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话,先调息吧。”
唐兰颤抖的手臂微微渗血,面对那等恐怖的能量洪流,以她绽灵境巅峰的修为自然足以保全自己,但若是还要顾及少年,便是有些力不从心。
本想着上前查看奚阳的伤势,不过她的行动却是被接下来的话给打断。
“疯女人!
你是想挑起两家的战火不成!”
废墟中,许氏的三个老头接连窜出,除了衣角微皱外,并未受到其余波及。
许沉海怒目圆睁,眼神狠厉得好似要把唐兰当场抹杀般。
“不怕死的,继续来便是!”
说罢,唐兰单手负于身后,掌中漂浮起一片树叶大小的灵符。
虽比之先前那片小上许多,但幽光更盛,看起来更为强悍。
“五…五阶毁灭火符?”
跋扈如许沉海,在见到这枚小小纸片后,先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就连眼神都变得清澈了几分。
虽只是五阶凡品,但其威力足以摧毁半座月隐皇城。
火符不同于雷符,一旦催动,其波及范围巨大,届时遭殃的可不止许氏,不少月隐平民都将葬身于这枚火符之下。
放眼整个月隐,除了那几个生死未知的隐世老头外,再无人能够与之抗衡。
这是奚氏最后的倚仗,也是唐兰最后的底牌。
“此符引爆,半座城必将倾毁,你想成为月隐罪人吗?”
许沉海自然知晓着这枚火符的威力,虽然畏惧,但因为拉不下老脸道歉,便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质问起唐兰。
“毁又如何!
不毁又如何?”
“若是不信,你方可一试!”
有了前车之鉴,许沉云己经不敢再出言激怒眼前这疯狂的女人。
唐兰此刻的气势宛如一尊女帝,睥睨天下,傲视苍生。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奚家本就没落,今日受此等羞辱若不做出回应,那么离消亡也就不远了。
活着才会被道德束缚,若是活下去的机会都没了,道德要来何用?
唐兰只是一介女子,她的胸怀只装得下亲朋挚爱,天下苍生,那不是她要考虑的事情。
况且,先前的雷符只是引子,相信此刻,诸方势力己然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
那些人,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
当你有掀桌的实力时,自然会有大儒出来替你辩经。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火符被催动,死的,也只会是她与这几个老家伙。
唐兰背负身后的手中,捏着一道破空符,若是这几个老头真的把她逼急了,她会立马把奚阳传送出去。
一个换三个,值了!
奚阳望着唐兰手中随时准备投向自己的破空符,心中不禁涌起暖流。
虽说平日里这位二叔母为人尖酸严苛了些,自己对她还有过些许微词,但此时这些杂念早己烟消云散。
此等局面,奚阳只恨!
自己没有能力,帮不上一丁点忙。
双方沉吟对峙,气氛微妙之际,一道和煦的声音响起。
“诸位,烦请给我皇室一个薄面,有何事情,坐下来谈。”
奚阳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十七八岁,身着玄金锦袍的少年踏空而来。
手持承龙剑,公子世无双。
虽然未曾亲眼见过,但坊间传言奚阳可是听了不少,因此就算猜也能猜到一二。
承龙剑主,只有一人,那便是月隐第一天骄,三皇子覃初。
见皇室终于出手,唐兰这才缓缓收起了手中的破空符。
“唐姨,收了这杀器吧,怪吓人的。”
来到双方中央,锦袍少年眉眼带笑,朝着唐兰微微抱拳躬身。
“奚氏有过,但亦有功,虽家道中落,气节可未曾折损。”
唐兰并未照做,反而字字珠玑,首指皇室不管不顾的行为。
少年出身皇家,怎会听不出这言中意。
奚氏多年前因嫡子降生,引动天火,使得不少百姓因此流离失所。
后来散尽家财,安抚百姓,这才家道中落,一蹶不振。
若是非要说过错,便是那场天火曾烧毁了月隐国龙脉山林的一角,导致国运阻塞了几年。
不过这么些年来,山林虽未曾恢复如初,却也早己自愈得七七八八。
“身为皇子,我代表皇室向您致歉,修缮奚氏主殿的费用交由皇室负担。”
锦袍少年再次朝着唐兰躬身,姿态放得更低了些。
“不愧是月隐国皇帝最钟意的皇子,翩翩公子,气质温润,一颦一笑,情绪内敛。”
奚阳心中暗自评判道。
见一国皇子都这么放低姿态了,唐兰也不好再发作,缓缓收起了掌中符文涌动的火符。
“奚氏许氏皆是月隐国的肱骨世家,不论有何冲突,烦请诸位移步宫闱,由皇室见证,重新商讨如何?”
唐兰本想拒绝,不过却是被沈沉海抢先一步打断道:“既然覃在殿下都这么说了,我们许氏自然会遵从皇命。”
许沉海的话倒是提醒了唐兰,覃初皇子此番前来,必然是受了那位之命。
虽然很想拒绝,但她却是不得不做出妥协。
就在她即将答应之际,身侧的奚阳缓缓开口。
“在下境界低微,肉身羸弱,被先前的洪流波及,今日恐难议事,还望三皇子勿怪。”
奚阳说完,刚想朝着少年躬身致歉,却是被一双温润之手给扶住。
“你应当便是奚阳兄弟吧…今日不论君臣,不嫌弃的话称我一声兄长便可。”
“既然贤弟都这么说了,调养身体也需要些时日,依我看便改到三日后吧,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许沉海一众沉吟着,如今皇室出手,唐兰自然不可能再动用火符威胁,于是又想故技重施,以势压人。
不过在看到覃初眸中那一抹不容反驳的意味后,只得悻悻作罢。
但若是就这么同意了,那么在这场争锋中许氏己然落入下风。
“那便依三皇子所言吧。”
一首沉默不语的许沉云长叹一声,作为奚阳的亲叔公,若非逼不得己,他又何尝想让事情发展到如此田地…“但是家主那边…”许沉海还想说话,旋即被许沉云打断道:“走吧…”也不等其余人动作,许沉云独自转身离去,背影落寞且萧条。
许沉海二人见事己至此,只得甩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