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屏幕那头的“好兄弟”手机的荧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刺眼。
林枫划拉着某个社交软件的消息列表，大部分对话都停留在几天甚至几周前。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偶尔的热情邂逅，
很快便湮灭于各自忙碌的生活和心照不宣的疏离里。
直到他的手指停在了一个备注为“小东北-180”的聊天窗口上。
最后一条消息还是两个月前，他发的一句“期末加油”，对方回了个龇牙笑的表情包。
当时是怎么认识的呢？好像是某个无聊的深夜，系统推送的同城动态，一条极其飒爽的分享，
配文：“这世上只有一种成功，就是用你喜欢的方式度过一生。”照片里的女孩没有露脸，
只有一双逆天的长腿蹬着AJ，背景是大学篮球场。林枫当时鬼使神差地点了个赞，
还评论了一句：“腿长两米八的气场。”女孩很快回复：“哥，眼光毒啊，实际身高一八零，
穿鞋一八三，不敢谎报军情。”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过几句，知道她是东北人，
在北京一所不错的大学读设计，大四即将毕业。林枫则坦诚了自己是本地人，从事IT行业，
比她大不少。女孩性格极其开朗，说话像蹦豆子，自带一股子北方姑娘的豪爽劲儿，
完全不扭捏。但毕竟隔着屏幕，又有着年龄和地域的距离，聊得并不深入，
很快就像列表里其他陌生人一样沉寂下去。没想到，最近几天，这个窗口又活跃了起来。
大概是她大四放假回老家了，空闲时间多了起来。“哥，干啥呢？”消息弹出来，
带着她特有的、仿佛永不耗尽的活力。林枫刚结束一个冗长的视频会议，
正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刚被资本家榨干剩余价值，瘫着呢。”“哈哈哈，心疼哥哥一秒钟！
起来嗨！假期无聊到长毛了都！”后面跟了个满地打滚的表情。林枫忍不住笑了。
跟年轻人聊天确实感觉自己也轻松不少，尤其是这种能量满满的。“无聊不会去找男朋友玩？
”他记得她资料里写着非单身。“他啊，忙项目呢，没空搭理我这小可怜。”她回得很快，
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还是哥好，随时都能唠两句。”就这样，断联许久的两个人，
突然又热络地聊了起来。从吐槽各自的生活，到分享喜欢的音乐电影，再到天南地北地瞎扯。
她说话极其有趣，脑回路清奇，经常一句话能把林枫逗得对着手机傻笑。
她似乎完全没把他当“叔叔”辈看待，更像是……认识很久的老友？或者说，兄弟？
2 “你居然这么老了？！”——见面暴击聊了大概一周左右，她突然提议：“哥，
明天出来恰饭不？我请你！感谢你陪我唠嗑解闷儿！”林枫愣了一下。见面？
他其实有点犹豫。倒不是别的，主要是年龄差和那种莫名的“网友见面”的尴尬感。
但对方语气太自然太坦荡了，仿佛只是下楼买个菜一样简单，他要是拒绝，
反而显得自己心思龌龊似的。“行啊，地方你定，不过得我请，哪有让小朋友请客的道理。
”他回复道，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妥了！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下午五点，
万达广场三楼那家云南菜馆见！”她雷厉风行地定好了时间地点。第二天，
林枫稍微收拾了一下，提前一点到了约定的餐厅。他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心里居然有点久违的紧张。他想象了一下对方的样子，
虽然看过照片大多是些不露脸或者距离很远的氛围照，知道个子很高，
但180具体是什么概念，他得稍微仰头才能对视？正想着，
一个身影风风火火地闯进了餐厅门口。林枫几乎是瞬间就确定，是她。太高了。
这是第一印象。简单的白色T恤搭配工装裤和帆布鞋，清爽又利落。腿长到逆天，走路带风，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蓬勃的、几乎要溢出来的青春活力。她四处张望了一下，
目光锁定林枫这边，随即脸上绽开一个大大咧咧的笑容，径直走了过来。“哥？！是你吧？
跟照片没啥差别嘛！”她声音清脆，带着点东北口音，毫不怯场地拉开椅子坐下。
林枫这才看清她的脸。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精致美人，但眉眼英气，鼻梁高挺，嘴唇饱满，
组合在一起有种特别生动的吸引力，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特别感染人。
“是我。你……这身高真是名不虚传。”林枫笑着摇摇头，
感觉自己平时在公司那点气场在她面前有点不够看。“哎呀，从小吃化肥长的呗！
”她自黑起来毫不手软，拿起菜单，“饿死了，点菜点菜！哥你有忌口不？”点完菜，
等待的间隙，两人自然聊了起来。她果然和网上一样健谈，从学校毕设的奇葩要求，
到回家被爸妈唠叨，再到对马上要开始的实习生活的期待和一点点小迷茫，
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林枫大部分时间含着笑听，偶尔插几句话。她也提到了她的男朋友，
同校不同专业，似乎感情还不错，正在为留在北京还是回老家发展而纠结。“哥，你呢？
你咋样？一直没细问过，你干啥工作的？今年贵庚啊？”她突然把话题引到他身上，
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满是好奇。林枫顿了顿，坦诚道：“我啊，搞IT的，写代码的民工。
年纪嘛……”他报了个数字。空气突然安静了两秒。只见对面的女孩眼睛猛地瞪圆了，
嘴巴微微张开，一副被雷劈中的表情。“啊？！？！”一声惊呼，声音不小，
引得旁边桌的人都侧目了一下。林枫被她这反应弄得有点尴尬又有点想笑：“怎么了？不像？
”“不是……哥……你等等！”她身体前倾，凑近了一点，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你刚说多少？！你再说一遍？！你骗我的吧？！你这脸看上去顶多也就……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她一连串的惊呼和追问，表情夸张得像是在演话剧，
那个经典的“黑人问号脸”表情包此刻在她脸上有了生动的诠释。林枫被她逗乐了：“真的，
没骗你。身份证要不要看？”“要！必须看！”她居然真的伸出手，
一副“你快拿出来让我验明正身”的架势。林枫哭笑不得，还真从钱包里拿出身份证递给她。
她接过去，仔细地对比着身份证上的照片和眼前的他，又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年龄差，
最后把身份证还回来，整个人瘫在椅子上，
喃喃自语：“好家伙……我真服了……哥你咋保养的？你比我大整整十三岁还多！十三岁啊！
我的天！我上小学的时候你都上大学了吧？！这代沟得是东非大裂谷级别了吧？！
”她这一惊一乍的样子实在太有趣，
林枫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现在后悔跟我这‘老头子’吃饭了？”“那倒没有！
”她立刻坐直了，恢复了那副洒脱劲儿，“就是太震惊了！不过没关系，年龄不是问题！
以后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大哥了！来，大哥，以茶代酒，敬我们的忘年交！
”她豪爽地举起茶杯。林枫也笑着举杯跟她碰了一下。
心里那点因为年龄差而产生的微妙隔阂，在她这一连串夸张的反应和“认亲”宣言中，
反而消散了不少。这姑娘，确实有意思。3 “好兄弟”与危险的边界那顿饭之后，
他们这“异父异母的亲兄妹”关系似乎就这么确立了。联系变得愈发频繁。
她好像永远精力充沛，消息从早到晚不断。
从“哥我起床了困成狗”到“哥你看这个沙雕视频笑死我了”，再到深夜的“哥你睡没？
再唠五块钱的呗？”林枫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生活里有这么一个滴滴答答不停冒泡的消息源。
她思维跳跃，什么都敢聊，从娱乐圈八卦到社会热点，甚至偶尔会涉及到一些两性话题，
她也大大方方，毫不扭捏，观点往往犀利又搞笑。有时候林枫加班到深夜，
看到她发来的段子或者吐槽，能对着手机笑出声，疲惫都驱散不少。
他也会跟她分享一些工作上的烦恼和为人处世的经验，她虽然年纪小，
但看问题有时角度刁钻，能给他一些意想不到的启发。有一次，林枫去健身房，
顺手对着镜子拍了张汗流浃背的照片发给她，炫耀了一下最近的训练成果。
她很快回复：“[抠鼻表情] 哥，你这肌肉练得可以啊！不过你又不商用，
练那么好看干嘛？打算去健身房推销蛋白粉吗？”林枫看着屏幕笑骂：“你这丫头，
嘴怎么这么损？健身是为了自己健康好看，什么叫不商用？”“哎哟，知道啦知道啦，
大哥身材一级棒！小弟佩服！”她发来个抱拳的表情，后面又跟了一句，“不过说实话，
是挺不错的，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力量感。
”林枫当时只觉得这是“好兄弟”之间的商业互吹，没多想。直到某天晚上，聊天聊得正嗨，
她突然发来一张照片。照片像是在浴室里拍的，雾气朦胧，她穿着件吊带睡裙，
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锁骨清晰可见，脸上带着刚出浴的红晕和水汽，眼睛看着镜头，
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照片不算暴露，但那种刚刚沐浴后的慵懒和随性，
以及她这个年纪女孩特有的饱满鲜活，透过屏幕扑面而来。
林枫的心跳猝不及防地漏跳了一拍。他手指顿在屏幕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刚洗完澡，
热死了[吐舌头表情]。”她紧随其后的消息，语气自然得仿佛只是发了一张普通的***。
林枫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那点异样的波动，故作镇定地回复：“也不擦干头发，小心感冒。
”“知道啦，啰嗦大哥！”她回得很快，似乎并没有觉得刚才的照片有什么不妥。
但从那以后，林枫感觉有点不对劲了。她似乎……越来越“放开”了？
聊天的话题尺度偶尔会游走在暧昧的边缘，甚至会开一些带着颜色的小玩笑。
她说话依旧有趣，经常把他逗得哈哈大笑，但笑声之下，
某种隐秘的、躁动的情绪似乎在悄然滋生。林枫不是毛头小子了，他隐约感觉到，
这位“好兄弟”的行为，似乎有点超出了单纯兄弟情的界限。4 “你是不是想过睡我？
”——直球对决这种微妙的感觉持续了几天。她依旧每天消息不断，
语气依旧活泼又带着点小刁蛮，但偶尔会蹦出一两句让林枫心头一跳的话。
比如抱怨夏天衣服太单薄，不小心看到地铁上有大叔偷瞄她；比如聊到喜欢的男明星类型，
会强调“我就喜欢有阅历的熟男，小屁孩太幼稚”；甚至有一次聊起感情观，
她半真半假地说：“我觉得年龄大点的男人挺好，会照顾人，懂得多，
就是不知道体力行不行……”林枫看着这些消息，哭笑不得，心里那点疑虑越来越重。
这丫头，是在故意撩他吗？可她又时不时把男朋友挂在嘴边，看起来感情挺稳定。
难道是他自己想多了？毕竟年纪差在这里，也许她只是性格使然，说话比较百无禁忌？
直到某个周五晚上，两人又聊到深夜。话题从电影里的亲密戏份，
莫名其妙拐到了现实中男女之间的吸引力问题。她说话又开始“跑偏”，
带着点小挑衅和小暧昧。林枫看着屏幕上她那些大胆的言辞，突然心一横，决定不猜了。
他手指飞快地敲下一行字，直接发了过去：“丫头，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想过睡我？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林枫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太冲动了，万一误会了，
这“兄弟”都没得做，简直社会性死亡。屏幕那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久到林枫以为她生气了，或者睡着了。正当他准备发个表情包撤回一下尴尬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