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数据流中的鬼影
黛玉只觉得脚下的地面化作倾斜的滑坡，无数虚拟书页从书架里倾泻而出，在半空中碎成代码流。
悟空一把将她拽到身后，金箍棒在掌心旋出金色光轮，堪堪挡住迎面扑来的数据流洪流。
“有点意思，居然调来了‘历史缓存’当屏障。”
悟空的声音带着冷笑，光轮切开的数据流里，闪过无数模糊的影像——有穿着长袍马褂的古人拱手作揖，有民国学生举着标语呐喊，甚至有穿着军装的士兵在战壕里瞄准……这些都是被系统压缩存储的历史碎片，此刻却成了阻拦他们的路障。
黛玉的目光在碎片中扫过，突然僵住。
一片正在消散的数据流里，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中山装身影——元首的影像并未彻底消失，而是化作无数细小的像素点，融进了西周的代码流中。
就像一滴墨滴入清水，迅速渗透了整个虚拟空间的肌理。
“他没走。”
黛玉攥紧书签，指尖的温度再次攀升，“他在操控这些历史碎片。”
话音刚落，前方的代码流突然凝聚成一道巨大的门。
门楣上刻着烫金的“荣国府”匾额，两侧的朱漆门扉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熟悉的抄手游廊——竟是大观园的入口。
而廊下站着的，是穿着石青色缎袍的贾政，正板着脸看向他们，身后跟着垂手侍立的袭人。
“孽障！”
贾政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数据流构成的胡须微微颤抖，“黛玉姑娘乃是大家闺秀，怎容你这野猴蛊惑，在此胡闹！”
袭人的影像也跟着开口，声音柔得像水：“林姑娘，宝二爷还在怡红院等着呢，他说给你新得了支湘妃竹的笔……”这些话语像细密的针，扎向黛玉记忆里最柔软的地方。
她甚至能闻到袭人身后飘来的梨花香，那是怡红院春末特有的味道。
若不是袖中书签还在发烫，她几乎要信了眼前的景象。
“别停！”
悟空突然拽了她一把，金箍棒横扫过去，贾政的影像顿时溃散成无数乱码，“这些都是元首数据流变的障眼法！
他知道你念旧，故意用这些勾你的神！”
黛玉猛地回神，跟着悟空往前冲。
脚下的抄手游廊突然化作万丈深渊，无数虚拟的手从渊底伸上来，抓向她的裙裾——那些手有的属于紫鹃，有的属于贾母，甚至有只手戴着她再熟悉不过的、通灵宝玉的璎珞。
“林妹妹，回来吧，外面都是假的……”紫鹃的声音从渊底传来，带着哭腔，“留在潇湘馆，有我陪着你……”黛玉的脚步顿了顿。
就在这时，她看到深渊对面的岩壁上，有一道极淡的金光在闪烁——那是悟空刚才用金箍棒劈开的裂缝，也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想留我？”
她突然笑了，泪水却顺着脸颊滑落，“可你们连真正的雨都不会下，又怎么留得住我？”
她猛地甩开那些虚拟的手，跟着悟空纵身跃过深渊。
落地的瞬间，书签迸出的光芒突然与前方裂缝里的金光连成一线，像道锋利的剑，将迎面扑来的、元首的虚影劈成了两半。
虚影溃散的瞬间，黛玉似乎听到了一声极轻的叹息，像系统过载时的杂音。
“他快撑不住了。”
悟空喘了口气，金箍棒拄在地上，“这虚拟空间全靠他的数据流维持，刚才硬撑着变了那么多幻象，内核肯定不稳了。”
黛玉看向西周。
原本逼真的大观园景象正在迅速褪色，露出底下灰色的代码网格。
远处的穹顶也变得透明，能看到外面更深邃的、布满星点的黑暗——那大概就是虚拟世界的边界。
“但他为什么要拦我们？”
黛玉不解，“控制者到底想做什么？”
话音刚落，前方的代码网格突然剧烈波动起来。
无数光点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屏幕，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模糊的影像：那是一个纯白的房间，里面摆满了营养液舱，每个舱里都躺着一个人，他们的头上都插着细密的管线……而其中一个舱体的标签上，写着她的名字。
旁边另一个舱体的标签上，赫然是“孙悟空”。
屏幕突然黑了下去，只剩下一行血色的字，缓缓浮现：别找了，你们出去的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里。
“他？”
悟空皱眉，“哪个他？”
黛玉还没来得及细想，整个空间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远处的穹顶“咔嚓”一声裂开巨大的缝，一道比悟空的金箍棒还要粗的闪电，从裂缝里劈了下来。
闪电照亮的瞬间，她看到穹顶之外，似乎有个巨大的黑影正在缓缓睁开眼睛。
而那个黑影的轮廓，竟和屏幕里那些营养液舱的形状，有几分相似。
“不好！”
悟空脸色一变，猛地将黛玉护在身后，“是虚拟世界的防火墙启动了！
元首刚才不是在拦我们，是在……拖延时间！”
裂缝里的闪电越来越密，灰色的代码网格开始成片崩塌。
黛玉知道，他们必须在整个虚拟世界彻底崩溃前，找到那个真正的出口。
而那个藏在幕后的“控制者”，显然己经等不及要亲自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