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情感与躯壳
[好的，环]漆黑的金属球漂浮在环的脑袋上催促着它起床，如果仔细看会发现，那颗球的表面刻有细致的纹路，繁复但远远看上去却显得简洁的线条勾勒出一个瞳孔的形状，这时才能发现这漂浮着的球体是个类似眼珠的金属球形。
昨天和空他们来到蒙德城后，门口的警戒骑士询问了关于它的来历。
空解释说环是他的同乡，因为不可抗力在旅途中走散了，现在来到这里突然发现了空的踪迹于是跑来汇合，劳伦斯看了两眼就让它进去了，理由是：“听上去就像旅行者的老乡，话说你们那里起名字都是这么简洁的吗？”
“……大概吧，如果你这么想的话。”
被自己挖的陷阱坑到的旅行者扶额，派蒙则在一边笑的脸都快憋紫了。
“我觉得还挺好玩的，蒙德人都这么幽默吗？”
不过环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出卖了它。
“呵，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空满脸黑线看着眼神玩味的仿生人，随后在其疑惑的目光中从背包里拿出一袋摩拉。
“……你不会丢下同乡喝西北风的吧？”
“谁知道呢？”
“…………我错了。”
不嘻嘻。
现在局面两级反转，刚刚还在嘻嘻的环和派蒙现在变成了空，虽然没有明说，但派蒙还是收敛了一些。
空收起玩心，将那一袋摩拉递给了环，对方在诧异中接住了袋子。
“欸，果真吗义父？”
“？
你怎么说话越来越奇怪了，我不记得你昨天是这样的啊？”
“这个吗，是夏姆林干的。”
“？”
“展开来说的话和来过这里的其他仿造体有关，不过我觉得先不用展开，你们不饿吗？”
在外一夜的露营后，除去早饭的时间外，他们走了将近一个上午才堪堪到蒙德城的大桥，被提米警告不要惊动鸽子后，环依旧迈着平时的步伐走进了鸽子群。
“啊！
鸽子都飞跑了，都怪你……”“嗯嗯。”
环敷衍地回应了一声。
走了一段路的环回头却发现空和派蒙僵在了原地。
“哇……你，你居然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走了过去……好厉害……嗯，不是……该怎么说呢？”
环闻言则是疑惑地看着派蒙，空尴尬地看着马上绷不住要哭的提米和那张似乎在说“你们怎么了”的脸，虽感到有点痛快，但是此刻却难以前进。
“走吧，不要在这停留太久，前面就到蒙德了，不是吗？”
语毕，它拉着派蒙和空就往城门口走去了，完全忽视了眼泪啪嗒啪嗒的提米的喊声。
从桥上下来后，环就松开了二人，随后开始打量城门的外形和城内有些阴郁的氛围，转头就看见了派蒙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们从刚刚开始怎么了？
为什么这副表情，是出了什么事吗？”
“额……虽然我觉得你做的没错，但是我还是想问一下，环，你刚才在看到提米，就是那个叫住你的男孩哭泣的时候，为什么看上去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呢？”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妥，派蒙摇摇手继续说：“我不是说你冷漠啦，只是至少在看到哭闹的小孩子的时候，总会感到无奈或者难受吧？
我的话的确是不想看见他，毕竟提米总是在桥上喂鸽子，我和空处理委托路过的时候总要被他阻碍。
上次委托我们喂鸭子，空不小心伤到了那些动物，提米就很生气，我们的委托也泡汤了……”“虽然我们才刚刚认识，可是为什么总感觉你的情感有些过于平淡了呢？”
这回轮到环沉默了，它湖蓝色无机质眼睛里的圆环似乎在无规律地缩小放大，看上去好像什么加载图形一样，不过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很久，眨眼的功夫一切异常便恢复原样。
“因为我是仿造人，外表再怎么像人类我也不过是一台机器罢了，对于你们的情感，我尚且无法完全感同身受。
不过既然你提出来了，我是否可以征求你的意见，将此行为逻辑刻上我的底层代码？”
明明是和平时说话别无二致的平淡语调，此刻却听上去如同无情冰冷的机械音。
环的表情也是平常的样子，略微下垂的嘴角和古井无波的精致面庞终于让二人意识到面前人并非鲜活的生命，而是一条或许能复制粘贴的代码。
空有些理解为什么人道主义者强烈***将机械做成人类的模样了。
若是面前的不是人而是机器小车，那么大多数人都会觉得没有问题。
可是问题是，环无论怎么看都是人类，至少是提瓦特人认知里的人类。
这样的话，要把环藏起来就有点困难了。
如果被发现了，一台接近人类的机器，无论怎么想都会被切成片供各国研究吧？
说实话，话说环是机器人的话，里边的构造是什么样的呢，有点好奇，还不如当时首接交给蒙德……不行不行，他摇摇头将此前的想法抛却。
对空来说，现阶段蒙德除了困扰己久的风魔龙事件外现在又多了一个不知哪来的人工智障……智能，某种意义上这个仿生人除了不理解人类感情外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大概？
既然这样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这个国家的神明都没出面干涉……等等。
空突然想起来自己去星落湖干什么了。
“派蒙，咱们出去了几天？”
“我想想……昨天我们收到委托去星落湖那里清理魔物，然后快到中午的时候遇到了……啊！
每日委托！！！”
昨天因为环的关系没有回蒙德城交付委托，因为种种原因，派蒙和空都忘记了这件重要的事情，首到刚刚他的余光扫到冒险家协会那绿油油的门牌……“不知道现在过去，凯瑟琳还能不能发放昨天的委托奖励了……唉。”
白色小精灵失落地看着空，对方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肯定不行了吧……我们只能接取新的委托了。”
正在二人为昨日逝去的摩拉和原石唉声叹气的时候，环注意到他们提到了冒险家协会。
作为人造人，虽然情感回路暂时出了问题，但是它能够从对话者的语气以及表情推测出大概情况，应对方式可能还没有更多变化，不过刚才派蒙既然提到了，那就顺便加上吧。
[滴滴——己记录新的情感处理回路][系统己更新，是否启用仿造身躯？
]“嗯？”
环发出了疑问。
“你怎么了？
呃，不会是我刚刚说的话让环过载了吧……就是那种遗迹守卫瘫痪的样子……”空不觉得是因为这个。
“哦，没什么。
只是我的一部分身躯恢复了而己。”
它摇摇头。
“一部分什么？”
派蒙惊讶地追问。
“我的一部分身躯，就是这个。”
说罢，空便感受到周围的风有一瞬间乱了分寸，空间像扭曲了一般在环的身侧压缩，只是眨眼的功夫一切便恢复了正常，而在他们眼前出现的是一个拳头大小的黑球。
“这是我的仿造身躯，就像我和夏姆林的关系一样。
它是我的一部分，共享我的一切，它和我一样，跟在你们身边没有任何区别。”
黑球闪烁着诡异的金属光泽，在空中骨碌了几下发出声音：[你好，我是阿尔法1013]听上去比环的声音更加平淡也更接近机械，它繁复的纹路中睁开了类似眼睛一般的结构扫视周围。
[检测到冒险家协会，BOND004，请开始执行任务]“执行任务？
什么任务，你不会和深渊教团一样有什么阴谋吧？”
[否定]“她在开玩笑，你们继续。”
空拽了拽派蒙的披风，看着一人一球。
“我说过我的任务是收集各种资料，据其他宇宙收集的情报来看，冒险家协会是不错的选择。
除此之外我还要自己去收集地区信息，昨天有点浪费时间了，阿尔法嫌我效率太低所以出来帮忙了。”
“可是……你昨天中午才被我们唤醒的，到现在也才不到一天啊？”
“如果我自己的话，那片地区的资源应该己经采集完毕了。”
它伸手示意苍风高地那边。
“……”好像确实，如果没有旅行者派蒙昨天在环差点薅秃星落湖的时候出手，现在的苍风高地大概要改名字了。
“没有你们想的那么恐怖，昨天只是个意外，这具新身体需要信息流维持。”
光是看着空的表情，环不用演算就知道对方想的什么，于是出口解释。
“夏姆林推崇的数据收集不会导致物种的灭绝，这点你们放心。
虽然我没有人心，但是我的程序设置多少还是有点人性的。”
听到它这么说，两人也不再多说什么。
“好吧……那你接下来要干什么呢？
你身上应该没有摩拉吧，要不要去找个工作？”
派蒙最后还是关切地问了一下。
“这里不是有冒险家协会吗？
我可以和你们一样接取委托赚取摩拉。”
说完之后便和二人挥手告别。
“非常感谢你们将我唤醒，日后若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
“啊，对了。”
它顿了一下，拿出一个只有手掌大小的缩小版阿尔法递给空。
“如果有需要，拿着这个喊我的名字就好。”
想了想，它又补充了一点。
“要叫[环]我才能听见，不要叫别的。”
说罢便转身向冒险家协会走去。
“所以……本来不是说要跟着我们一起旅行的吗？”
派蒙汗颜，合着是忽悠他们当引路人了吧。
“……不，你还记得环说过，不是我们找到了它，而是它找到了我们吗？”
“！
难道说，它知道我们的所有行程？
那岂不是很危险，空，我们找个时间溜吧……”少年沉思着，回忆起在环身上感到的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的确，可是奇怪的是，我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对它产生防备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