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想,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我现在想,或许就如这雪花,这翻飞的过程,本身就是它的意义吧……人呢?
活着的本身就是意义吧?
或许是吧。
“好嘞,这就来!”
我大声的说,嘴巴一张一合,吞吐的热气模糊了我的眼镜,片片雪花抱在镜片上,顷刻,眼前乱花花的,像我的心。
我转身跳着跑上台阶,脚下一滑,轻轻靠在护栏上,还好不疼不痒。
不知是喜悦还是惊惶,我好似忘记了现在是冬天。
我抓住护栏,一阵凉气顺着我的手掌沁入心里,好一阵寒气逼人,我清晰的感受到我的手指关节都僵了下来。
我顺着护栏,呼哧呼哧的一下一下回到屋里。
在门口,我用力跺脚,踏掉鞋子上的积雪,推门回东屋。
此时一桌子的饭菜己经喷香愈发,碗里连米饭都盛好了,筷子乖乖躺在碗边。
爷爷招呼我上桌吃饭,我丢下外套,乖乖上桌。
我心里是空的,我好像清楚了什么,我的心,现在是空的。
一边吃饭,一边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我们确确实实分手了,现在又似真似幻的复合了,我甚至觉得我们不应该复合。
我是喜欢她的,但现在我却不清楚我对她到底是执念还是爱。
我们……就这样复合了,拜托,剧情不应该这么发展好吧?!
这会让我这个主人公脑子待机的,好吧好吧,我并不是什么主人公,我顶多算是个路人甲,如果真是主角那也太平庸了,甚至还有点衰。
我一时不清楚这段感情,我看不到我们之间爱情的本质,或许现在己经称不上是“爱情”了。
但,心己经空了,那窟窿深不见底,现在她一句“还可以试试”是维持这段感情最后的支撑。
我心知肚明,我的回复没有价值,除非我拒绝和好,即便不能如初。
心里的空洞,那深不见底的窟窿,就因这一句话,溅起了火花。
就像有人在深不可测的古井里投了一根正熊熊燃烧的火把。
我享受着现实的美味,思考着虚无的“爱情”。
天寒地冻,一个失落者被一顿饭和一句话烤得暖洋洋的,或许不是温暖,但他浑身肌肉战栗,情绪几近高涨。
这一顿饭,我老老实实地吃着,期间只是哼哼哈哈的回答着家人们的问候。
至于手机里,微信滴滴答答的几声提示音我也全当没听见,至少,我没什么想回的,我甚至怀疑自己其实己经在分手的那一刻就己经不爱她了,但我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复合,这对我来说太复杂了。
所以,我决定享受现在才是最好,想着想着,我突然发觉,曾几何时,我居然也变成了一个会在感情里权衡利弊的家伙。
我是爱她的,至少现在是的,我喝了点酒,回到西屋,我并没有醉,但是晕乎乎的,感觉很舒服。
我躺在炕上,摘下了眼镜,一双模糊的眼睛静静看着天花板。
“我爱你。”
我发出这条消息。
“我知道。”
她回道。
我缓缓合上眼睛,在喜庆的雪夜里,漫天飞雪侵袭了我荒芜的心房,在边远的村庄里,雪梅摇曳绽放。
在梦里,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少女般美好的曲线,她翻过世俗的高墙,只为来到我的身旁。
就像久在牢笼里的飞鸟,终于夺得了云朵。
这是最复杂的感情,也是最纯真的爱恋。
这也是梦。
次日,我用力张开我的双眼,头昏昏的,颈椎用力上顶。
一只手撑着身子,一只手漫无目的的抓着头发。
用力扭了扭身子,咔哒咔哒的骨头响声,让我感觉自己还活着。
我打开手机,消息定格在那一句“我知道”。
我没有感到意外,她就是这样,或许我心里也明白,她根本不爱我,她所谓的“再试试”应该只是对即将过年的我的一种安慰。
“早。”
我简单问候。
从前我可不会这么简洁,但现在我没必要对她这么用心了,她在安慰我,我懂,但她又何尝不是安慰自己呢。
这样的感情,谁用的心思多,谁就伤的深。
“或许是不知梦的缘故,流离之人追逐幻影”我心里想。
我仿佛能看到结局,但没打破这层体面。
要过年了啊,今夜就是除夕夜,我披上衣服,掀开窗帘看,尽是白雪,突然感觉有些冷清。
我没有多看,而是起来收拾自己。
这一天,虽不像新年之初那般会有诸多亲朋拜访,但也不是没有,我可不想被捉在床上。
这一天如我所料,我们之间只有打卡时的问候,而家大人们又在为除夕之夜而忙。
我百无聊赖,也不想出去走,就窝在房间里打游戏。
“忙吗?”
林子凌的消息。
这位是我高中同学,人长的很帅,瘦瘦高高,不过身材还算匀称,一看就是小姑娘会喜欢的类型,不过平时话少,但烂话多。
很少看见他和别人在一起做什么,总是独来独往,不过还好,我是他的朋友,在我看来,这兄弟不错。
“不忙,瞎玩。
你回来了?”
我问他。
高中毕业后,他就去美国读书了,我所知的关于他高中之后很少,只知道他是出国留学。
“嗯。”
他简单说。
我有点不习惯,说点烂话也行啊,这么简单的回答,总让我感觉不自在。
“你在哪呢?”
我问。
“河边,在小城城东高架路下的这条河边。
你能来吗?”
他说。
我感受到了恳求的意味,而且自己也没啥事,便没有多想就答应了去找他。
开车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我就到了那条高架路,在下方停好车,便询问林子凌的位置。
天上零星的飘着雪花,他蹲在河边,“你最近好吗?”
我踢着地上的雪,“还不错,吃嘛嘛香。”
“安洋,一个人的年要怎么过?”
他问我,此时他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脸,但这问题,让我心里一紧。
我知道他很小就没有了父母,是哥哥带着他长大,每次家长会要么就是一个有点邋遢但还算英俊的男人来,要么就是他自己孤零零的坐在座位上。
我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心里只得期待他说点烂话,而不是问这些伤感的话题。
“年就是一天,和平时一样,只是比平时多聚聚。”
我最终这样回答。
我又想到了她,我们现在的关系,我和一个人有什么区别呢?
我又想到了梦里的女孩,梦里的她,让我感到虚无缥缈,无论我怎么靠近,都无法看清她,触摸到她。
在梦里,那个女孩愿意翻过世俗里的门当户对,愿意和我不顾一切的私奔,去一个贫瘠的地方,种满鲜花,也在我荒芜的心中,种上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