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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蜷缩在超市货架后面,货架上的薯片包装袋随着地面的震动簌簌作响。

隔着两排货架传来的咀嚼声令人毛骨悚然,那声音像是有人在啃食生肉,混合着粘稠液体滴落在地的啪嗒声。

手机屏幕在昏暗环境中亮得刺眼,最后一条信息停留在上午11:47分。

[全体市民请注意,请立即寻找密闭场所......]后面的文字被突然中断的通讯切成乱码。

我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就在十分钟前,那个穿着碎花裙的小女孩还在收银台前舔着彩虹棒棒糖,此刻她的粉色凉鞋正歪歪扭扭地躺在血泊里,鞋面上沾着半块指甲盖。

"救...救命......"微弱的呼救声从生鲜区传来,我握紧手中的消防斧。

斧柄上还残留着三小时前劈开便利店玻璃门时的碎碴,当时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被变异保安扑倒时溅在我手背的血,此刻已经凝固成暗褐色的痂。

货架突然被撞得剧烈摇晃,我猛地扑向旁边的冷冻柜。

一个扭曲的身影踉跄着冲过通道,他的右臂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翻转,森白的骨刺穿透肘关节,在惨绿色应急灯下泛着荧光。

是超市的理货员小王,昨天还帮我搬过整箱矿泉水。

他腐烂的左手正攥着半截小腿。

冷冻柜的玻璃映出我惨白的脸,额头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三小时前那场车祸的撞击声仿佛还在耳畔回荡,妈妈最后把我推出车门的力道大得惊人。

我摸向颈间的翡翠吊坠,玉坠边缘沾着已经发黑的血迹。

"都别动!"突如其来的暴喝让所有人僵在原地。

穿貂皮大衣的中年女人举着射钉枪对准人群,她镶着水钻的美甲卡在扳机处微微发抖:"这箱矿泉水是老娘的!谁敢碰我就——"话音未落,她身后冷藏柜的玻璃突然炸裂。

浑身浴血的感染者从翻倒的酸奶堆里暴起,黏连着筋膜的下颌骨咔嚓咬住女人涂着厚粉的脖颈。

尖叫声与血肉撕裂声同时响起,货架上的泡面被撞得哗啦啦倾泻而下。

我抓起最近的购物车冲向安全出口,车轮碾过满地狼藉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身后此起彼伏的惨叫中混入更多非人的嘶吼,天花板的消防喷淋头突然启动,混着血水的雨幕里,我瞥见玻璃门上自己扭曲的倒影。

手背的伤口在雨水中泛出诡异的蓝光。

"这边!"卷帘门升起半米的缝隙里伸出只布满老茧的手。

我来不及思考就滚进狭小空间,铁门落下的巨响震得耳膜生疼。

黑暗中传来打火机擦动的声响,跳动的火苗照亮老人沟壑纵横的脸。

"医学院的陈教授?"我愣愣看着他白大褂上褪色的校徽。

上周的基因工程讲座上,这位老先生还在痛斥某些实验室违规使用基因编辑技术。

老人用手术刀挑开我浸透血污的袖口,浑浊的瞳孔突然收缩:"你被咬过?""是擦伤。

"我指着仍在渗血的额头,"车祸时划破的。

"刀尖突然压上手背的伤口,我疼得倒抽冷气。

老人颤抖的手指抚过那道泛着蓝光的伤痕,医用打火机啪嗒掉在地上。

黑暗中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孩子,你最近有没有接触过实验动物?"记忆突然闪回三天前的雨夜。

我抱紧双膝蹲在便利店屋檐下,雨帘中那辆黑色厢式货车急刹时溅起的水花,还有车厢铁笼里那双猩红的眼睛。

当时手背被生锈铁片划破的刺痛,与此刻的伤口位置完美重合。

"看来他们真的在做人体实验......"老人从贴身口袋摸出个银色U盘塞进我掌心,金属外壳上刻着"Project Lazarus"的字样,"去城郊生物研究所,地下三层冷库......"卷帘门突然传来剧烈的撞击声。

老人猛地将我推进身后通风管道,在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前,我看到他白大褂后腰渗出的暗红色血迹——那分明是齿痕状的伤口。

管道里弥漫着血腥味和腐臭味,U盘在掌心硌出深深的印子。

当爬过第三个拐角时,通风口外传来熟悉的嘶吼,我透过百叶窗缝隙看去,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妈妈穿着早晨那件墨绿色针织衫,正在啃食便利店店员的尸体。

她后颈的翡翠项链沾满血污,那是我用第一个月工资买的生日礼物。

通风管道里的铁皮硌得膝盖生疼,我攥着U盘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妈妈撕扯尸体的声音透过百叶窗传来,每一声都像是扎在太阳穴上的钢针。

她脖颈间的翡翠在应急灯下泛着诡异幽光,那抹祖母绿里似乎有血丝在游动。

"叮——"口袋里的翡翠吊坠突然发出蜂鸣,震得锁骨发麻。

这是我从未见过的现象,玉坠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裂纹中渗出暗红色液体。

当液体触碰到皮肤时,灼烧感沿着脊椎直窜后脑,无数破碎画面在眼前炸开。

漫天星斗突然倒转成青铜罗盘的纹路,我看到身着月白长衫的女子跪在祭坛前。

她手腕割开的伤口里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泛着荧光的碧色液体。

祭坛中央悬浮的翡翠玉璧正在吞噬这些液体,玉璧内部浮现出双螺旋结构的金色光纹。

"夏夏,这是我们林家女子的命。

"记忆突然闪回十二岁生日那夜。

妈妈在祠堂点燃三炷沉香,烟雾缭绕中,她第一次取下从不离身的翡翠项链。

玉坠背面竟刻着密密麻麻的微雕文字,那些比蚂蚁还小的篆书在烛火下泛着金红色泽。

"永乐七年,天降流火,有陨玉坠于滇南。

"妈妈的手指抚过那些细如发丝的刻痕,"林家先祖取玉髓铸璧,镇魍魉于九幽。

"她的指甲突然被玉坠划破,血珠滴在篆刻文字上时,整块翡翠竟然发出类似心跳的搏动声。

管道外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

我透过缝隙看去,浑身发抖——妈妈停止了啃食,正直勾勾盯着通风口。

她浑浊的眼球表面覆盖着蛛网状翡翠纹路,被咬烂的嘴角机械地开合,发出沙哑的气声:"...夏...快...走..."这根本不像丧尸应有的反应!手背的暗纹突然灼烧般剧痛,我低头发现那些蓝色纹路正在重组,逐渐形成与翡翠玉坠背面相同的古篆。

当第一个字符成型时,储物间方向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整条管道开始倾斜。

我在下坠的瞬间抓住生锈的支架,背包里的解剖学教材散落出去。

飘落的书页间,那张夹在扉页的泛黄照片让我瞳孔骤缩——那是六岁生日时和妈妈在博物馆的合影,背景正是陈列柜里的西周青铜冰鉴。

此刻我才惊觉,冰鉴表面饕餮纹的眼睛,分明和翡翠吊坠的裂纹走向完全相同。

"砰!"后背重重砸在冷库金属门上,腰间别着的实验室门禁卡闪过红光。

当我挣扎着爬起来时,呼吸瞬间凝固。

二十米高的穹顶之下,数百个培养舱如同蜂巢般嵌在环形墙壁上,每个舱体内都漂浮着包裹翡翠薄片的胚胎。

最中央的圆柱形培养皿里,赫然浸泡着一块雕刻着星图的翡翠玉璧。

"欢迎来到拉撒路计划的源头,林小姐。

"阴影中走出穿防护服的身影,他掀开头盔面罩,露出我永生难忘的脸——三天前便利店雨夜,那个驾驶黑色厢式货车的司机。

他眼下有道新鲜的抓痕,翻卷的皮肉里泛着蓝光。

"你们林家的血,比我们预估的还要完美。

"他举起装着翡翠吊坠的密封袋,我这才发现颈间只剩断裂的红绳,"知道为什么丧尸不攻击你吗?"他按下控制台按钮,所有培养舱同时亮起紫光,"因为你就是最初的病毒载体啊。

"培养舱的玻璃表面凝结着冰霜,我数到第七排第三个舱体时,胃部突然痉挛——那个漂浮在淡绿色营养液里的少女,眉眼间分明残留着我十二岁时的轮廓。

她颈间缠绕着脐带般的导管,导管末端连接着指甲盖大小的翡翠薄片,薄片上的纹路与我手背的暗纹如出一辙。

"编号89757,你的初级复制体。

"男人抚摸着舱体,防护面罩倒映出我惨白的脸,"可惜她们只能存活72小时,直到我们找到真正的密钥。

"他突然扯开左臂衣袖,皮肤下凸起的翡翠色血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殖,"不过现在,我们有了更完美的宿主。

"手背的暗纹突然发出高频震动,整座实验室的警报器同时炸响。

最近的培养舱突然爆裂,营养液裹挟着玻璃碴喷涌而出。

我扑向控制台时瞥见舱体标签:[实验体β-09 基因污染度99%],浸泡其中的胚胎已经长出鱼类的鳃裂。

"你激活了防御机制!"男人惊恐后退,他的右眼突然爆出翡翠色晶状体,"不可能...明明已经清除林家祖坟的镇魂碑..."我抓住他话中的关键词,翻滚躲开坠落的管线。

头顶的环形屏幕突然亮起,数百个监控画面同时闪现: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在解剖长着翡翠骨骼的感染者,冷藏库里堆满刻着林家宗谱的玉牌,甚至还有妈妈被铁链锁在观察室的画面——她背后凸起的脊椎骨已经玉化成半透明状。

"你们挖了祖坟?"我撞开应急通道的门,血腥味扑面而来。

男人在身后发出非人的嘶吼,的骨刃:"那些陪葬的玉俑...才是真正的原始毒株..."通道尽头传来熟悉的呜咽声。

当我踢开安全门时,粘稠的液体从门缝漫出来。

二十平方米的观察室里,九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少女正转头望来,她们颈间都戴着翡翠吊坠的复制品。

最靠近门边的那个正在啃食研究员的小腿,抬头时露出满口水晶质地的尖牙。

"主体..."她们用合成器般的声音齐声说,翡翠吊坠同时发出共鸣声,"饿..."我摸向空荡荡的脖颈,终于明白便利店雨夜那辆货车为何要紧急刹车——他们不是在运送实验动物,而是在追捕逃跑的克隆体。

手背暗纹突然刺入神经的剧痛,记忆闸门轰然洞开。

三个月前图书馆顶楼的坠落事故根本不是什么意外。

那天我为了抢救古籍善本从脚手架跌落,落地时翡翠吊坠划破掌心。

抢救室的心电图变成直线后的十三秒里,我看到自己漂浮在星云状的翡翠色物质中,有声音直接在脑内轰鸣:[基因锁已激活]。

克隆体们突然集体抽搐,她们太阳穴处的翡翠芯片迸出火花。

我趁机冲向房间中央的主机,插入陈教授给的U盘。

全息屏幕弹出无数加密文件,自动播放的视频里出现妈妈的身影——她穿着束缚衣坐在审讯椅上,眼瞳完全翡翠化。

"陨玉不是灾祸,是馈赠。

"视频里的妈妈露出诡异的微笑,这个表情我从未在她脸上见过,"林氏女族用两千年压制进化,现在该让钥匙回归锁孔了。

"突然响起的破空声让我偏头躲过致命一击,翡翠骨刃擦着耳际没入主机。

男人已经完全异化成怪物,他胸腔里伸出翡翠藤蔓缠住我的脚踝:"你以为自己是受害者?林家才是真正的守墓人!"克隆体们突然停止攻击,她们脖颈间的翡翠吊坠开始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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