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晚睁开眼的那一刻，看到的是顾景深那张冷峻的脸。
他正在穿军装，动作利落而冷漠。
"醒了？今天是妈的生日，别给我丢脸。"
苏晚晚坐起身，脑海中涌现的不是往日的恐惧和讨好，而是前世临死前的绝望。
她死在医院的病床上，孤独而凄凉。
而顾景深在她弥留之际，陪在身边的是他的初恋。
"顾景深。"她开口，声音平静得让他一怔。
"我要和你离婚。"
顾景深的手停在领口，缓缓转过身。
"你说什么？"
苏晚晚从床上下来，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她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放在那里的结婚证。
"我说，我要和你离婚。"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顾景深的眉头拧成一团："苏晚晚，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我很清醒。"苏晚晚将结婚证放在桌上，"比这三年来的任何时候都清醒。"
三年。
整整三年的时间，她像个小心翼翼的佣人一样生活在这个家里。讨好婆婆，迁就丈夫，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她以为只要足够乖巧，足够懂事，就能换来一个温暖的家。
可直到前世临死，她才明白，有些人根本不值得。
"妈在楼下等着，你别闹。"顾景深的语气带着不耐烦。
"我没闹。"苏晚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二十五岁的脸庞还很年轻，眼中却没有了往日的卑微，"顾景深，我们不合适，离婚对彼此都好。"
顾景深走过来，伸手要去摸她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
苏晚晚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顾景深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在他的印象中，苏晚晚从来不会拒绝他的接触，哪怕是最轻微的碰触，她都会像只小猫一样顺从地靠过来。
"苏晚晚，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要自由。"苏晚晚转过身面对他，"我想要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
顾景深的眼神变得危险："你的人生就是我的妻子，顾太太。"
"那是以前。"苏晚晚走到衣柜前，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从今天开始，我不想再做顾太太了。"
"苏晚晚！"顾景深上前一步，想要制止她的动作。
苏晚晚头也不回："你可以下去告诉妈，就说我身体不舒服，不参加她的生日宴了。"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苏晚晚将衣服抱在怀里，第一次在顾景深面前露出了毫不畏惧的表情，"反正你们母子从来就没把我当过家人。"
这句话像一根刺，直接扎进了顾景深的心里。
他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因为苏晚晚说的是实话。
在顾家，苏晚晚的地位确实很尴尬。顾母一直看不上这个儿媳妇，觉得她配不上自己的儿子。而顾景深，也从未真正在意过她的感受。
"你要去哪里？"顾景深看着她收拾东西，语气缓和了一些。
"回我自己家。"苏晚晚将最后一件衣服放进行李箱，"顾景深，我们好聚好散，不要让彼此都难看。"
顾景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出了房间。
房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让苏晚晚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但她没有停下动作，继续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这一次，她要为自己而活。
楼下传来顾母的声音："景深，晚晚怎么还没下来？客人都到了。"
"她身体不舒服，不下来了。"顾景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又不舒服？这孩子的身体怎么这么弱，连个生日宴都参加不了。"顾母的语气里满是嫌弃。
苏晚晚听着楼下的对话，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前世，她为了融入这个家庭，几乎放弃了所有的自尊。可到头来，换来的还是这样的评价。
她拉着行李箱下楼，客厅里正坐着几位军区的家属，都是顾母的朋友。
看到苏晚晚拖着行李箱出现，所有人都愣住了。
"晚晚，你这是要去哪里？"顾母站起身，脸色很难看。
"妈，我和景深离婚，以后不打扰您了。"苏晚晚很平静地说道。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针落可闻。
顾母的脸色从难看变成了铁青："你胡说什么？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闹。"苏晚晚将离婚协议书从包里拿出来，放在茶几上，"这是我昨晚写好的离婚协议，财产我什么都不要，只希望能够和平分手。"
在场的几位军嫂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晚晚这是要主动净身出户？
顾景深从楼上下来，看到客厅里的情况，眉头紧皱："苏晚晚，上楼去。"
"我不上去。"苏晚晚看着他，"顾景深，你看看这份协议，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
顾母气得浑身发抖："你这是要气死我吗？"
"妈，我没有这个意思。"苏晚晚朝顾母鞠了一躬，"这三年来，谢谢您的照顾，以后我不会再给您添麻烦了。"
说完，她拖着行李箱朝门口走去。
顾景深几步追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苏晚晚，你给我回来！"
苏晚晚用力挣脱："顾景深，放手！"
她的声音很大，在客厅里回荡着。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呆了，包括顾景深。
在他们的印象中，苏晚晚一直是个温顺乖巧的女人，从来不会大声说话，更不会反抗。
可现在，她的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坚决。
"你想要离婚？"顾景深的声音很低，"苏晚晚，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苏晚晚迎上他的目光，"顾景深，我们之间没有爱情，这样的婚姻对谁都不公平。"
"没有爱情？"顾景深冷笑一声，"苏晚晚，是谁当初哭着喊着要嫁给我的？"
苏晚晚的心狠狠一痛。
是啊，当初确实是她主动追求的顾景深。那时候的她年轻无知，以为只要努力就能换来爱情。
"人会成长，也会清醒。"苏晚晚的声音很轻，"顾景深，我们都不要为难彼此了，好吗？"
顾景深盯着她看了很久，最终松开了手。
苏晚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顾家。
身后传来顾母愤怒的声音："景深，你就这样让她走了？她这是在打我们顾家的脸！"
顾景深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苏晚晚消失在门外的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