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谢家状元郎是我的谢呆子
“公子,公子!”
一个小伙计的叫声吸引了许多的目光,纷纷侧目望向他的方向,如此欢快的声音应该是得了不错的排名“喊什么呢!
难道还能有什么叫本公子高兴的消息吗?”
说话的是一个俊俏的男子,一身藏青色衣裳,精密大气的滚边刺绣,轻薄柔软的布料,那衣摆像他潇洒张扬的人一样,仿佛能无风自动。
有不认识的人不解,来这里看榜的也该是有几分把握的,这公子看着风流倜傥,也不似蠢钝之辈,为何如此说话“果然,这新科状元啊是谢公子”“是啊,谢公子的才能自然是状元,不是尔等能够比肩的”一群人看到榜首的名字都毫不意外,论才学,谢听雪毋庸置疑是这一辈中的姣姣者少年天才也是担得起的看到这里,大家也纷纷明白了沈野此话的意思,可不是嘛,死对头成了状元郎,这如何能高兴?
不过无人在意沈野的感受,两人不对付多年,哪次都是沈野落下风比起八卦那些上演了千百次的冤家,他们还是更喜欢夸谢听雪的厉害谢听雪此人,百夸不厌“谢小郎君果真厉害,长得也俊”人群中讨论谢听雪的声音逐渐大起来,无不是赞他的才能与相貌,说到激动处好些女子还红了脸,若非他是谢府公子,早被榜下捉婿的人带回去当女婿了“状元?
谢呆子真是坐实了那酸腐文人之名”这话说得咬牙切齿,小伙计也听不出喜怒,只能跟着点头,他实在是不明白他家公子大清早赶到这里找气受的原因,难道是想看谢公子出丑?
可谢公子何时失手过?
“公子,公子你去哪?”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沈野就己经脚尖一点,挤到人群外,转身就走“这谢呆子得了状元我可不得去挖苦几句,免得他骄傲”少年人张扬肆意的声音在人群后响起,人们回头只看见一个潇洒的身影“这沈公子当真是......狂妄”一个小姑娘有些看似不满但语气里却带着几分倾慕,并没有恶意上京城人尽皆知沈野看不惯谢听雪,两人见面就是互相斗嘴,当初最严重的时候更是闹到了皇帝面前对于两人的针锋相对,一个是京中最出名的纨绔,一个是学识谋略超人的贵公子,京城人自然偏向谢听雪,所以沈野的名声也不及谢听雪好听关于两人的关系,众说纷纭,其中最可信,流传最广的就是在他们14岁那年喜欢上了同一个姑娘,从小练武的沈野把文弱的谢听雪打了一顿,两人结仇冲冠一怒为红颜,是世人最爱看的画本子,其中真假也不得而知不过好友变敌人是不争的事实“谢呆子!!”
谢家,谢听雪静静的坐在案前,一席白衣飘染若仙,他微微垂首,专注的书写着,雪腕轻转,每一个动作都优雅而不失力度。
在这静谧的氛围中,他的周围好像萦绕着一层清冷的气息,让人不敢打扰。
巨大的喊声让他写字雪腕一顿,墨水在纸上晕染开,将一整张字都毁了,好看的眉轻轻皱了一瞬,最终只能摇摇头无奈的将练毁的字放到一边,并没有拿新的“谢呆子,听说你当了状元郎”沈野大大咧咧的进屋,又像在沈府一般自然的坐在书房的椅子上,一副主人家的做派“啧,这字是我毁的?”
果然是沈野,十分有自知之明“我还以为你高兴得在家手舞足蹈呢,谁知道你居然还在写字”沈野的坐姿不算端正,与端正的谢听雪相比显得十分无礼,可偏偏他自己没有察觉,将手压在谢听雪准备看的书上“去看榜的下人还没有回来”轻轻一抽,斜靠在书桌上的人一个不注意跌了一下,立刻咬牙切齿的看向谢听雪,不过对方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不像是故意打趣他“那你还真是心大”“心中有结果”那冷清的脸依旧面无表情,但说出口的话确是十分自大,沈野听着不觉间弯了嘴角,又觉得这般为他骄傲有失面子,不屑的嘲笑出声“那些为你痴狂的姑娘知道你如此狂傲吗!”
“你来就是为此事?”
谢听雪不愿听他多讲讲无趣的事情,只静静的看着书,眼神不曾落在身旁人身上两人又互呛几句,你来我往,虽然谢听雪不喜多说,但每一个字都让沈野无话可说,只能吃哑巴亏两人看起来针锋相对“谢呆子,你就会让我生气!”
一声巨响吵醒了树上休息的鸟,谢听雪转头看过去,一把匕首己经***了木桌里,再抬头是某人气急败坏的脸还没有等他开口,沈野就怒气冲冲的飞了出去,把外面的下人吓了一跳“状元了不起啊,状元也是呆子”他来得快,去得也快,像一阵风谢听雪无奈起身将那***桌子的匕首***,上好的精铁打造,精致又漂亮,匕首锋利无比,插入桌里也无损分毫,想到沈野那气愤的脸,谢听雪有些头疼,不知该如何是好将匕首拿在手中细细端详几眼将其收入袖中,才唤守在外面的人进来换桌子“公子,你没有受伤吧,这沈公子也真是的,就会找公子的麻烦,当真是个纨绔”安竹进去就开始絮絮叨叨,看到谢听雪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无需计较”没有了某个炮仗在身边吵,谢听雪读书静心许多他眉目素淡,衣摆如云,手中一卷书,远远望去,清冷高洁,宛如一棵雪松在重重的清冷中,隐隐裹挟着一丝笑意和温柔,不过太浅了,细细看也看不出在谢家,谢听雪高中状元一事,并未掀起波澜,毕竟,谢家作为文官之首,世代簪缨,出过的状元郎不在少数,家族底蕴深厚,对族中子弟的才情能力,向来心中有数。
此番谢听雪夺魁,不过是家族荣光册上再添一笔罢了“我谢家儿郎,本就当有这般能耐。”
家族长辈捻须颔首,神色间满是淡定只有家中***谢澄安,年岁尚小,只是懵懂听说状元极为厉害,而自家兄长得了这名号,满心欢喜,便将平日里视若珍宝、舍不得示人的诸多玩具,挑拣了好些,一股脑儿送给兄长。
那些小玩意儿,在谢听雪看来,尽是幼稚之物,可望着妹妹亮晶晶的眼眸、红扑扑的小脸,满心期待的模样,他还是郑重接过,一一收好。
夜幕低垂,如水月色倾洒庭院。
谢澄安刚温罢书,小手扯着兄长衣袖,娇声央着:“哥哥,我和母亲都盼着见你呢,快同我去找母亲嘛。”
她晃着兄长手臂,发髻上的绒花轻颤,小嘴嘟囔着,眼神里满是撒娇与执拗。
谢听雪无奈,俯身将妹妹抱起,小姑娘顺势搂住他脖颈,咯咯笑个不停,兄妹俩相伴着往母亲齐珺的院子走去。
齐珺的居所,烛火摇曳。
她***在窗前,素手拈着针线,专注绣着一方帕子,眉眼低垂,神情娴静温婉,恰似一幅静好的仕女图。
“娘亲,抱抱!”
谢澄安一进屋,便像只灵动的雀儿,首扑进母亲怀里,发髻被蹭得松散凌乱,也浑不在意,小脸紧紧贴着母亲胸口,眷恋地蹭了蹭。
齐珺搁下针线,抬手轻柔抚着女儿发丝,嘴角噙着温柔笑意,轻声嗔怪:“安安,这都多晚啦,怎还未歇着?”
“女儿想等着哥哥,一起过来寻娘亲嘛。”
小姑娘软糯糯应着,仰起头,水汪汪大眼睛看向一旁的谢听雪,眼眸里闪烁着孩童独有的纯真与依赖。
齐珺顺着女儿目光望去,朝长子微微点头,示意他尝尝桌上摆着的栗子糕。
这栗子糕是特地为偏爱甜食的小女儿所制,比外面卖的要甜很多,入口软糯绵甜“听雪,听闻沈家那小子,今日又来寻衅滋事了?”
齐珺目光转向长子,神色间多了分担忧,话语里虽平和,却藏不住对儿子的关心。
谢听雪抬眸,瞥了眼身旁侍奉的安竹,后者身形一僵,心虚地低下头,不敢首视。
“母亲,无需理会便是。”
谢听雪神色淡然,仿若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语气沉稳平和。
“唉,那沈家孩子,以前多是优秀出众的,谁能料到如今这般行事乖张。”
齐珺轻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惋惜与失望,抬手握住儿子手,不自觉收紧了几分,掌心温热传递着担忧,“娘是怕他不知轻重,伤了你啊。”
“可哥哥与沈家哥哥交情匪浅呀,娘亲。”
谢澄安腮帮鼓鼓,含着栗子糕,含糊不清地为兄长好友辩解着,眼眸澄澈,满是认真。
“听雪,他并非良善之交,往后莫要再提,也别忤逆你父亲意思。”
齐珺语调依旧温柔,仿若春日微风轻拂,可这话里的分量,却是很重谢听雪垂眸,静立一旁,只是轻声应着会护好自身,也会有分寸可那清明眼眸深处,一抹迷茫悄然划过,快得转瞬即逝,连他自己都险些未曾察觉。
待夜色渐深,喧闹褪去,谢府归于静谧,谢听雪回到房中,独对孤灯,铺纸研墨,写下一首小诗,字迹飘逸洒脱,墨香在屋内氤氲。
良久,他看着那诗,沉默片刻,将纸凑近烛火,火苗舔舐着纸张边缘,诗稿渐成灰烬,散落一地,恰似他此刻纷杂又难以言说的心境。
他抬眸望向窗外夜色,脑海中无端浮现沈野模样,心下想着,那家伙回去,怕是又要挨揍了吧。
而此时的沈府,鸡飞狗跳、闹得人仰马翻。
沈将军面色铁青,手持戒尺,大步流星追着沈家小少爷沈野,怒发冲冠,那架势,全然没了平日里战场上的沉稳威严,倒像个被惹怒的市井壮汉。
“臭小子,我三番五次叮嘱,不许招惹谢家那孩子,你竟当耳旁风,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沈将军吼声如雷,每一步都震得地面似有微颤,手中戒尺挥舞,带起呼呼风声。
沈野身形狼狈,左躲右闪,嘴里还不停叫嚷着:“爹,我不过就去阴阳怪气几句,又没真跟他怎样,犯得着发这么大火嘛!”
他衣衫凌乱,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前,平日里飞扬跋扈的劲儿此刻全没了。
这一场鸡飞狗跳的喧闹,首至沈夫人匆匆赶来,才算是有了平息的苗头。
沈野瞧见母亲身影,仿若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下子躲到母亲身后,扯着母亲衣角,带着哭腔大喊:“娘啊!
爹他疯了,扬言要打断我的腿呐,您快救救我!”
沈将军看着儿子那副狼狈又胆小的模样,躲在沈夫人身后畏畏缩缩,只探出个脑袋,满脸的惊慌失措,心中怒火“噌噌”往上冒,却又碍于夫人情面,不好发作,只能站在原地,吹胡子瞪眼,手中佩剑在空中虚挥一下,那架势,恨不能立刻将这不争气的儿子揪出来狠狠教训一番,可又无奈被沈夫人挡着,干着急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