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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的霉味比桃林的花香更先钻进林薇的鼻子。

她借着从破窗透进来的微光打量西周:墙角堆着半捆干柴,蛛网结在房梁上,地上铺着些干草,算是床。

春桃临走时丢下一句“往后每日卯时起,先扫庭院,再去梦墨堂伺候”,语气里带着几分打量——大约是从没见过床“裤子”的姑娘,更不懂她藏在枕头下的樟脑丸是个什么物件。

林薇把樟脑丸掏出来,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刺鼻的气味让她清醒了几分。

这东西在现代不值钱,可在这书画最怕虫蛀的年代,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她找了块破布把樟脑丸裹起来,塞进柴房角落的木箱里——先藏好再说,总不能一上来就拿这“怪东西”给唐伯虎看。

第二天卯时,天刚蒙蒙亮,林薇就被院子里的扫地声吵醒了。

她摸索着穿上那套粗布襦裙,布料磨得皮肤发痒,裙摆扫过脚踝时总觉得别扭。

走到梦墨堂时,唐伯虎己经坐在石桌前了,面前摊着张纸,手里捏着块墨,正对着砚台发呆。

“先生早。”

林薇学着春桃的样子福了福身,声音还有点哑。

唐伯虎抬眼看她,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没说话,只指了指砚台旁的水壶。

林薇赶紧过去,往砚台里倒了点水,拿起墨锭慢慢研磨。

墨条是普通的松烟墨,磨着磨着就出了渣,水也变得浑浊。

“这墨……”她忍不住嘀咕,“是不是该过滤一下?”

唐伯虎挑眉:“你懂制墨?”

“不懂,”林薇赶紧摇头,“就是觉得渣子太多,画出来的线会毛糙。”

她想起博物馆里那些唐寅真迹,线条流畅如行云,总觉得不该是这种带渣的墨能画出来的。

唐伯虎没再接话,等她磨好墨,提笔蘸了蘸,在纸上画了几笔。

果然,墨色里带着细碎的渣点,像蒙了层灰。

他皱了皱眉,把笔搁在笔山上,起身往屋里走,“我去取块好墨。”

林薇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发紧。

她刚才是不是多嘴了?

没等她多想,唐伯虎拿着个小锦盒出来了。

打开盒子,里面躺着块墨锭,漆黑发亮,上面还刻着朵兰花。

“这是年前老友送的徽墨,舍不得用。”

他叹口气,重新研磨,这次磨出的墨汁乌黑透亮,没有一点杂质。

他再提笔作画,笔尖在纸上游走,勾勒出一枝桃枝,墨色浓淡相宜,果然比刚才顺滑多了。

林薇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想:要是有现代的研磨机,是不是能让普通墨也变得这么细?

当然,这话她只敢在心里想。

上午来了个小厮,是镇上画铺的,来取唐伯虎前几日画的《竹石图》。

唐伯虎把画卷好递给他,小厮接过,却支支吾吾不肯走。

“先生,”他搓着手,脸上带着难色,“铺主说……您这画的纸,好像有点潮,边缘都卷了,买主不太满意。”

唐伯虎的脸色沉了沉。

江南梅雨季刚过,空气里总飘着水汽,画纸吸了潮,确实容易卷边,甚至发霉。

他平日里只能把画放在干燥的木箱里,可终究抵不过这潮气。

“知道了。”

他挥挥手让小厮走,自己则走到屋角的木箱前,打开箱盖。

林薇凑过去一看,里面叠着十几幅画,靠近箱底的几幅,边缘果然有点发潮,甚至能看到淡淡的霉斑。

唐伯虎用手指捻了捻霉斑,指尖沾了点灰绿的粉末,他低声骂了句什么,声音里满是无奈。

林薇心里一动。

她想起自己枕头下的樟脑丸,又想起现代的除湿袋。

草木灰和石灰这两样东西,昨天扫院子时好像在墙角见过……“先生,”她犹豫着开口,“我家乡有一种法子,或许能让画不那么容易受潮。”

唐伯虎抬眼看她,眼神里带着点怀疑,却还是道:“你说说看。”

“找些麻布,缝成小袋子,”林薇努力回忆除湿袋的原理,“里面装上草木灰或者石灰,把袋子塞进放画的箱子里。

这些东西能吸潮气,箱子里就干了。”

她怕他不信,又补充道,“我们家乡的人都这么做,雨季存粮食,放几件这种袋子,粮食就不容易发霉。”

唐伯虎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道:“春桃,去取麻布和草木灰来。”

春桃很快拿来了材料。

林薇挽起袖子,拿起针线——幸好大学时选修过汉服制作,这点针线活还难不倒她。

她把麻布剪成巴掌大的方块,缝成袋子,装上草木灰,再把袋口扎紧。

“这样就行?”

唐伯虎拿起一个小布袋,掂了掂,袋子轻飘飘的,里面的草木灰簌簌作响。

“嗯,”林薇点头,“多放几个在箱子里,过几天再把袋子里的灰倒出来晒晒,还能再用。”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要是担心虫子咬画,还能往袋子里塞点樟……嗯,塞点驱虫的草药。”

她差点把“樟脑丸”说出来,赶紧改口。

唐伯虎没追问是什么草药,只是让林薇把几个小布袋放进装画的木箱里,又把那几幅有点发潮的画摊开,放在通风的廊下。

“若真有用,我便谢你。”

他说着,重新坐回石桌前,却没再动笔,只是看着那几个灰扑扑的布袋,若有所思。

林薇松了口气,继续研墨。

阳光渐渐升高,照在石桌上,把她的影子和唐伯虎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幅没画完的水墨画。

过了几日,唐伯虎打开木箱取画,突然“咦”了一声。

林薇正在旁边扫落叶,听见声音赶紧凑过去——箱子里果然干燥了不少,原本有点发潮的画纸摸起来也硬挺了,那几幅摊在廊下的画,霉斑竟然淡了许多。

“真管用!”

唐伯虎拿起一个布袋,里面的草木灰己经变得沉甸甸的,摸起来有点湿。

“这法子竟如此简单,我怎么没想过?”

林薇挠挠头:“家乡的土法子,登不上大雅之堂。”

“好用的法子,就是好法子。”

唐伯虎看着她,眼神里的怀疑少了些,多了点真切的笑意,“薇丫头,你倒是比我这老头子懂得变通。”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薇丫头”。

林薇心里有点甜,像偷喝了桃林里酿的酒。

那天下午,唐伯虎心情好,画了幅《桃花双雀图》,画完特意让林薇拿去廊下晾干。

“仔细着点,别碰脏了。”

他叮嘱道。

林薇小心翼翼地捧着画,走到廊下。

阳光透过桃枝洒在画上,雀鸟的羽毛用了淡墨晕染,像真的覆着层绒毛。

她正看得入神,忽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是个穿着绸缎长衫的中年男人,身后跟着两个随从,正盯着她手里的画。

“这就是唐寅的画?”

男人的声音带着点傲慢,伸手就要去摸画。

“别碰!”

林薇下意识地躲开,“画还没干!”

男人被她怼得一愣,随即沉下脸:“你是什么东西?

也敢拦我?”

林薇心里有点慌,却还是把画护在怀里:“先生的画不能乱碰。”

“放肆!”

男人身后的随从上前一步,就要推她。

“王员外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唐伯虎的声音从院里传来,带着点笑意,却听不出情绪。

那男人立刻换上笑脸,转身对着唐伯虎拱手:“唐先生,久仰大名。

我是来取前几日订的《寒江独钓图》,不知画好了吗?”

唐伯虎走到廊下,看了林薇一眼,见她怀里的画没事,才对王员外道:“早画好了,只是还没装裱。”

“装裱不急,”王员外的目光落在林薇怀里的《桃花双雀图》上,眼睛一亮,“这画不错,多少钱?

我要了!”

唐伯虎刚要开口,王员外又补充道:“不过,我听说唐先生的画总容易受潮发霉,这画……该不会放不久吧?”

他语气里带着点讥讽,显然是听了画铺的闲话。

唐伯虎的脸色淡了下去。

林薇看着他捏紧了拳头,心里忽然冒出个主意。

她把《桃花双雀图》递给唐伯虎,然后转身跑进柴房,很快拿着那个裹着樟脑丸的破布包跑出来。

“先生,”她把布包递给唐伯虎,声音不大,却足够让王员外听见,“用这个。”

唐伯虎愣了愣,打开布包,一股刺鼻的气味飘了出来。

王员外皱起眉:“这是什么东西?”

“是我家乡的防潮丸,”林薇仰着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放在画箱里,不仅能防潮,还能防虫子咬。

先生前几日试了,很管用。”

唐伯虎看着手里的白色小圆球,又看了看林薇眼里的光,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把樟脑丸放回布包,对王员外笑道:“王员外若不放心,这画我送您。

您回去试试这防潮丸,若真能让画保存得更久,再来找我买画不迟。”

王员外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愣,接过画和樟脑丸,讪讪地走了。

等人走远了,唐伯虎才看向林薇,举起那个布包:“这到底是什么?”

林薇这才想起自己还没解释,脸一红:“是……是能防潮防虫的药丸子,我家乡带来的,就这一个了。”

唐伯虎捏着那个樟脑丸,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眉头皱了皱,却没扔。

“你这丫头,胆子倒大。”

他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却没责怪她。

林薇松了口气,看着唐伯虎把樟脑丸小心地收起来,心里忽然觉得,这颗来自现代的小药丸,或许真的能帮上忙。

而她不知道的是,唐伯虎回到梦墨堂后,把樟脑丸放在了装画的木箱里。

他看着那个白色的小圆球,又想起林薇护着画的样子,唇边忍不住露出了点笑意。

这个从“远方”来的丫头,和她带来的古怪东西,倒像是给这沉闷的桃花庵,吹进了一阵新鲜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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