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冰窖里的玫瑰苏晚第一次见到陆承宇时，是在深秋的雨夜。她抱着怀里发烧的弟弟，

站在陆家别墅门外，浑身湿透，像只被雨打蔫的雀儿。管家把她领进去时，

男人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指尖夹着支烟，烟雾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脸。“陆先生，

求您救救我弟弟，我什么都愿意做。”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膝盖几乎要触到冰凉的大理石地面。陆承宇抬眼，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

最后落在她怀里呼吸微弱的孩子身上，薄唇轻启：“签了这个。”那是份协议，

白纸黑字写着，她苏晚要做他陆承宇的情人，为期三年，代价是他承担所有医药费。

她没看第二遍，抓起笔就划了名字，笔尖戳破纸页，像她当时无处可退的人生。往后的日子，

苏晚成了陆家别墅里最沉默的影子。她住在客房，

每天做的事就是等陆承宇回来——有时是深夜，带着一身酒气和陌生的香水味；有时是清晨，

西装革履，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出门。他从不碰她，却总在深夜叫她去书房。他处理文件，

她就在旁边磨咖啡，磨到手指被烫出红痕也不敢吭声。有次她不小心打翻了咖啡杯，

滚烫的液体溅在他昂贵的西裤上，他猛地起身，拽着她的手腕往墙上撞：“苏晚，

你就这么想引起我的注意？”她疼得眼眶发红，却死死咬着唇没哭。他厌恶地甩开她的手，

眼神像淬了冰：“记住你的身份，别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2 碎掉的暖手宝冬天来得猝不及防，苏晚的手生了冻疮，红肿发痒，洗菜时碰到冷水，

疼得指尖发麻。那天陆承宇回来得早，她正蹲在厨房角落搓衣服——别墅里有洗衣机，

但他说她手洗的衬衫更合心意。他站在门口看了会儿，忽然皱眉：“谁让你用冷水？

”她手一抖，泡沫溅到袖口：“热水费贵……”话没说完，他抬脚踹翻了洗衣盆，

肥皂水溅了她一身。“苏晚，你这点穷酸样真让人恶心。”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白若薇的手从来不会这样，她只碰钢琴和香槟。”她攥紧冻得僵硬的手指，指甲掐进掌心。

是啊，白若薇是天上的月亮，她是泥里的尘。可她的手，要洗他的衣服，

要给生病的弟弟喂药，要攥着微薄的希望撑过一个又一个冬天。夜里她发烧了，

浑身烫得像火烧。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摸她的额头，她以为是弟弟，喃喃道：“阿泽，

姐姐不冷……”醒来时，床头放着个崭新的暖手宝，插着电，暖烘烘的。她心里一动，

难道是他？没过多久，陆承宇进来了，看见她手里的暖手宝，脸色骤沉：“谁让你碰这个？

”她愣住：“不是你……”“白若薇忘在这里的，”他打断她，一把夺过暖手宝扔进垃圾桶，

“别脏了她的东西。”垃圾桶里的暖手宝还在微微发热，像个笑话。她看着他冷漠的侧脸，

忽然觉得喉咙发紧，原来那点转瞬即逝的暖意，从来不属于她。弟弟的病情稳定了些，

医生说可以出院休养。苏晚想带着弟弟搬出去住，哪怕住小出租屋也好。

她鼓起勇气跟陆承宇说，他正在打电话，对着听筒笑得温柔：“若薇，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

就陪你去瑞士滑雪。”挂了电话，他看向她的眼神又冷了下来：“想走？协议没到期，

你以为你有资格选？”“我可以继续做工抵钱，”她低声说，“我只想离我弟弟近一点。

”“你弟弟？”他嗤笑，“苏晚，你别忘了，你弟弟的命是我救的。让你留下，你就得留下。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碰了她。没有温柔，只有冰冷的占有。她闭着眼，

感觉自己像块被丢弃的抹布，眼泪无声地浸湿了枕头。窗外飘起了雪，落在玻璃上，

很快融化成水，像谁在无声地哭。

她摸到枕头下藏着的碎镜片——是上次他摔碎白若薇送的花瓶时，她偷偷捡的一小块。

冰凉的玻璃贴着皮肤，提醒她别再妄想任何温暖。3 过期的退烧药开春时，阿泽又感冒了，

退烧药吃完了。苏晚急得团团转，小区药店关门了，

她只能厚着脸皮去敲陆承宇的门——他今晚没出去，在书房处理工作。“陆先生，

能不能借我车钥匙？我去买点药。”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恳求。他头也没抬：“让管家去。

”“管家请假了……”“那就明天再买。”他翻过一页文件，语气不耐烦。“阿泽烧得厉害，

不能等……”“苏晚，”他终于抬头，眼神像冰锥，“你弟弟是你的责任，别事事来烦我。

”她咬着唇退了出去，站在玄关处，看着外面漆黑的夜。没办法，她只能裹紧外套，

徒步往三公里外的24小时药店跑。路上遇到了劫匪，抢走了她身上仅有的几十块钱。

她追了几步，摔倒在地上，膝盖磕出了血。她看着劫匪跑远的背影，忽然蹲在地上哭了，

不是因为钱，是因为自己的没用。等她一瘸一拐地拿着药回来，已经是凌晨。刚进门，

就看到陆承宇站在客厅，脸色阴沉。“去哪了？”“买药……”“跟男人鬼混去了吧？

”他上前一步，掐住她的下巴，“苏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想找下家？

”她疼得说不出话，只能摇头。他看到她膝盖上的伤，眼神闪了一下，

却更用力了：“装可怜？我告诉你，没用。”他甩开她，转身要走，

她忽然抓住他的衣角：“陆先生，药……给阿泽吃了吗？”他顿住，没回头：“管家回来了，

已经喂了。”她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原来他不是完全不管，

只是习惯了用最伤人的方式表达。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掐灭了——苏晚，

你又在自作多情了。过了几天，陆承宇带白若薇回了别墅。白若薇穿着漂亮的连衣裙，

看到苏晚时，笑盈盈地走过来：“你就是苏晚吧？常听承宇提起你。”苏晚低着头，没说话。

陆承宇把白若薇护在身后，对苏晚说：“去做些点心来，若薇想吃你做的曲奇。

”她默默去了厨房。白若薇跟了进来，靠在门框上，笑得温柔又刻薄：“苏晚，

承宇心里只有我。你不过是他一时兴起捡回来的，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苏晚捏着面粉的手紧了紧：“我知道。”“知道就好，”白若薇走近，故意撞了她一下，

“他送我的这条项链，是***款，你这辈子都买不起。”项链的吊坠是颗碎钻，

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苏晚没看，只是低头揉着面团。那天的曲奇，

白若薇只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太甜了，承宇，我不喜欢。

”陆承宇立刻皱眉：“谁让你做这么甜的？倒了。”一整盘曲奇被倒进垃圾桶，

苏晚看着那些碎渣，像看到了自己被碾碎的心。晚上，她在收拾书房时，

发现陆承宇的抽屉里放着一盒退烧药，和她那晚买的一模一样，生产日期是半年前，

早就过期了。她忽然明白了，那晚他不是不管阿泽，他是想自己去买药，却找不到药，

又拉不下脸问她……这个认知让她心口发堵，她把药盒放回原处，像什么都没看见。

有些温柔，过期了，就比毒药还伤人。4 烧掉的协议夏天是苏晚最讨厌的季节，

因为白若薇喜欢夏天，陆承宇会花更多时间陪她。这天是苏晚的生日，她自己都忘了。

直到阿泽怯生生地拿出一朵皱巴巴的小雏菊：“姐姐，生日快乐。”她蹲下来抱住弟弟，

眼眶发热。就在这时，陆承宇回来了，身后跟着白若薇，手里捧着个巨大的蛋糕。“承宇，

谢谢你给我补过生日！”白若薇笑得灿烂。原来，白若薇的生日和她只差一天，

他是回来给白若薇补庆祝的。苏晚默默地带着阿泽回了房间。客厅里传来欢声笑语，

蛋糕的甜腻味飘进来，让她觉得窒息。半夜，她被渴醒，下楼去喝水。客厅里没人了，

蛋糕被吃得差不多，只剩下个空盒子。她看到茶几上放着个小盒子，以为是白若薇落下的，

想收起来，却发现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她愣住，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项链，

吊坠是朵小小的银质雏菊，很简单，却比白若薇那条碎钻项链好看多了。是他送的吗？

她拿着项链，心跳得厉害。这时，陆承宇从楼上下来，看到她手里的盒子，

脸色一变：“谁让你动的？”“这是……”“买给白若薇的，她不喜欢，扔了吧。

”他走过来，一把抢过盒子，扔进垃圾桶，动作干脆利落。项链在垃圾桶里闪了一下，

像颗熄灭的星。苏晚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她又错了，又自作多情了。协议快到期了。

苏晚开始默默收拾东西，她找了份超市收银员的工作，虽然薪水少，但足够她和阿泽生活。

陆承宇似乎察觉到了，对她的态度更差了。他会故意在她面前和白若薇打电话，

会挑剔她做的饭不好吃，会在她看书时关掉灯，说浪费电。她都忍了，因为她知道，

很快就能离开了。最后一天到了。苏晚把签好的解除协议放在他面前，

上面写着“双方无异议，协议终止”。他看着协议，没说话，指尖在纸上摩挲着，

像是在犹豫什么。“陆先生，谢谢你这三年的照顾。”她低着头，声音平静，

“医药费我会慢慢还给你。”“你要走？”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是。”“去哪？

”“就住附近。”他忽然笑了，笑得很冷：“找到下家了？迫不及待想走？”苏晚没解释，

解释了他也不会信。她转身去拉行李箱，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纸张燃烧的声音。

她回头，看到陆承宇正用打火机烧那份协议，火苗舔舐着纸页，很快就化成了灰烬。

“你干什么？”她急了。“协议烧了，”他看着她，眼神复杂，“你还得留下。”“陆承宇！

”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你不能这么不讲理！”“我就是不讲理，”他上前一步，

抓住她的手腕，“苏晚，你想走？除非我死。”他的力气很大，攥得她生疼。

她看着他眼底的偏执，忽然觉得害怕。这个男人，从来不懂什么是尊重，他只知道占有。

那天，她没走成。他把她锁在房间里，没收了她的手机和身份证。她像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

绝望地拍打着翅膀。夜里，他进来了，带着一身酒气。他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

声音含糊：“别离开我……苏晚，别离开我……”她愣住，这是他第一次说这种话。

可她的心，已经被伤得千疮百孔，再也暖不回来了。5 跑掉的影子苏晚开始绝食。

她躺在病床上，弟弟阿泽守在旁边，眼泪汪汪地劝她：“姐姐，你吃点东西吧，

不然你会生病的。”陆承宇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她瘦得脱了形，脸色苍白，

像朵快枯萎的花。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白若薇来看他，

递给他一份杂志：“承宇，你看，他们又在传我们的绯闻了。”他没接，眼神还盯着病房里。

白若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撇了撇嘴：“她就是装的，想博你同情。这种女人我见多了。

”他忽然烦躁起来：“你走吧。”“承宇？”“我让你走！”他低吼道。白若薇愣住了，

她从没见过他对自己发脾气。她咬了咬唇，委屈地跑了。陆承宇推开门走进病房，

苏晚闭着眼，没理他。他拿起旁边的粥，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喝点粥。

”她把头扭向一边。“苏晚，”他放低了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恳求，

“别折磨自己，也别折磨我。”她终于睁开眼，看着他：“陆承宇，你放我走吧。你不爱我，

你只是习惯了我这个影子。”“我……”他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你爱的是白若薇，

你只是舍不得一个随叫随到、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佣人。”她的声音很轻，

却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可我不想做影子了，我想做我自己。”他攥紧了手里的勺子，

指节发白。他第一次发现，这个总是低着头、逆来顺受的女人，骨子里藏着一股倔强，

像野草一样，烧不尽，挖不走。那天晚上，他没锁门。第二天一早，他冲进房间，

里面空荡荡的。床上叠着他买的那条裙子——他从没见过她穿，她总是穿洗得发白的旧衣服。

床头柜上放着那枚银质雏菊项链，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陆先生，

医药费我会分期打给你。从此，两不相欠。”他疯了一样冲出别墅，

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找。他去了医院，阿泽已经出院了；他去了她以前住过的出租屋，

早就换了人；他去了那家超市，同事说她辞职了。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彻底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别墅里忽然变得很空。没人在他晚归时留一盏灯，

没人在他喝咖啡时递上一块方糖，没人在他发脾气时默默忍受。他开始失眠，夜里总是惊醒，

以为她还在书房角落磨咖啡。他去找白若薇，想从她身上找到一点熟悉的感觉。

可看着白若薇明媚的笑脸，他心里想的却是苏晚低头时，脖颈露出的细细的弧度。

他开始后悔了。他后悔对她那么凶，后悔没告诉她那条项链是特意给她买的，

后悔烧了那份协议——如果没烧，或许他还能找到一个留住她的理由。他派人到处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