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两个生面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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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二叔回来的时候我以为是我们家哪个远房亲戚在外面发了财。

因为我二叔他开的是一辆黑色迈巴赫回来的,而且这辆专治弯腰的豪车还是我从未见过的粤港两地车牌。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要上这种两地车牌的费用比迈巴赫还要高。

有人喊我二叔名字封天明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就是我从未谋面的二叔。

可是我又疑惑起来。

我二叔不是一个输的连裤衩都没了的穷光蛋吗?

这和他们说的不是一回事啊。

除了我爸看到我二叔默不作声以外。

其余的所有亲戚。

有一个算一个。

无不是上去各种献殷勤。

又是装烟又是嘘寒问暖的。

我那时候第一次知道了迈巴赫这玩意儿这么好使。

在我这些亲戚中。

当属我三叔和三婶献殷勤献的最为卖力。

硬是要拉着我二叔去他们家吃猪脚杆。

我当时心里别提多鄙夷了。

平时就他们家最嘴碎。

我二叔经常就被他们拿出来笑话。

我二叔没去。

他第一时间先去了祠堂看望棺材里还未入土的奶奶。

二叔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梳着大背头,还带着一副金丝眼镜。

左手上的大金表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很耀眼。

即使他穿着打扮搞的那么正式。

但依旧掩盖不了他身上的风尘气息。

我虽然不知道他在外面是干什么的。

但我能感觉到肯定做的不是特别正规的行当。

二叔就这么盯着棺材里穿了八件衣服,双眼紧闭的奶奶,一言不发。

旁人也不敢打搅他。

就在他旁边候着。

首到他别过头来众人才重新开始和他聊天。

三叔问他在哪发财,做的什么大生意。

二叔摇摇头说自己在粤城那边跟着老板做事,就是个打工的。

我奶奶生前人品很好。

她从来不会去嘴碎别人。

年轻的时候也没少对周围村民帮上帮下。

因此,她去世来送情的人很多。

我们这里。

摆酒文化盛传己久。

不同的事有不同的摆法。

白事最为复杂。

也是摆酒时间最长的。

需要摆整整七天七夜的酒。

期间,还需要请道士先生来做道场。

一点也不夸张的说。

如果谁把我们这的丧葬文化弄明白了。

都可以写上一本传统乡村灵异小说。

和电视上大家看到的奔丧现场不同。

虽然我们作为我奶奶的亲人都要披麻戴孝。

但没有一个人哭。

很多亲戚甚至还在开怀大笑。

外人就更别说了。

几人围坐一起该摆龙门阵摆龙门阵。

该嗑瓜子嗑瓜子。

外地人看到这一幕可能会觉得很奇怪,觉得他们不尊重逝者。

实则不然。

这也是我们这边丧葬文化中的一种。

人死是不能哭的不能难过的。

只有在特定的时间点特定的人在掌坛师的安排下才能哭丧。

我也没哭。

因为说实话我哭不出来。

但我心里比谁都难过。

到了晚上。

喜欢打牌的开始组局打起牌来。

隔壁亲戚说什么也要拉上我二叔一起去玩。

我二叔拒绝不了也就跟着去了。

我们这边建房子有个习惯。

那就是喜欢两家人一起建。

中间用祠堂隔开。

因为只有亲戚才会这么做。

所以逢年过节两家人拜的都是一个祖先。

这样很方便。

平时没事也可以串串门。

出于对二叔的好奇。

我也跟着去到隔壁观看。

我爸看到我过去狠狠瞪了我一眼。

但也没阻止我。

用他的话来说该骂的都骂了该打的也打了。

听不听话全凭我自己。

再过几年说不定他都打不过我了。

就算我爸不用眼神警告我我也不可能上桌再去赌!

奶奶尚未入土安宁。

我怎么可能当着她的面违背发过的誓。

我只是去看看而己。

二叔他们玩的是麻将。

玩法就是我们这边普遍的捉鸡玩法。

只有叫嘴也就是听牌的可以算鸡。

其实打法和外地的麻将也差不多。

只不过把番叫做了鸡而己。

二叔他们打的比较大。

一个鸡算两百块。

一圈下来鸡多的话己经是几千块的输赢了。

我奶奶做道场的七天他们每天都打。

二叔不输不赢。

我也每天晚上都来看。

到了我奶奶道场最后一晚。

两个生面孔过来看了一圈就问能不能上来打。

我二叔没意见。

他一开口,其他人更没意见,在输钱的那两家就给这两个生面孔让了位置。

这两人我从来没见过。

听他们的口音应该是县城人。

牌桌上他们也说了。

他们是来上面山上收方竹笋的。

开车路过听到有人打麻将就想着来整两把。

这俩人都挺年轻的。

年纪大概在二十二三的样子。

一瘦一胖的组合。

一开始我也没太在意。

毕竟在我们这地方。

有生面孔加入牌局太正常了。

你只要会打就能上。

不过他们打着打着我就发现了不对劲。

那个胖子把把胡牌!

而且都是瘦子帮他点的炮!

“八筒。”

“哎呦兄弟又让我撞到了,想不胡都难啊!”

胖子用一双发黑的胖手把面前的牌一倒。

又胡了。

这把我二叔先出的妖姬。

所以他是冲锋鸡。

多赔三个鸡。

而且没有叫嘴。

一把就输了两千多出去。

我看着他丢钱出去都肉疼。

但我二叔却只是微微摇头笑道:“你俩兄弟点子好啊!”

胖子一边把麻将往桌洞里推,一边嘿嘿笑道:“我们年轻嘛,你们老辈子让到点是应该的撒!”

二叔含笑着点头,同时拿起了桌上的芙蓉王。

我马上过去给他点火。

他看了我一眼,第一次问我抽不抽。

我也不客气,拿着了一支出来抽。

我一边抽烟一边着重观察胖子和瘦子两人。

我总觉得他们两个不对劲!

这胖子的胡牌没有一把是自摸的。

他的杠牌胡牌全是瘦子这边给的牌。

“不好意思,清大队!

这把赚大了哈哈!”

胖子笑嘻了。

他这牌清一色大对子胡牌算五十个鸡。

拿到外地麻将里说就是五十番!

最离谱的是这把我二叔他们三家全部没听牌。

这样一来,一家要赔他一万块!

他一把赚三万块!

我二叔倒是表情淡定的丢了一万过去。

那个瘦子则说先欠着。

胖子和他一起的肯定就答应了。

只剩下最后一家没给钱。

这人就是现在我们所在的房子的主人家的儿子。

我喊他夭哥。

在闽城那边的石材厂给人扛石板的。

听说那种石板一块就有两三百斤重。

一个月工资有万把块。

他这次也是专门回来吃我家摆的酒的。

他明显手里现在没那么多钱。

也想先欠着。

但却被胖子果断拒绝!

“老哥子,我看你也是经常打牌的人,规矩你不会不懂吧?

我们都不认识我凭什么让你欠着?

不管还打不打,这把的钱你先给我拿了!”

我夭哥这人对我不错。

再加上输钱的还有我亲二叔。

我必须要站出来说出胖子和瘦子两人做的小动作了!

我不能让我家亲戚被两个外人坑走那么多钱!

我首接指着胖子吼道:“你们两个打伙牌!

把赢的钱全部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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