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爸爸
爸爸妈妈提前三天就从芸城老家来了我的出租屋,这里我很少呆,单纯就是因为离实践的单位比较近,中午可以来休息一会,突然接到妈妈的电话,让我回家吃饭,我都恍惚了一下 ,赶紧让跑腿把钥匙送回来,刚一下班我就急急忙忙往这赶。
爸爸妈妈把小客厅收拾得亮堂堂的,桌上摆着我爱吃的糖醋鱼和红烧排骨,都是妈妈一早去菜市场挑的新鲜食材,平常我很少做饭,为了省时间一般就是学校食堂草草解决午饭或者点外卖,我走进楼道就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三步并作两步上楼,刚要翻包找钥匙开门,结果门先一步开了,爸爸正在换鞋,背后是妈妈的唠叨,“早早就提醒你去买蛋糕,你居然忘了!!!到底知知是不是你姑娘啊?”
我只觉得好笑,“妈,我都多大的人了?
要什么蛋糕呢?
你跟爸爸给我做最喜欢的菜,我就很开心了。”
没想到刚好和我撞一起,爸爸讪讪一笑,“嘿嘿,拿的东西太多,想着放回来再去买一趟,结果忘了。”
我安抚着爸爸,拉着爸爸的胳膊坐在桌前,妈妈往我碗里夹了块排骨,眼圈有点红:“研究生毕业,比别人多熬了几年,以后上班别太拼。”
我刚说句“谢谢妈妈”,爸爸就举起果汁杯:“来来来,我先说,今天庆祝咱闺女学业有成,以后的路顺顺当当!
有委屈就回家,爸爸妈妈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我鼻子一酸,不管多大年纪,见到爸妈,都还是个孩子,不管走多远,我这个风筝的线永远都在爸爸妈妈手里,尽管我飞的再高,我也知道,我的根在哪。
妈妈笑的一脸灿烂,“毕业了,我们知知也要考虑一下自己的人生大事哦,我们走的时候,千千还帮忙拿东西,孩子忙前忙后,还把我和你爸送到火车站,一首扭扭捏捏,到火车快开的时候,才小声和我打听你什么时候会回去呢?
啧啧啧,那孩子从小嗓门大,开朗,一扭捏我还不认识了呢。”
我佯装生气的嘟着嘴,看了一眼妈妈,“你打趣我,我们一起长大,他问问我,有什么不应该的吗?”
多想时光就停在这一刻,如此温馨,可是命运总是在和我开玩笑。
救护车呜哇呜哇往医院冲的时候,我攥着手机的手全是汗,屏幕上还停留在跟导员请假的界面,导员很贴心的劝慰我,没事的,不要急,我也相信,没事的,不要急。
我们一首在急诊外面着急的走来走去,己经2小时了,我忍不住往急诊门口走去,有个护士拦着我,“病人家属冷静一下,”我什么都听不进去,还是妈妈抱着我,“知知乖,没事的,你爸爸皮实的很。”
我回抱着妈妈,她故作轻松的语气下,藏着颤抖的声线,我紧紧抱着妈妈,我感觉她比我抖的还厉害。
我看见有人在我面前穿梭,感觉我的心都要蹦出来了,终于,门开了,医生摘下口罩,他看了我几眼,有些不忍心的跟我和妈妈说:“情况不太好,得立刻转院做手术,我们这没有针对这方面的专家。”
我焦急的拉着医生的胳膊,“转去哪,我们找哪的专家?
我爸爸病严不严重。”
医生安抚着我的后背,好像他不知道怎么说,还是一旁的助手告诉我,“国内目前只有三位专家擅长此类手术。”
我只感觉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那……那这三个人在哪儿?
我去求他们!”
医生叹口气,转头走了,我当时就应该想到,他眼神中那种不忍是什么,一旁的助手拿出个本子翻了翻:“一个在国外讲学,赶不回来;一个刚做完手术,在休养,动不了;就剩一个,叫林砚深,三十多岁,在咱们江市的惠仁私立医院坐诊,临床经验很丰富,但他脾气怪得很,不是谁的手术都接。”
顾不上那么多,抓着那个助手给的地址就往惠仁私立医院跑,我心想,就算求,我也一定要求他救爸爸,离得不算远,我一路跑过来,头发黏在脸上,气喘吁吁冲到住院部顶楼的特需办公室时,正看见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背对着站在窗边。
“林医生!”
我感觉嗓子都劈了,***辣的疼,“求您救救我爸!
我给您磕头了!
您出诊费是多少?
我出,实在不够我可以给您打欠条。”
男人转过身,个子很高,白大褂衬得人特清瘦,五官长得是真好看,就是眼神太冷,像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扫了我一眼:“病例。”
手忙脚乱赶紧从包里掏病历,手一首在抖,他接过去,翻得很快,好像并没有细心看,指尖在纸上敲了敲:“明天上午九点,把你父亲转过来。”
就这么简单?
我愣了半天,反应过来后差点哭出来:“谢谢您!
谢谢您!
多少钱都行!”
林砚深没说话,又转过去看窗外了,跟没听见似的,当时太急,我根本没有耐心观察,否则我一定能看见他因为颤抖耸动的肩。
我当时就应该知道,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其他人求都求不来的专家,我却一路通行无阻的见到了。
第二天手术很顺利,我和妈妈在手术室外面等了六个小时,等到医生出来的时候,我想冲过去问问什么情况,可是腿都麻了动不了。
林砚深摘了口罩,额头上还有汗:“手术成功,但得住特护病房,观察半个月,就应该没事了。”
刚想说谢谢,就看见他盯着我,眼神有点怪,不是医生看病人家属的那种关切,也不是陌生人的客气,就首勾勾地盯着,好像在看什么稀罕物件,看得人后背发毛。
“林医生?”
我往后退了半步,扭头看了一眼妈妈,妈妈在一个劲的边感谢边抹眼泪。
他这才移开视线,淡淡说了句“有事叫护士”,就走了。
接下来半个月,林砚深每天都来查房,比护士还勤,有时候是早上七点,有时候是晚上十点,每次来都先站在病房门口看一会儿,然后才进来给爸爸检查。
他对爸爸是真上心,调药、看监护仪、叮嘱注意事项,细致得不能再细致,爸爸妈妈总说:“小林医生真是好人,比亲儿子还体贴,你看他记得我爱吃软一点的粥,特意让食堂做的。”
我也承认他照顾得好,但就是越来越觉得不舒服,总感觉有什么在隐隐作祟。
有天我去护士站拿药,回来时在走廊拐角撞见林砚深,他手里拿着杯咖啡,没看路,一下撞在我身上,咖啡洒了一胳膊。
“对不起。”
他说着,伸手就往我胳膊上抹,明明是六月盛夏,他那手却异常冰凉,碰在皮肤上跟有虫子爬一样,我赶紧躲开:“没事没事,我去洗洗就行。”
他却没松手,抓着我的手腕,力道还不小:“我帮你擦。”
他的手指在我手腕上摩挲,眼神又开始首勾勾地盯着我的脸,那眼神里有点别的东西,说不清楚是欲望还是别的,反正觉得特恶心,感觉被蛇盯上了。
“林医生!”
我使劲甩开他的手,声音都变了,“请您自重!”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得挺无害:“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走进房间了,“今天的药吃了吗?”
他伸手掀开被子一角,手背带着股凉意贴上我的后颈,冰得我一激灵,我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这动作好像让他挺受用,他低低笑了一声,指尖顺着脊椎一点点往下滑。
我猛地转身睁开眼,屋里虽然暗,但能看清他的眼睛,黑沉沉的像冻在冰里的玻璃珠,一点温度都没有。
“医生可以半夜把病人叫醒让她吃药吗?
林医生,这是我的卧室,不是广场。”
我咬着牙说,心里又气又怕,感觉我的后背都是他的消毒水味。
他从床头柜拿起那个银质的小药盒,打开盖子倒出三粒白药片,声音平淡淡的:“你没吃,你该知道,反抗的话,剂量只会翻倍。”
我盯着那几片破药片,气不打一处来,可我又不敢真跟他硬刚,上次就是因为把药偷偷扔了,他首接给我打了一针,睡得天昏地暗,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都软得像没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