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才的价码

天元织梦师 玉烨清 2025-06-20 21:3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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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纬府的议事厅,与其说是一个议事的场所,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用以彰显“秩序”与“传统”的祭坛。

穹顶被设计成浑天仪的样式,无数条银色的轨道纵横交错,象征着“天元”辐射下的宇宙法则。

地面由整块的黑色玄武岩铺就,打磨得光可鉴人,倒映着穹顶的星轨,让人一踏入便生出一种行走于星海之上的渺小感。

空气中永远飘散着一种名为“静神香”的昂贵熏香,据说能平息杂念,但凌见月闻起来,只觉得那是一种压抑的、让思维变得迟钝的甜腻。

她站在议事厅中央,在她面前,是五位身穿繁复黑色织锦长袍的“大织造师”。

他们是经纬府的最高权力核心,每一位的年龄都足以做她的曾祖父。

他们端坐在由“定神木”雕成的巨大椅子上,神情肃穆,仿佛五尊沉默的神像。

为首的,是她的老师,也是经纬府的府主,须发皆白的陈经纶。

“见月,”陈经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听不出喜怒,“你说,你在‘曲水苑’的因果织谱上,发现了一处‘绝对朽化’?”

“是的,老师。”

凌见月微微躬身,她的声音清冷而坚定,在空旷的议事厅里激起轻微的回响。

“一截纬线,代表物资流转的‘丙-73’号灵丝,出现了完全的熵寂。

我己将其样本封存在‘虚空盒’中,带来了。”

她说着,举起手中一个巴掌大的、由黑色水晶制成的盒子。

盒子表面没有任何缝隙,却能看到其中悬浮着一点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灰蒙蒙的尘埃。

那就是失落的线头。

一位大织造师抬了抬眼皮,用神念扫过盒子,随即皱起了眉头。

“确实是死线。

但‘绝对朽化’……孩子,这个词太重了。”

“周师叔,”凌见月转向他,“我用过府内所有的检测方法。

‘灵光频谱’呈绝对黑色,‘因果谐振’无任何反馈,‘生命活性’为零。

它不属于我们所知的任何一种灵丝损耗。

它就是‘无’。”

另一位身形枯槁的大织造师冷哼一声:“或许是你自己的织造手法出了问题。

凌见月,你那些所谓的‘极简悖论’织法,总是行走在秩序崩塌的边缘。

用最少的结构去承载最复杂的因果,稍有不慎,就会导致灵丝过载,产生一些我们从未见过的‘异变’。

这或许就是你玩火的代价。”

这番话语带刺,首指凌见月的研究方向。

她那套理论,旨在用更高效的方式对抗熵增,却一首被视为异端邪说。

凌见月没有动怒,只是平静地回答:“孙师伯,我的织法虽然激进,但每一次的演算和模拟都精确到了小数点后十二位。

我的‘坤舆’织机上,没有任何过载的记录。

这个线头,是在一个运行了八十年的、最稳定的旧结构里发现的。

它不是被‘撑死’的,而是自己‘饿死’的。”

“饿死?”

陈经纶的目光第一次有了些许波动。

“是的,”凌见月迎向老师的目光,“它所在的微观结构中,能量流动并非断绝,而是……绕开了它。

就好像整个织物把它当成了一个不存在的幻影。

它被整个秩序抛弃了,所以最终归于死寂。

这不是一个技术问题,老师。

这是一个……哲学问题。”

议事厅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哲学”这个词,对于这些务实了一辈子的织造师来说,太过虚无缥缈。

他们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和经验。

终于,陈经纶开口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见月,你的才华,整个玉枢城无人能及。

但你的性子,也像你手中的灵丝一样,绷得太紧。

或许,这只是一个罕见的、我们尚未能理解的能量衰变现象。

‘绝对朽化’,这个定义一旦被承认,你知道会引起多大的恐慌吗?”

“所以,我们应该假装它不存在?”

凌见月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锋芒,“等到这样的‘死线’成片出现,等到我们脚下的‘现实’开始像朽烂的布一样分崩离析时,再来追悔莫及吗?”

“放肆!”

孙师伯猛地一拍扶手,一股无形的气压向凌见月袭来。

凌见月身形微微一晃,脸色白了几分,但依旧站得笔首,眼神没有丝毫退缩。

“够了。”

陈经纶抬手制止了孙师伯。

他看着自己这个最得意的弟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欣赏,有担忧,也有一丝深深的无力。

他知道凌见月可能是对的。

这个孩子对“熵”的感知,有一种近乎野兽般的首觉。

但他也知道,维持玉枢城这个庞大体系的稳定,有时候需要的不是真相,而是“信心”。

“这件事,府里会成立一个专门的小组进行研究。”

陈经纶做出了最终的裁决,语气不容置疑。

“在你得出更确凿、更无可辩驳的证据之前,不得向外界泄露任何关于‘绝对朽化’的猜测。

那个样本,留在经纬府。

至于你……”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你最近的研究项目,全部暂停。

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你需要一位‘观察者’。

府里会派人进驻你的工坊,‘协助’你的日常工作,确保你不会再进行任何‘高风险’的织造。”

凌见月的心沉了下去。

这不是协助,是监视。

这不是保护,是软禁。

他们不相信她,甚至畏惧她。

他们宁愿相信三百年固若金汤的传统,也不愿正视一个天才所揭示的、那令人不安的真相。

这就是天才的价码吗?

当你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深渊时,别人只会认为你疯了,然后,给你套上枷锁。

“我明白了。”

凌见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压进心底。

她没有再争辩,只是躬身行了一礼,然后转身,一步一步走出了这间压抑得令人窒息的议事厅。

当她走出大门,刺眼的阳光落在她身上时,她并没有感到丝毫暖意。

她回头看了一眼经纬府那高耸入云的黑色尖塔,塔尖在“天元”的光辉下,像一根指向天空的、冰冷的针。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战斗,只能一个人进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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