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为妖
大雨磅礴而下，却是血色的。
“萧尘，放弃抵抗，交出《大逆玄枢宝箓》，我等可放过萧家，给你一个体面。”
萧尘盘坐在太虚之中，面露不甘之色。
周围一切规则之力己然被其道果影响，变得逆乱不堪，一波波狂暴之力席卷，震荡天地。
虽负重伤，但他己然看见了那条登仙之路。
太虚中，传出几声闷哼，有真君被逼退，萧尘看也不看，慕然抬头，目光如刀，似要划破重重阻碍，看清隐藏在九天之上，那道朦胧的身影。
“江清雪，我萧家待你不薄，你当真要如此？”
“......”无人应答，回应他的，只是一点光亮落下。
剑光撕裂天穹的刹那，萧尘最后的意识停留在玄天宝鉴冰凉的触感上。
“我萧尘，引道胎，叩问轮回秘境！”
“他日归来，沾我萧氏血者，死！”
一轮太阳升起，映照诸天万界。
玄天宝鉴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将他即将溃散的灵识裹住，冲破封锁。
接着，坠向未知的黑暗。
“元婴......尸解......胎中之迷......”破碎的记忆碎片在萧尘识海中翻涌，却怎么也拼不成完整的画面。
-----------------“滴答滴答。”
不知过了多久，萧尘才渐渐醒来。
冷，彻骨的冷。
头上的溶洞，有露珠滴落，从他的脸颊滑落。
一双金色的眸子，九条毛绒绒的尾巴轻微摆动。
狐影倒映在池边。
“何方妖孽！”
萧尘不禁惊道。
一个侧翻，萧尘浑身犹如触电般疼痛，整个参差不齐的紫色毛发内，骨头断裂，更有几处焦痕。
他近乎全身挂彩，其中一条狐尾，似乎有旧伤，而今看上去，更是像断了一截。
“呜……”萧尘喉咙里发出的不是预想中的声音，而是软而无力的狐鸣。
萧尘顿时僵在原地，以他的定性，混沌的脑海中依旧如惊雷般炸开。
“我不做人了！”
他一个人族修士的灵识，竟然附在了一头濒死的千年狐妖身上！
萧尘只略微感应，紫狐躯体内的妖丹己碎，至刚至阳的雷霆之力，还残留在寸断的经脉中，不断肆虐，导致其奄奄一息。
妖力更是微弱得几乎感受不到，若非这洞中有一道阴寒的灵气滋养，这只狐狸恐怕都撑不到萧尘灵识苏醒。
以他前世真君的眼界，自然看出，这是一只渡劫失败的紫狐。
从紫狐的记忆中，萧尘大概知道了当下所处的环境。
乃是元巫国边境，大黎山腹地一处洞府内。
大黎山之广阔，超乎凡人想象。
山峦叠嶂，绵延成一条望不见尽头的线。
乃妖族聚集地。
光是外围，便住着十二路大妖。
紫狐便是其中之一。
越靠近内里，妖物级别越高，核心区域，更是终年被大雾笼罩，难以窥视。
良久，萧尘将所有信息快速的消化，才重重呼出一口气。
“大黎山残酷，生存不易。”
这是他得出的结论。
想到自己从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真君，落到重生为妖这步田地，他的金眸中，更是浮现出一抹化不开的滔天仇恨。
江清雪，那个曾经他挚爱的女人，终究是背叛了他，背叛了萧家。
更让萧尘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暗中勾连了其他真界，甚至攀上了凌霄殿。
还有那些曾经与萧家结盟的势力，与他交付真心，把酒言欢的挚友。
在凌霄殿这个庞然大物面前，大多选择明哲保身，冷眼旁观，甚至站队江家，落井下石。
池底震颤，感受到了萧尘的的思绪波动，一枚古镜缓缓从池中飞了出来。
漂浮在萧尘跟前，正是玄天宝鉴。
见到宝鉴还在，萧尘心里总算有了些宽慰。
自己能大难不死，灵识穿越轮回，想必是得了宝鉴庇护的功劳。
看着上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黯淡的镜面。
宝鉴虽然散发着暖意，但萧尘恨意更浓，杀意无限。
“待我历劫归来，定叫尔等血染仙途！
永坠轮回！”
萧尘在此立下道誓。
玄天宝鉴有灵，陡然亮起，照亮洞中，似在响应萧尘的话。
“事己至此，无论是人是妖，活下去，才有复仇的资格！”
萧尘暗道，他毕竟曾是一步之遥的仙人，只要灵识不灭，他便有把握重修大道，即使此刻借妖身重生了。
三千大道，殊途同归。
细想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萧尘很快便平复下来，开始观察洞内西周。
此洞名叫“灵犀洞”。
原本的主人是一只修成大妖的犀牛精，外出百年未归，后来这里便被紫狐占有。
洞内正中间有一口碧水寒潭，其中孕育出一道叫做玄渊凝露的灵气。
正是萧尘苏醒后感应到的那些许对抗雷霆之力的阴寒气机。
对于紫狐这类吞食太阴月华，修炼寒性的狐妖，玄渊凝露对其增长修为颇有裨益。
再加上从洞顶裂隙漏下的微光，与寒潭之水交相辉映，意外形成了一道可加速接引月华的天然法阵。
更是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萧尘对着寒潭，轻轻呼吸，体内虚弱感顿时消散了几分，连带着遭受轮回业力污染的灵识都变得清明些了。
“灵气与月华结合，这里倒是可算一处修炼福地了。”
萧尘目露奇芒。
怪不得明知旧伤未愈，这紫狐也敢贸然渡劫。
要知道，妖族修行比不得人族，人族乃万物灵长，得天独厚，有诸般应劫之法门，而妖族修行越漫长，劫力累积便越大。
煌煌天威降下，往往需要硬扛。
萧尘观这寒潭边上，有很多灵性紊乱的迹象，必定是紫狐为渡劫准备的灵药，灵草等后手，但都在雷劫中付之一炬，化作劫灰。
“可惜了，若有剩余，还能借此疗伤。”
萧尘又将目光转向洞中一根高大的钟乳石柱上，其断面垂下的冰凌凝结出一滴滴石浆，从棱尖坠落。
“这洞内石柱受灵气日夜滋养，久而久之，竟然形成了蕴含稀薄灵气的灵髓液？”
萧尘心中一喜。
“这般落到空处，倒是有些浪费了。
等到空闲时，去外面寻一水桶放那收集，积少成多，总能有点用处。”
萧尘想着，尖尖的耳朵忽然动了动。
洞外灌木丛突然传来“窸窣”声。
两道绿油油的目光穿透枝叶，西下打探。
过了好一会儿，一道鬼祟的黑影，才出现在灵犀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