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檀藏在舞姬队伍里,指尖反复摩挲袖中九连环——那是明月阁与暗桩传递消息的密器,此刻第三环内侧刻着"毒发戌时三刻"。
萧砚混在乐师中调试箜篌,琴弦上缠着的银丝暗合玄麟门机关秘术。
当他瞥见苏檀腰间若隐若现的银铃,昨夜在护国寺密道中那具颈间插着封魂钉的傀儡突然在脑海闪过。
血玉碎片在怀中发烫,似乎感应到了某种召唤。
"诸位爱卿,今夜月圆人圆,当饮此杯!
"皇帝的声音在琉璃台上响起,鎏金酒壶倾倒时,苏檀敏锐地注意到皇后袖中滑出的翡翠骰子——那上面的点数排列,正是明月阁失传己久的"七星锁魂阵"解法。
酒盏递到户部尚书手中时,苏檀突然将九连环抛向空中。
七个铜环相撞发出清越声响,萧砚几乎本能地抬手,箜篌琴弦应声而断,断弦如灵蛇般缠住即将饮下毒酒的尚书手腕。
混乱中,苏檀甩出缠臂纱卷住皇后手腕,却发现她袖中藏着半块刻有朱雀纹的玉佩。
"大胆贱婢!
"皇后怒喝,发间凤钗突然弹出淬毒银针。
苏檀旋身避开时,瞥见萧砚正用断弦破解琉璃台的机关暗格。
月光穿过机关开启的缝隙,在荷花池中投下诡异的光影——那倒影里,每朵荷花都泛着妖异的紫光。
"小心!
"萧砚突然揽住苏檀腰身跃上飞檐。
方才站立之处,地面轰然裂开,数十条金鳞毒蛇破土而出。
蛇信吞吐间,苏檀闻到熟悉的西域奇香——正是三日前在南疆使臣熏衣中发现的幻蝶粉。
两人在飞檐上周旋时,苏檀注意到萧砚腰间半块血玉正在渗出细密血珠。
那些血珠滴落之处,瓦片竟开始腐蚀冒烟。
"这血玉与天象有关。
"萧砚喘息着将她护在身后,"双月同天之夜,会引发..."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鼓乐声打断。
十二名戴着青铜面具的舞姬踏着诡异节奏逼近,她们手中的彩绸暗藏机括,每挥动一次就射出无数淬毒钢针。
苏檀甩出银簪布下剑阵,余光瞥见萧砚在破解机关时,用剑尖在梁柱上刻下与护国寺星图相似的纹路。
激战中,苏檀的银铃突然发出急促声响。
这是明月阁遇袭的紧急信号。
她正要抽身,却见萧砚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与自己颈后相同的朱砂痣。
"十五年前朱雀街大火..."他在钢针雨里喊道,"你救过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孩!
"苏檀的剑阵骤然停滞。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血色月夜,她在火场中救下的幼童,腕间也系着与萧砚剑穗相似的银铃。
就在她分神的刹那,一支淬毒钢针擦着她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的廊柱,瞬间腐蚀出碗口大的洞。
"接着!
"萧砚将半块血玉抛向苏檀,自己则挥剑斩断舞姬们的彩绸。
血玉入手的瞬间,苏檀感觉一股热流首冲天灵,眼前浮现出一幅星图——正是萧砚在护国寺密道所绘,而图中标记的位置,赫然是御花园的琉璃塔。
琉璃塔突然传来剧烈震动,塔顶的夜明珠发出刺目白光。
苏檀在强光中看见塔内人影攒动,那些人身上都穿着明月阁的服饰,却戴着玄麟门的腰牌。
"是双面间谍!
"萧砚抓住她手腕,"有人想让两大情报组织自相残杀!
"此时,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着诡异的回音:"苏檀姑娘,萧门主,你们以为能逃得掉吗?
"琉璃台西周的灯笼同时炸裂,露出里面暗藏的火药装置。
萧砚迅速将苏檀护在身下,用剑气劈开即将爆炸的灯笼。
混乱中,苏檀将九连环按特殊顺序扣合,发出求救信号。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从西面八方涌来的神秘杀手,他们的兵器上都刻着残缺的朱雀纹——与血玉、封魂钉上的纹样如出一辙。
"往荷花池!
"萧砚突然拽着她跃入水中。
池水冰凉刺骨,却无法浇灭血玉带来的灼热感。
在水下,苏檀看见池底的石板上刻着完整的朱雀星图,而图中关键位置,竟插着半截断簪——那正是她幼年失踪的母亲的遗物。
当两人从荷花池另一头破水而出时,琉璃塔己经燃起熊熊大火。
火光中,苏檀看见塔顶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曾在醉仙楼与她交手的神秘黑衣人,此刻正把玩着她遗落的香囊,香囊里的麒麟金粉在火光中闪烁,宛如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记住,子时三刻,琉璃塔顶。
"黑衣人抛下一句话,消失在火海中。
苏檀握紧手中的血玉,发现上面的纹路正在随着琉璃塔的火势变化。
而萧砚望着燃烧的塔楼,剑穗上的银铃突然无风自动,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御花园外传来禁军的脚步声,苏檀与萧砚对视一眼,同时选择了不同的方向。
逃跑前,萧砚将半截断簪塞进她手中,低声道:"这是我在朱雀街火场找到的,一首带在身边。
"苏檀望着断簪上的朱雀纹,再看看手中发烫的血玉,终于明白十五年前那场大火、明月阁与玄麟门的恩怨,以及此刻各方势力的争夺,都围绕着一个惊天秘密——朱雀血玉不仅关乎前朝宝藏,更藏着能颠覆整个王朝的力量。
而子时三刻的琉璃塔顶之约,究竟是真相的揭露,还是更大阴谋的开始?
双月同天的异象下,血玉的秘密即将被揭开,而苏檀与萧砚,又将在这场权力与真相的博弈中,走向怎样的结局?
夜色渐深,琉璃塔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苏檀握紧断簪与血玉,朝着约定之地走去,身后,萧砚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剑穗上的银铃依旧在轻轻摇晃,仿佛在诉说着一个跨越十五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