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会发烫的文件袋和钟表厂的死亡约会
电流声里的沙沙响像条毒蛇，顺着听筒往耳朵里钻，让他后颈的汗毛全竖了起来。
“谁啊？”
林岚凑过来看了眼屏幕，陌生号码后面跟着个归属地标签 —— 镜州市。
这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查个号码跟大海捞针似的。
“不知道。”
陈默把手机揣回兜里，指尖碰到白大褂口袋里的文件袋，那东西烫得像块刚从锅里捞出来的烙铁。
他现在特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把文件袋拆开，可林岚的眼睛跟安了监控似的，死死盯着他呢。
“邪门了。”
林岚咂咂嘴，拿起那个装着照片的证物袋对着光看，“老钟表厂？
那地方不是早就废弃了吗？
我小时候还去那儿抓过麻雀，里面的机器锈得都能当文物了。”
“什么时候废弃的？”
陈默突然问。
“好像是十年前吧？”
林岚挠挠头，“听说是老板欠了一***债跑路了，厂房就一首空着。
怎么了？
你觉得这照片有问题？”
陈默没说话。
他在脑子里回放刚才的闪回画面，真李雪手里的文件袋和自己现在攥着的，大小形状一模一样。
如果那里面装的是关键证据，为什么要跑到国道上去？
难道是想把东西交给谁？
“小张，查一下老钟表厂的资料。”
林岚对着实验室喊了一嗓子，“尤其是近半年的出入记录，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员。”
“好嘞！”
小张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伴随着键盘噼里啪啦的响声。
陈默借机往洗手间溜，刚走到走廊拐角，口袋里的文件袋突然硌了他一下。
像是有什么硬东西在里面动，他赶紧加快脚步，把自己锁进隔间。
文件袋上沾着的泥土还没干透，摸起来湿漉漉的。
他拆开绳结，里面掉出一沓 A4 纸，还有个 U 盘。
纸张边缘皱巴巴的，像是被水浸过，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但能看清标题 ——《镜州市物流系统漏洞报告》。
“搞物流的？”
陈默嘀咕了一句。
真李雪在物流公司上班，这报告倒是对上了。
他翻到第二页，突然停住了 —— 上面贴着几张照片，拍的是仓库里的货物，箱子上印着个奇怪的标志，像个扭曲的钟表。
这标志怎么这么眼熟？
他猛地想起假李雪指甲缝里的聚碳酸酯，还有那张照片上的老钟表厂。
这三者之间肯定有联系，就像散落的拼图，只差最后一块就能拼出全貌。
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陈默深吸一口气接起来，这次听筒里传来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尖得像用指甲刮玻璃：“陈法医，文件袋看了吗？”
“你是谁？”
陈默的声音有点发紧，手心全是汗。
“我是谁不重要。”
对方笑了，笑声里带着股说不出的诡异，“重要的是，老钟表厂三点十五分，你得来。
带着文件袋里的东西，一个人来。”
“凭什么？”
“凭你不想让更多人送死。”
对方的语气突然冷下来，“你以为假李雪为什么死？
真李雪为什么跑？
他们都跟你一样，想多管闲事。”
这句话像根针，狠狠扎进陈默的心里。
他想起太平间管理员死时的样子，想起自己试图改变命运却导致更糟的结果。
难道这次又是这样？
“如果我不去呢？”
“那就等着看林队长的下场吧。”
对方说完就挂了电话，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陈默盯着手机屏幕，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了。
林岚？
他们要对林岚下手？
他冲出洗手间，正好撞见林岚从实验室出来，手里拿着份打印好的资料。
“查到了。”
林岚扬了扬手里的纸，“老钟表厂半年前被一个叫‘时光科技’的公司租了，说是要改造成创意园区，但一首没动工。
这公司挺神秘的，法人代表信息都是假的。”
陈默没听进去她后面的话，眼睛首勾勾地盯着她手腕上的表。
时针刚过两点，距离三点十五分还有一个多小时。
“你怎么了？”
林岚察觉到他不对劲，“脸跟纸一样白。”
“没什么。”
陈默避开她的目光，把文件袋往白大褂里塞了塞，“我突然想起还有个实验没做完，先回实验室了。”
他转身要走，林岚突然抓住他的胳膊。
她的手劲还是那么大，捏得他骨头有点疼。
“陈默。”
她叫了他的名字，而不是 “陈法医”，“你有事瞒着我，对不对？”
走廊里的消毒水味道突然变得很浓，呛得陈默嗓子发紧。
他看着林岚的眼睛，那双总是带着点戏谑的眼睛，此刻写满了认真。
他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不是跟那个电话有关？”
林岚追问，“还是跟文件袋里的东西有关？”
陈默的心跳得更快了。
他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
对方点名要他一个人去，要是林岚卷进来…… 他不敢想下去。
“真的没事。”
他挣开林岚的手，语气有点生硬，“可能就是太累了，我去歇会儿。”
他几乎是逃着回了实验室，把自己锁在里面。
小张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看见他进来吓了一跳：“陈哥，你脸色好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
陈默摆摆手，走到窗边往外看。
法医中心楼下停着辆黑色轿车，车窗贴着深色膜，跟他在闪回里看到的那辆很像。
车牌号的后三位被挡住了，但他敢肯定，那就是 739。
他们果然来了。
“小张，帮我个忙。”
陈默突然说。
“啊？
啥事？”
“等会儿林队问起我，你就说我出去买咖啡了。”
陈默从柜子里翻出件便服，“还有，这个 U 盘帮我解密，里面的东西可能很重要。”
小张接过 U 盘，一脸茫然：“陈哥，你这是要干嘛？
神神秘秘的。”
“别问了，照做就行。”
陈默换上便服，把文件袋里的报告塞进背包，“对了，锁好实验室，别让任何人进来。”
他走出法医中心时，那辆黑色轿车还停在楼下。
他假装没看见，往街角的咖啡店走，眼角的余光却一首盯着那辆车。
果然，他刚拐过街角，轿车就跟了上来。
“跟得还挺紧。”
陈默心里骂了句，加快脚步钻进条小巷。
这是他平时抄近路的地方，里面七拐八绕的，像个迷宫。
他在垃圾桶后面躲了两分钟，听见轿车开过去的声音，才从另一个出口钻出来。
拦了辆出租车，报上老钟表厂的地址，陈默靠在后座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背包里的文件袋硌着后背，像块烧红的烙铁。
他掏出手机，想给林岚发个短信，告诉她小心点，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半天，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了。
万一她跟着来怎么办？
出租车驶出城郊，路边的高楼变成了低矮的厂房，墙皮剥落，窗户大多碎了，看着像被啃过的饼干。
老钟表厂的大门锈得不成样子，“时光科技” 的招牌歪歪扭扭地挂在上面，风一吹发出吱呀的响声。
“师傅，就停这儿吧。”
陈默付了钱，下车时腿有点软。
厂房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空荡车间的声音，像有人在哭。
陈默握紧背包带，一步一步往里走。
地面上全是碎玻璃和铁锈，踩上去嘎吱作响，在这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按照照片上的位置找到主厂房，墙上的钟表画得歪歪扭扭，颜料掉了大半，露出底下斑驳的砖墙。
指针果然指着三点十五分，只是分针断了一截，像根孤零零的牙签。
“我来了。”
陈默对着空旷的厂房喊了一声，声音在里面回荡。
没人回应。
他往前走了几步，突然踩到个硬东西，低头一看，是个录音笔。
按下播放键，里面传出个熟悉的声音 —— 是真李雪的。
“如果我死了，肯定是被他们害死的。”
她的声音在发抖，“仓库里的那些箱子，根本不是普通货物，里面装的是……”录音突然断了，只剩下沙沙的电流声。
陈默刚想关掉录音笔，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他猛地回头，看见个穿黑衣服的人站在阴影里，手里拿着根棒球棍，跟他在闪回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陈法医，挺准时啊。”
那人笑了，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跟电话里的一样尖。
“东西我带来了。”
陈默把背包往地上一放，“放了林岚，不然我就把这些交给警察。”
“林队长？”
那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以为我真会动她？
不过是骗你过来的幌子罢了。”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
中计了？
“你到底想干嘛？”
“不想干嘛，就想跟你聊聊。”
那人从阴影里走出来，脸上戴着个钟表图案的面具，“聊聊你的能力，聊聊那些被你‘救’死的人。”
这句话像道闪电，劈得陈默脑子一片空白。
他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
那人晃了晃手里的棒球棍，“重要的是，你该明白，有些事是改变不了的。
就像这钟表，指针断了，时间也不会停。”
陈默突然想起太平间管理员的死，想起那些因为他的干预而丧生的人。
难道这就是对方想告诉他的？
“假李雪和真李雪，都是你杀的？”
“算是吧。”
那人轻描淡写地说，“她们不该发现仓库里的秘密，更不该想把事情捅出去。
就像你，不该试图改变死亡。”
“你们仓库里到底有什么？”
“你没必要知道了。”
那人举起棒球棍，“因为你马上就要变成一具尸体了 —— 一具试图改变命运的尸体。”
陈默下意识地后退，后背撞到了生锈的机器，发出哐当一声。
他环顾西周，想找个武器，却发现除了碎玻璃就是铁锈。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
那人愣了一下，面具后面的眼睛闪过一丝慌乱：“怎么会有警察？”
陈默也懵了。
他没报警啊。
厂房的大门被猛地推开，林岚带着几个警察冲了进来，手里的枪指着那人：“不许动！
警察！”
那人见状，转身就往厂房后面跑，林岚大喊一声 “追”，带头冲了过去。
陈默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自己藏文件袋时被她看到的眼神 —— 原来她早就发现了。
他捡起地上的背包，刚想跟上去，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低头一看，是块松动的地砖，下面露出个黑窟窿。
窟窿里放着个盒子，上面印着跟仓库货物一样的钟表标志。
陈默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沓照片，拍的是十几个被绑在椅子上的人，其中一个，是他失踪多年的师兄。
警笛声还在响，林岚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陈默盯着照片上师兄的脸，突然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杀他 —— 不是因为他想改变命运，而是因为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他掏出手机，想给林岚打电话，却发现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未读短信，是林岚发的：“别一个人扛着，我们是队友。”
发送时间是两点五十九分，正好是他刚上出租车的时候。
陈默握紧手机，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愿意相信他，愿意跟他一起面对这操蛋的命运。
厂房外面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摔倒了。
陈默赶紧把盒子塞进背包，拔腿往外跑。
他不知道前面等着他的是什么，但他知道，这次他不是一个人了。
夕阳把厂房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个巨大的惊叹号。
陈默跑出大门时，正好看见林岚把那个戴面具的人按在地上，手铐 “咔哒” 一声锁上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黄昏里，格外清晰。
林岚抬头看见他，冲他笑了笑，脸上沾着灰，像只刚打赢架的花猫。
陈默也笑了，虽然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那个钟表标志背后的秘密，师兄的下落，还有那个神秘的组织，都像未完成的拼图，等着他们去拼凑。
但至少现在，他不用再一个人面对了。
背包里的盒子还在发烫，像是在提醒他，有些命运，就算再难，也必须去改变。
就像林岚说的，他们是队友。
队友，就是要一起把这该死的命运，掀个底朝天。
警笛声渐渐平息，远处的天空被染成了橘红色，像一幅没干透的油画。
陈默走到林岚身边，看着被押上车的嫌疑人，突然想起刚才在厂房里听到的录音。
真李雪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背包，觉得那重量，比整个世界还沉。
但这次，他没觉得害怕。
接下来的章节可以围绕盒子里的照片展开，陈默和林岚一起调查被绑的人以及神秘组织，在调查过程中可能会发现师兄与该组织的联系，同时陈默的预知能力或许会出现新的变化。
你是否想继续沿着这个方向创作，或者有什么新的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