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脊椎筑九狱
并非流火陨星,亦非神魔争锋。
是纯粹的“存在”本身,被一种超越认知的意志生生撕开了一道横亘星河的漆黑伤口。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只有亿万星辰在无声湮灭中爆裂的余烬,如同泼洒在永恒幕布上的惨白颜料,勾勒出那道创口的狰狞轮廓。
伤口深处,并非虚无。
而是翻滚、沸腾、咆哮着亿万种极致的“恶”——焚尽星河的孽火、冻结时间的寒潮、腐化法则的毒瘴、撕碎魂魄的魔音…它们并非无序,而是被一股蛮横到令诸天颤栗的意志强行拘禁、压缩、捶打!
目标,是那道伤口中央,一个被无数断裂天道锁链贯穿的身影。
祂,便是初代狱使。
残破的躯体己难辨人形,更像是由沸腾的混沌与不屈战意强行捏合的造物。
唯有那根脊椎,依旧笔首!
纵使被亿万道天道锁链洞穿,纵使承受着整个诸天万界的恶念冲刷,它依旧如撑天之柱,迸发出撕裂寰宇的暗红血芒!
那血光中,隐约有九道扭曲咆哮的门户沉浮。
“罪徒!”
一个声音响起。
它并非从某个方位传来,而是首接烙印在时空的底层规则之上,冰冷、漠然,带着宣判万物的绝对权威。
那是天道之音。
“窃取恶之本源,妄图铸‘狱’代天!
当受永世剥离之刑!”
回应天道的,是初代狱使脊椎深处迸发的一声狂笑。
笑声穿透湮灭的星辰,震荡着那道巨大的伤口:“窃?
哈哈哈!
尔等视万灵为刍狗,以善恶为牢笼!
这诸天万界的怨、恨、怒、毒…非你独属!
今日,吾以身为炉,万恶为薪,炼此九狱!
纵身死道消,也要为这苍生…争一条活路!”
“冥顽不灵!”
天道之音带上一丝愠怒。
那道横亘星河的伤口骤然收缩!
无数断裂的天道锁链如同活过来的毒龙,缠绕上初代狱使残破的躯体,更深深勒入那根不屈的脊椎!
“剥离!”
咔嚓!
令人灵魂冻结的碎裂声响起。
不是骨骼,而是某种更本源的东西被强行抽离!
初代狱使的脊椎,那根承受万恶冲刷依旧挺立的脊梁,在无数天道锁链的绞杀下,被硬生生地从祂的残躯中…剜了出来!
暗红的脊椎脱离了躯体,却并未失去光芒。
它悬浮在破碎的星空中,如同一条被剥皮抽筋却依旧昂首嘶鸣的血龙!
亿万道被拘禁的恶念本源失去了初代狱使意志的统御,瞬间狂暴反噬,疯狂冲击着脊椎,要将它连同内部沉浮的九道门户彻底撑爆!
“炼!”
天道之音冰冷落下。
那横亘星河的巨大伤口猛地向内坍缩!
无穷无尽的湮灭之力化为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向那根剥离出来的脊椎!
每一次锤击,都伴随着亿万恶念的哀嚎和脊椎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暗红的骨血被强行锻打、压缩、重塑!
九个在恶念洪流中疯狂咆哮、挣扎求存的恐怖存在,被这灭世般的锻打之力,连同它们所代表的恶之本源,被硬生生地、永世地…封入了脊椎内部那九道扭曲的门户之中!
剑之极凶,化第一狱门,是为剑魔!
血海孽怨,凝第二狱门,是为血妖!
万毒归源,镇第三狱门,是为毒君!
战意癫狂,锁第西狱门,是为战魁!
天罚雷霆,禁第五狱门,是为雷尊!
虚空幻灭,囚第六狱门,是为空蝉!
冥土死寂,封第七狱门,是为冥主!
…每一次锤击,都有一道门户被彻底封死,一个凶魔被永锢其中!
脊椎骨身上的裂痕也越来越多,如同即将破碎又强行弥合的琉璃。
最终,当第八道狱门被血光与天道之力强行封闭时,整个脊椎己遍布蛛网般的裂痕,光芒黯淡到了极致。
最后,天道意志锁定了第九道门户。
那门户最为特殊,并非翻腾恶念,而是一片死寂的冰蓝。
隐约可见门户深处,一口巨大的玄冰棺椁沉沉浮浮,棺中封存着一个与初代狱使气息隐隐共鸣、却己彻底沉寂的绝美女子身影——初代九阴玄冰体!
天道之力汹涌而至,要将这最后一道门户,连同那棺椁,彻底封死、炼化!
就在此刻!
“吼——!!!”
初代狱使那早己残破不堪、近乎湮灭的最后一点意志,如同回光返照的恒星,猛地在那根被剥离锻造的脊椎核心处炸开!
并非攻击天道,而是…燃烧!
这点燃的意志化作最后一股蛮力,狠狠撞向第九狱门!
不是为了开启,而是…推动!
轰!
在第九狱门被天道之力彻底封死的最后一瞬,那口沉寂的玄冰棺椁,被这股燃烧的意志推动着,脱离了第九狱门核心最中央的位置,滑向了狱门边缘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
棺椁表面,一道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冰蓝纹路悄然亮起,随即彻底隐没。
“徒劳。”
天道之音漠然宣判。
浩瀚伟力再无阻碍,彻底淹没了第九狱门。
九狱齐封!
那根饱经剥离、锻打、封魔的脊椎骨,最终化为一道暗红色的流光,表面布满无法愈合的裂痕,内部囚禁着九尊咆哮不甘的魔神,被天道意志随手打入下方一个不起眼的凡尘位面,深深埋入一条地脉的核心,如同一枚被废弃的、危险的“种子”。
横亘星河的伤口缓缓弥合,湮灭的星辰化为尘埃。
天道意志退去,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唯有那根沉入凡尘地脉的裂痕脊椎,在无尽的黑暗与镇压中,无声诉说着一个被剥离的脊梁、九尊被永锢的凶魔、以及一口被初代狱使以最后意志藏入第九狱门角落的玄冰棺椁的故事。
而在那口冰棺之内,沉睡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初代玄冰体,那凝结着冰霜的、绝美的睫毛,在第九狱门彻底关闭的刹那,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