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父亲，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这是案发后的第十五天,最终审判即将宣布。
"看着父亲被带入法庭时略显蹒跚的步伐，她的心揪成一团。
短短半个月，父亲消瘦得几乎认不出来。
那身她再熟悉不过的白大褂被换成了囚服，就连一向挺拔的脊背都微微佝偻着。
"全体起立！
"法警洪亮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法庭内。
"本院经审理查明：被告人苏元昊身为主治医师，在明知手术器械存在质量问题的情况下仍进行手术，导致病人死亡，情节严重。
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相关规定，判处被告人苏元昊***五年，民事赔偿金额两亿元。
"法官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苏落落心头。
她的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一阵发黑。
五年，两亿。
这个结果比她预想的还要严重。
她抬头看向被告席上的父亲，却发现他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的表情。
这完全不像平日里那个对医疗事故零容忍的严谨医者。
记忆中的父亲，总是反复强调医者的责任。
"一台手术，就是一条生命。
任何疏忽都是对病人的不负责。
"这样的话她听了无数遍。
可现在，面对如此重大的指控，他为什么表现得如此消极？
"爸，我们可以上诉！
"庭审结束后，她冲到父亲面前，声音因激动而发颤，"你明明知道那些器械没问题，为什么不替自己辩解？
整个手术过程你都做了详细记录，术前检查也很完备，完全可以证明你的清白！
"父亲只是轻轻摇头，目光闪烁："落落，有些事...算了。
"他的声音透着疲惫，却又带着一丝她从未听过的复杂情绪。
"什么叫算了？
"苏落落急得眼眶发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你二十年的医德，就这样被人污蔑？
那些你救过的病人，那些感激你的家属，难道这些都不重要了吗？
""时间到了。
"法警上前，准备带走苏父。
"等等！
"苏落落拉住父亲的手，触到一片冰凉，这让她心头一颤，"我一定会查清楚真相！
爸，你等我！
"父亲突然转身，眼神变得锐利，那是她从未见过的严厉表情："不要查！
听话，好好照顾你弟弟。
答应我，不要再查下去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甚至是恐惧。
这反常的态度让苏落落愣在原地。
父亲被带走时，她清楚地看到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保护好自己。
"这句无声的叮嘱，让她心底涌起一阵寒意。
三天后，海城看守所。
阴冷的会议室里，消毒水的气味刺鼻。
苏落落握着话筒的手微微发抖，看着玻璃对面的父亲，心如刀割。
短短几天，父亲的白发又增添了几分。
"爸，你最近还好吗？
"她努力压抑着哽咽，"伙食还习惯吗？
我托人给你送了些东西进去。
""挺好的，这里很安全。
"父亲笑着说，但眼神中藏着深深的疲惫，"弟弟的哮喘最近有没有发作？
记得按时给他吃药。
""你就关心这个吗？
"苏落落忍不住提高声音，周围几个探视的人都看了过来，"我查到了一些线索。
那天凌晨，林氏医疗的人...""停！
"父亲突然打断她，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不要再查了。
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反而危险。
听爸爸的话，好吗？
""你在害怕什么？
"苏落落紧盯着父亲的眼睛，想要看穿那层迷雾，"是不是有人威胁你？
告诉我，我们可以报警，可以..."父亲沉默片刻，突然说起了一件往事："还记得你小时候养的那只兔子吗？
发现它得了传染病时，我们不得不...""把它和其他健康的兔子隔离开。
"苏落落接过话，回忆涌上心头。
那是她八岁时的事，当时她哭着不肯，是父亲耐心地解释了"牺牲一个，保护所有"的道理。
"爸，你是在暗示什么？
现在的情况和那时完全不同！
"父亲没有首接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说："有时候，一个人的牺牲能换来更多人的安全。
落落，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但这次...请相信爸爸的选择。
""会见时间结束。
"狱警走过来提醒，皮靴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父亲站起身，突然说："对了，书房里那本《心外科手术指南》，有空看看。
"苏落落一怔。
那本书父亲从不让人碰，说里面都是他的手写笔记，怕别人看不懂。
为什么现在...等等，难道里面藏着什么？
"走吧。
"狱警不耐烦地催促道。
父亲转身前的眼神让苏落落心头一震。
那不是认命，而是在传递某种重要信息。
那目光中包含的深意，她再熟悉不过——每当有重要手术时，父亲总是这样的眼神。
走出看守所，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寒风吹过，她不由得裹紧了大衣。
父亲的异常表现，那本突然被提起的手术指南，还有那个关于兔子的比喻...一切都在暗示着某个惊人的真相。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想查***相？
好啊。
""不过，你确定自己承受得起后果吗？
"苏落落猛地转身，只见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熟悉而令人不快的面孔——林氏医疗的林墨。
她一身名贵套装，妆容精致，但那双眼睛里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