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第三夜,我发现对面楼邻居的窗户永远定格在晚上11点。>老式挂钟指向11点,
男人坐在餐桌前吃吐司,女人擦拭着同一个花瓶。>连续七天,他们动作轨迹分毫不差。
>直到我查新闻发现——那对夫妻死于七天前雨夜的车祸,死亡时间正是11点。
>第八天深夜,挂钟突然开始走动。>男人放下吐司,缓缓转向我的窗户。
>我的猫炸毛弓背,对着空荡窗台发出低吼。
>这时我听见身后传来面包机“叮”的一声轻响。---失眠是种钝刀割肉的酷刑。
时间被拉得粘稠而漫长,窗外城市灯火早已熄灭,只剩下远处偶尔划破夜空的猩红车尾灯,
像垂死巨兽的眼。我在床上翻了个身,骨头缝里都透着被碾碎般的疲惫,
视线却像被焊在了天花板上那块形状模糊的污渍上。喉咙干得冒烟,我挣扎着爬起来,
赤脚踩上冰凉的地板,走向厨房。水杯搁在嘴边,凉水滑入喉咙,
却浇不熄那股盘踞在神经末梢的焦躁。我下意识地抬眼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对面那几栋同样沉默在黑暗里的居民楼。然后,它就撞进了我的视野。
对面三楼,一扇窗。突兀地亮着灯。惨白,稳定,像一个嵌在无边黑暗里的发光标本盒子。
在这片浓得化不开的深夜死寂里,它亮得如此不合时宜,甚至有些刺眼。我皱了皱眉,
这栋楼位置偏得很,这个时间点,
整栋楼理应和它的邻居们一样沉入梦乡或者纯粹的黑暗才对。
谁会在凌晨三点还开着如此刺眼的顶灯?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试图驱散那点古怪的感觉。
也许是某个同样被失眠折磨的可怜虫,或者……某个刚下夜班的人?我放下水杯,
冰凉的指尖在玻璃杯壁上留下模糊的印记。睡意被这突兀的光彻底搅碎,
我索性靠着冰冷的流理台,盯着那扇窗,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无法移开目光。窗内,
景象一览无余。一间普通的客厅,老式的吊灯散发着毫无生气的白光。正对着窗户的墙上,
挂着一面笨重的、黄铜边框的老挂钟。我的目光下意识地聚焦在钟面上——两根指针,
赫然停在一个极其规整的角度:十一点整。钟摆静止不动,像一个僵死的符号。钟的下方,
一张方桌旁,坐着两个人。一个男人,穿着深灰色的家居服,背脊挺得有些过分笔直,
正用刀叉对付着盘子里的一片吐司。他切下一小块,送进嘴里,咀嚼的动作缓慢而机械,
每一次下颌的开合都像是被设定好的程序。他面无表情,
眼神空洞地望着面前空无一物的桌面,仿佛灵魂早已抽离,只剩下一具执行进食指令的躯壳。
桌子的另一边,一个女人背对着窗户站立。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围裙,
正专注地擦拭着一个摆在靠墙矮柜上的青花瓷瓶。
她的动作同样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精确:右手握着抹布,从左到右,
缓慢地、一丝不苟地拂过瓶身凸起的弧线,一遍,又一遍。肩膀的起伏微弱而规律,
如同一个被上了发条的玩偶。时间,在这里似乎失去了流淌的意义。男人咀嚼,女人擦拭。
挂钟凝固在十一点。窗外的黑暗如同冰冷的潮水,
而窗内的光亮则像一片被遗忘在时间之外的孤岛,上演着一场无声的、静止的哑剧。
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自己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凌晨三点十七分。一股寒意,
毫无征兆地沿着我的脊椎骨向上攀爬,细小的疙瘩瞬间在皮肤上炸开。
心脏在胸腔里猛地一撞,沉闷而突兀。那扇窗里的景象……不对。哪里都不对。
这绝不是什么温馨的深夜加餐或者简单的家务劳动。那种凝固感,那种毫无生气的精准重复,
透着一种深入骨髓的诡异。我几乎是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脚底摩擦地板发出轻微的声响,
在这过分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后腰抵住了冰冷的流理台边缘,才勉强稳住身体。
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试图压下那股荒谬的恐慌感。也许是巧合?
也许只是我看花了眼?我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视线重新投向那扇刺目的窗户。
男人依然在咀嚼那块似乎永远也吃不完的吐司,
女人依然在擦拭那个光洁得仿佛能照出人影的花瓶。挂钟的指针,
固执地钉死在十一点的位置。时间凝固了。就在那扇窗里。我的猫,那只叫煤球的玄猫,
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我脚边。它平时总是慵懒地蜷缩在沙发角落,此刻却一反常态,
浑身乌黑的毛发根根竖立,像一团炸开的刺猬。它的脊背高高弓起,
形成一个充满攻击性的弧度,尾巴也笔直地竖着,像一根紧绷的鞭子。
那双在黑暗中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猫眼,死死地、一瞬不瞬地,
盯着的正是——那扇亮着诡异灯光的窗户!更令人心悸的是,
煤球喉咙深处滚动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声音。不是警惕的低吼,也不是撒娇的呼噜,
而是一种极其压抑、充满威胁性的“呜呜”声,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正在窗外,
让它感受到了致命的恐惧。煤球的反应像一盆冰水,
彻底浇灭了我心中最后一丝“错觉”或“巧合”的侥幸。
动物的直觉往往比人类更原始也更准确。它看到了什么?或者说,
它感觉到了什么我看不见的东西?一股更深的寒意攫住了我,指尖冰凉,
掌心却渗出黏腻的冷汗。我猛地蹲下身,一把将炸毛的煤球捞进怀里。
小家伙的身体在我臂弯里僵硬地颤抖着,喉咙里的呜咽声并未停止,反而更加急促。
我抱着煤球,跌跌撞撞地冲回卧室,反手“砰”地一声甩上门,
仿佛那扇薄薄的门板能隔绝窗外那令人窒息的存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板上,
冰凉的地面透过薄薄的睡衣传来寒意。黑暗中,
只有煤球粗重的呼吸声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在耳边轰鸣。那扇窗的景象,男人机械的咀嚼,
女人麻木的擦拭,还有那指向永恒十一点的挂钟,如同烙印般灼烧着我的视网膜。
这不是幻觉。这绝对不是。某种超乎理解的东西,就盘踞在那扇窗里。
恐惧如同藤蔓般缠绕住我的心脏,越收越紧。但在这灭顶的恐惧之下,
一种更强烈的、近乎自虐的好奇心却破土而出。我必须知道!
我必须搞清楚那扇窗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是某种邪恶的仪式?时间被扭曲的空间?
还是……某种我无法想象的恐怖存在?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床头柜边,
摸索着打开了台灯。昏黄的光线瞬间驱散了一部分浓稠的黑暗,却无法驱散心底的冰寒。
我翻箱倒柜,
抽屉深处找到了一副被遗忘的、布满灰尘的旧望远镜——几年前心血来潮观星时买的便宜货,
清晰度一般,但此刻,它成了我唯一的武器。我抱着望远镜,再次回到厨房。这一次,
我没有开灯,将自己完全隐藏在厨房角落最深沉的阴影里,小心翼翼地避开窗户正面。
我调整着望远镜的焦距,冰凉的金属镜筒贴着眼眶。视野晃动,聚焦,
对面三楼那扇窗的景象被猛地拉近,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男人依旧在切割那块吐司。
刀叉与瓷盘碰撞,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或许是被距离和玻璃隔绝了?,
但那动作的轨迹……我死死盯住他握叉的右手,看着他抬起,叉起一小块吐司,
手腕以一个极其微小的角度转动,然后送入口中。放下叉子,拿起餐刀,切割。
动作的幅度、速度、甚至手腕抬起的角度,都精确得如同用尺子量过。昨天凌晨,
他就是这样做的。前天凌晨,似乎也是。我的目光转向那个女人。她擦拭花瓶的动作,
手臂划过的弧线,身体微微前倾的角度,抹布拂过瓶颈那一下微小的停顿……所有的细节,
都严丝合缝地与我记忆中的影像重叠。一股冰冷的战栗瞬间传遍全身。分毫不差!
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在无限循环,精确到令人发指的程度!这不是什么深夜活动,
这是……一场被设定好的、不断重放的影像!一场只有我被迫观看的死亡直播?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脑海,让我浑身发冷。为什么是我?我死死咬住下唇,
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望远镜的视野扫过窗内的每一寸空间,
像扫描仪一样搜寻着任何可能揭示真相的细节。老旧的沙发套,墙角摆放整齐的几盆绿植,
其中一盆仙人掌似乎有些蔫了……等等!我的呼吸骤然停滞,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就在女人擦拭的那个青花瓷瓶旁边,靠近窗台边缘的地方,
放着一台小小的、黑色的家用摄像机!它的镜头,正对着窗外……或者说,
正对着我所在的这栋楼的方向!它在拍摄什么?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包裹了我。
那个小小的黑色镜头,在惨白的灯光下,像一只冰冷的、没有瞳孔的眼睛,
无声地凝视着窗外的黑暗。它是在记录窗内这场诡异的循环?
还是在……记录窗外我这个窥视者的反应?又或者,两者皆有?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后背。
我猛地移开望远镜,仿佛被那镜头灼伤了眼睛。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感涌上来。
我捂住嘴,强忍着呕吐的欲望,跌跌撞撞地冲回卧室,再次把自己摔进椅子里。
煤球蜷缩在床脚,警惕地看着我,喉咙里低低的呜咽声始终未停。
摄像机……它记录下了什么?那对夫妻最后时刻的景象?还是别的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勒得我几乎窒息。但那个小小的黑色机器,像一块巨大的磁石,
牢牢吸住了我所有混乱的思绪。我必须知道!哪怕真相会把我拖入地狱!我颤抖着双手,
在电脑键盘上敲下搜索关键词:“本市 车祸 夫妻 死亡 时间 11点”。
手指僵硬得如同冻僵的木棍,每一次敲击都耗费巨大的力气。
网络搜索的进度条缓慢地移动着,每跳转一下,都像一记重锤砸在我的神经上。
我死死盯着屏幕,瞳孔在昏暗的台灯光线下剧烈地收缩着。几秒钟后,页面刷新。
本地新闻门户网站,一个并不起眼的角落位置,一条短讯映入眼帘:**突发雨夜悲剧!
城郊快速路发生严重车祸,一对夫妻不幸身亡**发布时间:七天前,凌晨00:15。
我的目光像被钉子钉住,
死死锁在标题下方那短短几行字上:“……事故发生于昨夜X月X日晚11时许,
地点为城西环线快速路出口附近。据初步调查,一辆黑色轿车因雨天路滑失控,
撞上路旁隔离墩,车体严重变形。车内一对中年夫妻当场死亡……”报道的配图,
是一张车祸现场远景的新闻照片。雨水在镜头前拉出模糊的丝线,
刺眼的警灯红光和救护车蓝光交织闪烁,映照着被扭曲撕裂的金属残骸,
像一头巨兽狰狞的尸骨。雨水冲刷着路面,汇成一道道浑浊的溪流,
蜿蜒流过变形的车门缝隙,流进深不见底的黑暗里。时间是……晚11时许。死亡时间,
晚11时许。我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停止了跳动。
七天前……十一点……车祸……夫妻身亡……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
带着令人魂飞魄散的冰冷质感,轰然拼凑!那扇窗!那对动作永远凝固在十一点的夫妻!
那台对着窗外拍摄的摄像机!他们死于七天前的雨夜,死亡时间正是十一点整!窗内上演的,
根本不是什么生活场景,而是……是他们死亡前最后一刻的定格!一场不断循环的死亡回放!
而那台摄像机,或许正记录着导致这一切发生的……某种东西?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惧瞬间攫住了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我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像一头被烙铁烫伤的野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却喊不出一个字。胃里翻江倒海,我冲到洗手间,对着马桶剧烈地干呕起来,
却什么也吐不出,只有苦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冰冷的汗水瞬间浸透了全身的衣物,
黏腻地贴在皮肤上。七天!整整七天!我都在窥视着一对早已死去的夫妻,
在他们生命终结的那一刻,不断重复上演的死亡前奏!我扶着冰冷的瓷砖墙壁,
大口喘着粗气,镜子里映出一张惨白如纸、扭曲惊恐的脸。那扇窗,
像一张巨大的、凝固的遗照,悬挂在黑暗深处。为什么?为什么是七天?
为什么偏偏是我看到了?那台摄像机……它到底拍到了什么?混乱的思绪如同沸腾的泥浆,
恐惧和一种病态的解谜欲望在其中疯狂撕扯。我踉跄着回到电脑前,
屏幕上那条冰冷的新闻标题像针一样刺眼。七天……七这个数字,在古老的传说里,
往往与回魂、与某种界限有关。难道……就在这时——“滴答。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机械声,毫无征兆地穿透了死寂的公寓,刺入我的耳膜。
我的身体瞬间僵硬!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声音来自……窗外?我猛地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