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聘豪门保姆的第一天，管家警告我三楼是禁地。可太太总在深夜叫我送热牛奶上去。

第三次送奶时，门缝里我看见她雪白睡裙透出红痕，身后站着衣衫不整的管家。

我吓得摔了杯子，太太却笑着说：“别怕，他是我丈夫的弟弟。

”直到我在书房发现一张泛黄照片——上面是年轻时的太太抱着婴儿时期的我。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1这房子大得吓人。我第一次踏进门槛，

腿肚子有点转筋。地上铺着的东西，光溜溜的，亮得能照出我的影子。

我那双洗得发白的旧球鞋踩在上面，感觉格格不入，像是闯进了另一个世界的灰尘粒子。

空气里有股味儿。不是臭味，是种很贵很冷的香，钻进鼻子，凉飕飕的。“刘丽？

”一个声音打断了我东张西望。不高，但很硬，像块石头砸在地板上。

我赶紧收回乱看的目光，站直了。说话的是个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瘦，但骨头架子很大，

把身上那套笔挺的黑西装撑得一丝不苟。脸很板正，没什么表情，眼睛看人的时候，

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冰水。他就是管家，陈墨。“是我。”我小声应着，手心有点湿。

陈墨没再多看我一眼，下巴朝着楼梯的方向抬了抬。“规矩就一条，”他说，

每个字都像冰珠子掉在地上，“三楼，一步都不准上去。太太需要安静。听明白了吗？

”他的目光像钉子，把我钉在原地。“明白了。”我喉咙有点发紧，用力点了点头。

“你的房间在一楼杂物间隔壁。现在，去把厨房的流理台擦干净。”他丢下这句话，

转身就走，皮鞋踩在光亮的地板上，发出清脆又空洞的“哒、哒”声，

很快就消失在走廊拐角。我站在原地，愣了好几秒。这地方，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巨大，

冰冷，又藏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我搓了搓有点发凉的手，朝着刚才陈墨指的方向，

找到了厨房。厨房也大得离谱。流理台是黑色大理石的，冰凉坚硬。我找到抹布和水池，

开始擦。水龙头流出来的水也是凉的。擦着擦着，我忍不住又抬头看了看楼梯的方向。

通往二楼的楼梯铺着厚厚的地毯，再往上，通往三楼的楼梯口，光线似乎一下子暗了下来，

被一片阴影笼罩着，像一张沉默的、紧闭的嘴。那里，就是禁地。我低头继续用力擦着台面，

把脑子里那点不合时宜的好奇心，也用力擦掉。这家的女主人，太太李慧，

我是在第二天傍晚才真正见到的。当时我正在餐厅摆弄那些沉得要死的银餐具，叮叮当当的。

一阵很轻很软的脚步声从楼梯上飘下来。我下意识地转头。光线有点暗，

她站在楼梯的阴影里，穿着一件象牙白的真丝睡袍，长长的头发散着，脸很白，

是一种没什么血色的苍白，眼睛显得特别大，黑沉沉的。她扶着楼梯扶手，慢悠悠地往下走，

那姿态，像个精致的、没有重量的瓷娃娃。她没看我，径直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精心打理过的花园，夕阳的余晖给那些昂贵的花花草草镀了一层金边。她就那么站着，

看着外面，一动也不动，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空气里只剩下她身上飘过来的、若有似无的香水味，比陈墨身上那种冷冽的香气要柔和一点，

但同样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疏离感。我端着水杯，傻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像是从某个遥远的地方回过神，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那眼神空空的，

没什么焦点，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又飘走了。“新来的？”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

带着点说不出的倦怠。“是，太太。我叫刘丽。”我赶紧回答。“哦。

”她只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又转过去看她的花园了。这就是我的女主人。漂亮，

但像被抽掉了魂儿。她身上那股死气沉沉的劲儿，比这栋空旷的大房子更让人心里发毛。

管家陈墨像个幽灵，总在我身边无声无息地出现。他会站在厨房门口，

看我切菜的刀工；会在我擦拭客厅巨大的古董花瓶时，

冷不丁地指出一个我根本没注意到的灰尘角落；更多的时候，他只是沉默地站在某个角落，

那双深潭似的眼睛，无声地钉在我背上。每次被他盯着，我就觉得后背发凉，

手上的动作也会变得僵硬起来。我能感觉到，他像一道无形的栅栏，死死地圈着我，

不让我靠近那个禁区半步。日子在这种无声的监视里滑过。直到那天深夜。

手机屏幕刺眼的光显示着凌晨一点半。我睡得正沉，

一阵急促又带着点神经质的敲门声硬生生把我从梦里拽了出来。“笃笃笃！笃笃笃！

”声音不大，但很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瘆人。我心脏猛地一跳，从单人床上弹坐起来，

睡意全无。谁？“刘丽！开门！”门外传来李慧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却透着一股焦躁。

我胡乱套上外套，趿拉着拖鞋跑去开门。门外的李慧裹着那件象牙白的睡袍，头发有点乱，

苍白的脸在走廊昏暗壁灯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诡异。她没看我，眼神有点发直。“热牛奶。

”她吐出三个字，声音干巴巴的，“现在。送到三楼我房间。要烫一点。”说完，

她也不等我答应，转身就往楼梯的方向走，睡袍的下摆无声地扫过地面。我愣在原地，

心咚咚直跳。三楼？陈墨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和他那句冷硬的警告，瞬间在我脑子里炸开。

可这是太太的命令。我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进厨房。

牛奶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白色的热气升腾起来，模糊了眼前不锈钢灶具冰冷的光泽。

我盯着那翻滚的奶泡，手心里全是汗。端着那杯烫得几乎握不住的牛奶，

我一步一步走上楼梯。二楼铺着厚地毯，脚步声被吸掉了。再往上，

通往三楼的木质楼梯暴露出来，踩上去发出轻微又清晰的“嘎吱”声，

每一声都像踩在我紧绷的神经上。越往上走，光线越暗。

空气里那股冷冽的香水味好像更浓了，混杂着一种……旧木头和灰尘的味道。走廊很长，

只有尽头的一扇门底下透出一线微弱的光。2就是那里了。我停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

那冰冷的、混杂着灰尘和香水味的空气吸进肺里，却没能压下心头的慌乱。我腾出一只手，

曲起手指，准备敲门。就在我的指关节离门板还有几厘米的时候，

那扇厚重的、雕着繁复花纹的房门，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它竟然没有关严！

门框和门板之间，裂开了一道细细的缝隙，像一只窥视外界的眼睛。

里面透出的光线比走廊亮一些，昏黄，带着暖意。我几乎是鬼使神差地，屏住了呼吸，

眼睛凑近了那条窄窄的缝隙。卧室很大。

首先撞进视线的是那张巨大的、挂着暗红色丝绒帐幔的床。李慧背对着门的方向站着，

身上穿的还是那件象牙白的真丝睡裙。薄薄的丝绸料子被室内的光线一照，几乎成了半透明。

然后，我看到了那痕迹。在她睡裙薄薄的布料底下，在她纤瘦的后背中央，

透出了一道狭长的、刺目的红痕！那红色很深，像是刚刚被什么东西狠狠刮过，

又像是皮下渗出的血丝，狰狞地印在她雪白的皮肤上。我的呼吸瞬间停滞，

血液好像冲到了头顶。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是陈墨！

他身上的衬衫扣子解开了好几颗，领口歪斜着，露出底下结实的脖颈。

他一只手还搭在李慧裸|露的胳膊上，微微低着头，靠她很近，嘴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廓。

他们那个姿势，亲密得……让人头皮发麻。“啪嚓！”一声脆响猛地撕裂了死寂！

是我手里的玻璃杯。它从我僵硬的手指间滑脱，重重地砸在铺着地毯的地板上。

滚烫的牛奶泼溅开来，白色的液体迅速在地毯上洇开一片难看的污渍，

玻璃碎片像破碎的星星，散落得到处都是。巨大的惊恐攫住了我，我像被钉在了原地，

手脚冰凉。“谁？！”门内传来陈墨一声低沉的厉喝。下一秒，那扇门被猛地拉开了。

陈墨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那双深潭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里面翻滚着毫不掩饰的戾气和一种被撞破的恼怒。李慧也转过身来。她脸上没什么血色，

但奇怪的是，她居然在笑。不是开心的笑，那笑容很淡，很飘忽，

甚至带着点……说不清的诡异。她越过陈墨的肩膀看着我，眼神还是那么空，

嘴角却向上弯着。“哦，是你啊，刘丽。”她的声音轻飘飘的，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吓到了？”我张着嘴，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眼睛不受控制地再次瞟向她后背睡裙下透出的那道红痕，又猛地对上陈墨几乎要杀人的目光，

身体控制不住地抖起来。李慧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了陈墨和我之间。

她看着地上狼藉的牛奶和碎片，又看了看吓得魂飞魄散的我，

嘴角那抹诡异的笑容似乎加深了一点。“别怕，”她轻轻柔柔地说，

像是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但那声音钻进我耳朵里，却冷得像冰。

“陈管家他……不是什么坏人。”她顿了顿，侧过头，

用一种近乎陈述事实的平淡语气补充道，“他是我丈夫的亲弟弟。我的……小叔子。

”嗡的一声，我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小叔子？深夜？衣衫不整？

还有太太背上那道刺眼的红痕？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比刚才泼洒的牛奶还要冷。

我看着李慧那张苍白平静的脸，再看看她身后陈墨那/阴/鸷得几乎要噬人的眼神，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解释……比刚才的画面本身还要恐怖！“对……对不起太太！

我……我这就收拾干净！”我几乎是尖叫着喊出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猛地蹲下身，

手忙脚乱地去捡那些锋利的玻璃碎片，指尖被割破了也感觉不到疼，

只想快点逃离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不用了。”陈墨的声音冷硬地响起，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明天让保洁来处理。你，现在立刻回你房间去。”我抬起头，

正撞上他冰冷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浓浓的警告和驱赶。我打了个寒颤，

顾不上手上被割破的伤口渗出血珠，也顾不上地上的一片狼藉，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踉踉跄跄地转身就往楼下跑。脚步声在空寂的楼梯间回响，像有鬼在追我。身后，

那扇通往三楼禁地的门，在我仓惶逃离的背影后，无声地、缓缓地关上了，

隔绝了那片昏黄的光线和里面令人作呕的秘密。那一晚之后，

这栋巨大的宅子在我眼里彻底变了样。每一块华丽的地砖，每一件昂贵的摆设，

都像蒙上了一层冰冷的、不祥的阴影。空气里那股冷冽的香水味，

也仿佛掺杂了铁锈般的血腥气，让我每一次呼吸都觉得压抑。我像惊弓之鸟。白天干活时，

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陈墨出现的次数似乎更多了，他依旧沉默寡言，

但每次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扫过我，都让我脊背发凉，像被毒蛇的信子舔过。我不敢再看他，

更不敢和他有任何眼神接触。李慧倒是很少下楼了，

她把自己彻底关在了三楼那个“禁地”里。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越收越紧。我睡不好，

吃不下，白天干活也总是走神。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我得想办法离开。

我得找到点证据，证明这里不对劲，证明他们……不是正常人。至少，

我得知道那个所谓的“丈夫”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出现过？李慧背上那道红痕，

又是什么？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离开这里的渴望，

压过了对三楼禁地的恐惧。机会在一个沉闷的午后降临了。陈墨接了个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但语气很急。他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句“我马上过去”，然后就步履匆匆地离开了主楼，

甚至没顾上像往常一样交代我什么。3透过厨房的窗户，

我看到他那辆黑色的轿车驶出了雕花铁门，消失在车道尽头。整栋房子，

只剩下了我和三楼那个无声无息的李慧。我的心跳得飞快，像擂鼓一样撞击着胸腔。

就是现在！这是唯一的机会！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蹑手蹑脚地溜出了厨房。一楼空旷寂静，

巨大的落地窗外阳光刺眼，反而衬得屋里更加幽深。我像做贼一样，踮着脚尖，

飞快地穿过客厅，目标明确——楼梯下方，那扇紧闭着的、通往地下室的橡木门。

那扇门平时总是锁着。我颤抖着伸出手，握住冰冷的黄铜门把手，试探性地往下一压。

“咔哒。”门开了！陈墨走得实在太急，竟然忘了锁！

一股混合着灰尘、纸张和淡淡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我闪身进去，立刻反手轻轻把门带上。

地下室的光线很暗，只有高处一扇小小的气窗透进些微天光。借着这点光，我摸索着墙壁，

找到了电灯开关。“啪嗒。”惨白的光线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这是一个很大的书房，

或者说是档案室？靠墙立着一排排顶到天花板的深色木质书架，

上面塞满了各种厚重的书籍和文件盒。房间中央放着一张巨大的红木书桌，

上面堆着一些散乱的文件。空气里弥漫着陈旧的纸张味道。这里一定藏着什么！

我冲到书桌前，手忙脚乱地翻找起来。抽屉没上锁！我拉开最上面的一个，

里面是一些账单、合同，没什么特别。第二个抽屉，是一些房产证之类的东西。

我急得满头大汗，时间不多了！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

手指碰到了第三个抽屉深处一个硬硬的、带着棱角的东西。我把它掏了出来。是一个相框。

很旧了，木质边框都有些磨损掉漆。我把它翻过来。照片是彩色的，但已经严重褪色泛黄。

上面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一条碎花连衣裙，笑容温婉，眼神明亮。她怀里抱着一个婴儿，

胖乎乎的，裹在小小的襁褓里。那年轻女人的脸……我死死地盯着，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几乎无法跳动。是李慧！年轻了至少二十岁，但绝对是她！

眉眼、轮廓，一模一样！只是照片里的她，笑容那么温暖明亮，眼神里充满了希望和爱意，

和我现在认识的那个苍白空洞、如同幽魂般的李慧判若两人。那她怀里抱着的婴儿……是谁？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婴儿的脸上。粉嘟嘟的小脸，乌溜溜的大眼睛，

带着婴儿特有的懵懂。一种莫名的、强烈的熟悉感冲击着我。就在这时，相框背面似乎有字。

我颤抖着手，把相框翻过来。泛黄的硬纸板背面上，用深蓝色的钢笔水写着几行字。

字迹娟秀，但墨水已经有些洇开：“慧慧，我的小宝贝。今天是你满月的日子。妈妈抱着你，

心里又甜又苦。妈妈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

希望有一天你能原谅我……”落款只有一个日期，是二十多年前。慧慧？李慧的女儿？

我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李慧有女儿？那孩子呢？照片里的婴儿看起来非常健康可爱。不对！

等等！照片里年轻李慧抱着婴儿的姿势……她右手托着婴儿的后颈。

就在婴儿后颈靠近衣领的地方，似乎……有一小块浅浅的印记？像一枚小小的花瓣？

我猛地抬手，摸向自己的后颈。那里，贴近发根的地方，

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淡粉色的胎记，形状……就像一片小小的桃花瓣！从小到大，

我养大、三年前已经病逝的乡下女人——总爱摸着那里说：“我家丽丽生来就带着朵桃花哩，

以后命好。”一股冰冷的电流瞬间窜遍我的四肢百骸，头皮阵阵发麻。血液像是凝固了，

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冲向头顶！巨大的眩晕感猛地袭来，我眼前发黑，双腿一软，

差点栽倒在地，手里的相框“哐当”一声掉在了厚重的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