张钦晟的心跳漏了一拍，那天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雨幕中的图书馆后巷，他确实趁着没人，用绷带小心缠住小猫折断的爪子，还买了火腿肠放在纸箱里。
"我...我喜欢你。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苏灵转身就跑，帆布鞋敲击楼梯的声音渐渐远去，只留下张钦晟呆立原地，听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第二天清晨，他的课桌里躺着一盒草莓牛奶，瓶身上贴着工整的便利贴："少抽烟，对身体不好。
"窗外的樱花纷纷扬扬，落在少年泛红的耳尖上，也落在他小心翼翼捧起牛奶盒的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