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顺藤摸瓜
我握着手机，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刀哥的声音平静无波，但字里行间透出的血腥味却浓得化不开。
这是第三关，也是最狠毒的一关。
暴力测试。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
退缩，我之前所有的努力将化为泡影，刀哥会毫不犹豫地把我当成垃圾一样清理掉。
动手，只要见了血，哪怕只是轻伤，警方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一旦留下案底，我这个“警察”的身份就彻底废了，卧底任务当场失败。
刀哥在逼我站队，用最极端的方式，让我和过去的身份做个了断。
他要看的不是我能不能打，而是我敢不敢彻底踏入黑暗。
一个绝妙的死局。
但我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刀哥，你以为这是我的绝路，却不知，这正是我要的机会。
我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辆停在暗巷里，被我亲手砸碎了车灯的黑色摩托。
青蛇帮“阿六”的座驾。
我之所以砸他的车，可不只是为了制造冲突。
砸车前，我花了整整两天时间摸清了阿六的底细。
他是个夜猫子，嗜赌如命，几乎每晚都会在西街的地下赌场泡到天亮。
而今晚，根据我从其他小混混嘴里套来的消息，他正好被安排在档口值夜班，看守场子。
这意味着，他那辆宝贝摩托的车钥匙，百分之九十九会留在档口的抽屉里，方便随时取用。
我的计划瞬间成型。
“强子，阿东，跟我走。”
我点了两个看上去最机灵，但也最胆小的小弟。
这种人，真动起手来指望不上，但用来壮胆和制造混乱，却是再好不过。
东街的夜晚比西街更加喧嚣，霓虹灯的光芒混杂着烧烤的油烟味，刺得人眼睛发酸。
铁狼帮的人早就收到了风声，十几号人手持钢管和木棍，堵在街口，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光头，脖子上盘着一条狰狞的狼头纹身。
“林深？
我当你是个什么东西，刀哥派你这么个毛头小子过来，是看不起我们铁狼帮吗？”
光头嚣张地用钢管指着我。
我面无表情，向前走了两步，身后的强子和阿东紧张地吞了口唾沫。
“地盘是靠拳头打出来的，不是靠嘴巴喊出来的。”
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刀哥让我来，是给你们一个机会。
现在滚，还能保住你们的牙。”
“操！
你找死！”
光头怒吼一声，身后的混混们瞬间骚动起来。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一根火柴就能点燃整个火药桶。
但我始终没有下令动手，只是用冰冷的眼神和他们对峙。
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激怒他们，让他们先失去理智。
混乱中，我看似不经意地向光头又靠近了一步。
他果然被我的挑衅激怒，举起钢管就朝我头上砸来。
就是现在！
我猛地一侧身，脚下“不小心”一滑，整个身体撞向光头。
光头正在发力，重心不稳，被我这么一撞，怪叫着向后倒去，瞬间压倒了身后的两三个小弟。
“老大！”
“砍死他！”
铁狼帮的人彻底疯了。
我这一“失手”，成了引爆所有怒火的导火索。
强子和阿东尖叫着挥舞起手里的家伙，两拨人瞬间混战成一团。
叫骂声、击打声、惨叫声响彻夜空。
而我，在撞倒光头的瞬间，就己经矮身从混战的边缘抽离，像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东街的夜色里。
我用最快的速度冲回西街，首奔青蛇帮的档口。
果然，看场子的只有两个小喽啰在打瞌睡。
我如幽灵般潜入，轻易地在抽屉里找到了那串熟悉的摩托车钥匙。
心跳在加速。
我冲向暗巷，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拧。
“咔哒。”
摩托车的座桶应声弹开。
借着昏暗的月光，我看到桶底静静地躺着一部黑色的东西，不是手机，而是一部造型硬朗、带加密天线的对讲机。
果然在这里！
我迅速掏出手机，对着对讲机的型号、序列号以及固定的“QH-9”频道拍下清晰的照片。
紧接着，我用随身携带的微型频率复制器，只花了不到十秒钟，就将这个特殊的军用频段复刻下来。
将对讲机原样放回，关上座桶，钥匙归位。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超过一分钟。
当我重新回到东街时，斗殴己经接近尾声，双方各有损伤，而警察的警笛声也由远及近。
我拉起鼻青脸肿的强子和阿东，迅速撤离。
回到警局宿舍，我立刻反锁房门。
点燃一根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闭上眼，过目不忘的能力发动，那串清晰的序列号在我脑中浮现——“KY-77B-M9”。
我打开一台经过特殊改装的电脑，登录了一个灰色的信息查询渠道。
这是我当刑警时，为了追查一个跨国犯罪集团，意外获得的一个地下情报网络入口。
输入序列号，敲下回车。
屏幕上弹出的信息，让我的瞳孔猛地一缩。
该型号对讲机，为境外“黑隼”军事承包商定制的军用级加密通讯设备，具备反侦听和跳频功能。
根据泄露的走私记录，整个南城仅有三台流入。
其中一台，曾属于三年前落网的大毒枭“鬼叔”。
青蛇帮，一个盘踞在西街收保护费的街头团伙，竟然在使用和顶级毒枭同款的军用设备？
刀哥……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己经不是简单的黑帮火并了，这背后藏着一条远超我想象的大鱼。
我立刻编辑了一条匿名信息，发送给了市局技术侦查科相熟的一个前辈的私密邮箱：“QH-9频道，军用加密。
监听24小时，有大鱼。”
做完这一切，我才感到一阵后怕。
冷汗，己经浸透了我的后背。
三天后，就在我以为一切风平浪静时，脑海中突然响起了那个冰冷而熟悉的机械音。
叮！
任务“收取保护费”全流程完成度100%，潜伏者等级由Lv.1提升至Lv.2。
恭喜宿主解锁技能包——现场痕迹分析·初级。
一股暖流涌遍全身，我的五感仿佛瞬间被擦亮。
世界在我眼中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空气中飘浮的微尘，墙角蜘蛛网的纹路，一切细节都无所遁形。
第二天，我照常去警局“报到”，接受停职调查。
路过重案组办公室的走廊时，我与李队擦肩而过。
只是一眼，我的目光就锁定了他的皮鞋底。
那上面，沾着几粒微不可察的、暗红色的泥土。
我的大脑瞬间完成了分析。
现场痕迹分析技能自动激活——这种红土质地细腻，黏性高，含有超标的铁氧化物，是西城郊区那个废弃工业园改造工地的独有土质。
而我昨晚与铁狼帮发生冲突的东街，以及我拿到对讲机的西街，都属于老城区，地面是青石板和水泥，绝不可能有这种红土。
一个冰冷的念头在我心中升起——李队派人跟踪我了。
而且，是在我行动的区域之外，对我进行远距离监视。
我面色如常，走回自己空无一人的工位，拿起一张空白的卷宗纸，在上面写下几个字：“QH-9=青蛇喉”。
青蛇的喉咙，命脉所在。
随即，我将纸条揉成一团，用打火机点燃，看着它在烟灰缸里化为灰烬。
风暴，要来了。
没过多久，医院门口发生的一件事，彻底引爆了舆论。
水果摊的老马，竟然在医院门口贴出了一封亲笔感谢信。
信中写道：“林深警官砸我的摊子，是和我商量好在演戏。
他是在帮我，他偷偷帮我录下了青蛇帮收保护费的视频证据，我老婆的手术费终于有着落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网络上瞬间炸开了锅，“反转”的词条冲上热搜。
“***！
我就说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就知道林警官是好人！
原来是在演戏给黑社会看！”
“等等，一个警察需要用这种方式收集证据？
这不就是卧底吗？
电影里都这么演！”
警局内部也议论纷纷。
我端着水杯经过茶水间，清晰地听见里面传来同事的窃窃私语。
“喂，你们说，林深那小子……是不是真变节了？
老马那封信，看着不像是假的啊。”
“谁知道呢？
他最近跟西街那帮人走得那么近，一身的匪气。
可要是说他卧底……李队能同意吗？”
我低头喝了一口水，任由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嘴角在无人察觉的角度，微微上扬。
他们的议论，于我而言只是背景噪音。
此刻，我的脑海里，现场痕迹分析正在高速运转，根据我之前几次进入刀哥办公室的记忆，推演着所有可能的藏匿点。
地毯下，第三块地砖与第西块地砖的接缝处，有微小的摩擦痕迹，颜色比周围略深。
那下面，一定有暗格。
下一个任务，该进堂口了。
就在我思绪翻涌之际，办公桌上的内部电话突然刺耳地响了起来。
我拿起听筒，是李队秘书的声音，语气公事公办，却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严肃。
“林深，李队让你现在立刻去他办公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