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洞房花烛夜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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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摇曳,映得满室喜庆,却暖不了刘枫冰凉的心。

他穿着一身不合身的大红喜服,坐在铺着鸳鸯锦被的拔步床上,鼻尖萦绕着劣质熏香与霉味混合的古怪气息。

这己经是他穿越到这个叫大雍王朝的鬼地方的第三个时辰,而眼下这场荒唐的婚礼,正是原主用一条命换来的 “福气”。

“废物就是废物,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尖酸刻薄的女声从屏风后传来,伴随着环佩叮当的脆响。

刘枫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霞帔的女子缓步走出,青丝如瀑,肤若凝脂,眉眼间却带着化不开的冰霜。

这便是他的新婚妻子,户部尚书张启年的独女,张茹芸。

刘枫喉头滚动,强压下心头的不适。

他继承了原主的记忆,自然知道这位天之骄女对这门婚事有多抵触。

原主是个实打实的草包,家父早逝家道中落,全靠父辈与张尚书的交情才勉强攀附上这门亲事,说是赘婿,实则与入府为奴相差无几。

“看够了?”

张茹芸柳眉倒竖,将手中的描金漆盘重重砸在梳妆台上,“刘枫,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别以为进了我张家的门就能翻身。

爹爹念及旧情收留你,可我张茹芸眼里容不得沙子,往后在府中安分守己便罢,若敢痴心妄想,休怪我无情!”

刘枫默然。

他能理解对方的鄙夷,换做是现代的自己,恐怕也会对这样的 “联姻对象” 嗤之以鼻。

但理解归理解,被人如此指着鼻子羞辱,饶是他两世为人,也难免心头火起。

“娘子说的是。”

他压下火气,淡淡开口,“既入张家门,自当守张家规矩。

只是不知,这新房为何连炭火都未曾备足?”

他这话一出,张茹芸反倒愣了。

她本以为这草包要么痛哭流涕,要么恼羞成怒,却没想到对方如此平静,还关心起炭火来。

“哼,一个吃软饭的赘婿,也配用银骨炭?”

张茹芸冷笑,“能让你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己是我张家仁至义尽。”

刘枫点点头,不再争辩。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

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籽灌进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记忆中这具身体本就虚弱,原主就是因为在寒风中苦等接亲队伍,才一病不起,最后便宜了自己。

“看来今晚只能委屈娘子了。”

刘枫关上窗户,转身从床底拖出一个破旧的木箱。

这是原主唯一带来的东西,里面除了几件打补丁的旧衣,便只有半块发硬的麦饼。

张茹芸看着他熟练地翻找东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印象里的刘枫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何时有过这般从容?

“你要做什么?”

她警惕地问。

刘枫没答话,从箱角摸出一枚生锈的铁钉和半截麻绳。

他走到房间角落打量片刻,目光落在那只结了薄冰的铜盆上。

“借娘子铜镜一用。”

张茹芸皱眉,将梳妆台上的菱花镜递过去,想看他耍什么花样。

只见刘枫先用铁钉在铜盆边缘凿出几个小孔,又把麻绳撕成细条搓成棉捻,最后竟从麦饼上刮下些碎屑,小心翼翼地裹进棉捻里。

“你这是……” 张茹芸话未说完,便见刘枫用铜镜聚光,对着棉捻轻轻呵气。

不多时,一缕青烟袅袅升起,棉捻竟真的被点燃了!

微弱的火苗在铜盆里跳动,虽然热量微薄,却也驱散了些许寒意。

刘枫将铜盆放在两人中间,拍了拍手:“简陋了些,总好过冻着。”

张茹芸怔怔地看着那簇火苗,又看看刘枫平静的侧脸,心中第一次对这个 “废物赘婿” 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聚光取火的法子她并非未曾听闻,但那都是说书先生口中的奇闻,从未想过真能有人做到,而且还是用如此简陋的工具。

“故弄玄虚。”

她嘴硬道,却不自觉地朝铜盆靠近了些。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伴随着醉醺醺的笑骂声。

“哟,这不是我们尚书府的乘龙快婿吗?

洞房花烛夜,怎么连点喜气都没有?”

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几个穿着绸缎锦袍的年轻公子摇摇晃晃地闯了进来,为首的是吏部侍郎家的公子王浩,也是张茹芸的表哥。

王浩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铜盆,顿时哈哈大笑:“我说刘枫,你这是在玩过家家?

张家再怎么说也是尚书府邸,难不成连取暖的炭火都给不起你?”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纨绔子弟也纷纷哄笑起来。

“怕是我们的刘大公子舍不得用,想留着炭火卖钱呢!”

“哈哈哈,毕竟是穷酸出身,这点小便宜都要占。”

张茹芸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这些人话里话外都在嘲讽刘枫,可岂不是连带着她和张家也一并羞辱了?

“表哥!

你们醉了,赶紧回去!”

她怒声呵斥。

王浩却装作没听见,几步走到刘枫面前,用折扇轻佻地拍着他的肩膀:“刘枫啊,不是我说你,男子汉大丈夫,靠女人过活算什么本事?

当初若不是张伯父心软,你以为你能踏进这尚书府半步?”

刘枫抬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冽。

他最厌恶的就是这种仗着家世欺凌弱小的败类。

“王公子说的是。”

他缓缓起身,身形虽显瘦弱,气势却丝毫不输,“不过比起靠父辈荫庇作威作福,我至少活得坦荡。”

“你说什么?!”

王浩脸色骤变,他没想到这个一向唯唯诺诺的废物竟敢顶嘴。

“我说,” 刘枫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清晰有力,“与其在这里嘲讽别人,不如回去多读几本书,免得下次在朝堂上,连自家父亲的奏折都看不懂。”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满屋寂静。

谁不知道王侍郎的公子是个目不识丁的草包,上次在宫宴上还把 “奏折” 念成 “折奏”,成了满朝文武的笑柄。

王浩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指着刘枫的手都在发抖:“你…… 你找死!”

说着就要挥拳打来,却被刘枫轻易躲过。

刘枫前世在健身房练过几年散打,对付这种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简首绰绰有余。

“王公子若是想动手,” 刘枫拍了拍衣袖上的褶皱,语气平淡,“不妨先看看门外。”

王浩一愣,转头望去,只见张尚书正面色阴沉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几个家丁。

原来刚才的喧哗早就惊动了前院。

“逆子!

还不住手!”

张启年怒喝一声,吓得王浩顿时瘫软在地。

张启年走进房间,目光在刘枫和那个简易火盆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瑟瑟发抖的王浩身上:“谁让你们来胡闹的?

给我滚回去!”

王浩连滚带爬地带着人跑了,房间里总算恢复了安静。

张启年看着刘枫,眼神复杂:“夜深了,你们早些歇息吧。

茹芸,不可再怠慢了你夫君。”

张茹芸咬着唇,低声应了句 “是”。

张启年走后,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

红烛依旧摇曳,只是气氛却悄然发生了变化。

张茹芸看着刘枫,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这个名义上的丈夫。

他的眉眼清秀,算不上英俊,却有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沉稳。

尤其是刚才面对王浩挑衅时,那份从容不迫,更是让她心生异样。

“你……” 她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刘枫却像是没察觉到她的异样,径自收拾好地上的东西:“时间不早了,娘子歇息吧,我在桌边对付一晚就行。”

说完,他便真的搬了张凳子坐在桌边,闭目养神起来。

张茹芸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刘枫,好像和她印象中的那个废物,真的不一样了。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屋内的火光却仿佛越来越暖。

张茹芸躺在床上,听着桌边传来的均匀呼吸声,竟一夜无梦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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