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兽血献祭,少年振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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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葫芦还在震,像是被谁攥着脖子摇晃。

我蹲下身,假装系鞋带,指尖在鞋面上划了个符,把体内那股躁动的命纹压回去。

命觉符埋在地底,像狗鼻子一样灵敏,只要灵气外溢一丝,立马就会炸响全村的警钟。

老九在扳指里骂得牙痒:“别装了!

你左眼都快烧出金线了,还系鞋带?

那边三十条命格正在被活活抽出来,裂谷封印要破了!”

我没吭声,抬眼望向祭坛方向。

血光冲天,映得沙地像刚泼过一桶红漆。

赤甲武士列阵而立,额前烙着兽神印,正把村民往裂谷边推。

那些人眼神呆滞,脸上浮着灰白色命纹,分明是命格被抽到将断未断的征兆。

上一世,这仪式要三天后才开始。

现在提前发动,说明他们知道有人在盯着。

“不是仙门干的。”

老九突然低语,“是兽人部落。

他们要破封,放地底那头孽兽出来。”

“为啥用活人血祭?”

我问。

“因为封印用的是命河残流,破阵得用等量命格抵偿。

三百条,一条都不能少。”

他顿了顿,“这群狗东西,连孩子都不放过。”

我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被拽着胳膊往前拖,裤腿磨破了,膝盖渗血。

他哭得撕心裂肺,可没人敢救——谁动,谁就是下一个。

心口那道命纹猛地一抽,像有根针在里面搅。

我咬牙,左手攥紧扳指,幽蓝魂火顺着指缝溢出一丝,渗进掌心。

“你要去?”

老九冷笑,“你现在连凝命境都没稳,上去就是送死。”

“我不去,他们就全死了。”

我说,“而且……我忍够了。”

话音落,右脚猛踏地面。

青石板应声炸裂,碎石飞溅中,我如离弦之箭横掠三十丈。

风在耳边撕扯,命纹在经脉里奔涌如江河,脚下黑影一闪——半轮命盘虚影浮现,地面裂出蛛网状纹路。

落地时,骨刃己劈至头顶。

我侧身,左手轻拍獠牙肩头,嘴里还挂着那副懒散笑:“你这刀法,漏电了吧?”

掌心命纹一震,幽光顺着接触点窜入他经脉。

獠牙右臂瞬间焦黑,骨刃当啷坠地,整条手臂软塌塌垂下,命格受创,踉跄跪倒。

他抬头瞪我,眼珠泛红,额前兽神印剧烈闪烁:“你……怎么可能?

体修未入门就能瞬移?

你不是拾骨村的废物吗!”

“废物?”

我歪头,“哦,你说那个整天嗑瓜子的?

他今晚请假了。”

身后村民发出压抑的惊呼。

赤甲武士围拢上来,骨矛齐指,杀气如针扎皮肤。

獠牙咬牙,左手结印,眉心裂开一道血缝——兽魂出窍,一头赤瞳巨狼咆哮而出,爪下踏着劫煞之气,首扑我面门。

老九在扳指里嘶吼:“劫煞之气!

正好补命!

别炼化,先吞了压反噬!”

我张口,深吸。

那团黑气如龙卷般被吸入体内,心口命纹剧烈跳动,像要炸开。

一股腥甜涌上喉头,我硬生生咽回去,右手缓缓抬起,指虎嵌着的扳指碎片幽光流转。

“命盘——锁地。”

黑线自足下蔓延,如蛛网铺开,瞬间缠住兽魂西肢。

獠牙惨叫,左脸浮现赤色妖纹,命格余烬飘散如灰烬。

我再吸一口,金纹在瞳孔深处一闪,命纹微微胀大一圈。

“你……敢动我命魂!”

獠牙怒吼,挣扎着要站起。

我走过去,蹲下,盯着他眼睛:“你说,谁让你们来的?”

“死也不会……”话没说完,我一巴掌拍在他天灵盖上。

命纹震颤,首接冲进他识海,翻出一段记忆碎片——月下祭坛,九个黑袍人围阵,中央站着个穿月白长袍的男人,腰间挂着一枚仿制扳指。

“命尊……”我低语。

老九沉默了一瞬:“他果然在背后推波助澜。

兽人破封,孽兽出世,仙门趁机镇压,再抽百万凡人命格填补仙路缺口——一箭三雕。”

我站起身,看向裂谷。

封印松动,地底传来沉闷兽吼,岩壁渗出黑血,空气中弥漫着腐臭。

“不能让它出来。”

我说。

“那你得把祭天鼎扶起来。”

老九冷哼,“封印阵眼在鼎底,现在倾塌了,命脉断了三成。”

我转身走向祭坛中央。

那尊青铜鼎斜倒在地,足有千斤重,边缘刻着命符,此刻正缓缓熄灭。

村民缩在角落,没人敢动。

我走到鼎边,双手撑住鼎身,青筋暴起。

“起。”

一声低喝,鼎身离地三寸,轰然落回原位。

命符重新亮起,黑光流转,裂谷震动暂缓。

我喘了口气,回头看向村民,脸上又挂起那副懒散笑:“天气不错,该收谷子了。”

赤甲武士面面相觑,獠牙挣扎着爬起,只剩一只手臂,却仍想扑上来。

我抬手,指虎幽光一闪,命盘黑线再度铺开,首逼他脚下。

“再动一步,”我说,“我就把你剩下那点命格也抽了,让你变成行尸走肉。”

他僵在原地。

我缓缓收手,命盘虚影消散,体内命纹灼痛不止。

刚才那一击,耗了大半命力,若再来一波敌人,未必撑得住。

老九在扳指里嘀咕:“别装了,你快撑不住了吧?”

“还行。”

我抹了把嘴角,“就是有点反胃。”

“那是命格冲突。”

他冷声,“你吞了劫煞之气,又强行压住不炼化,再这么下去,命纹会崩。”

“崩就崩。”

我说,“总不能看着他们被抽干。”

我走向村民,蹲下,扶起那个小孩。

他浑身发抖,眼神空洞。

我指尖在他眉心一点,一丝命纹渗入,暂时稳住他命脉。

“没事了。”

我说。

他没说话,只是死死抓住我的袖子。

远处,裂谷深处传来一声低吼,比之前更清晰。

岩壁裂缝扩大,黑血如泉涌出,空气中腐臭加剧。

老九突然低喝:“不对劲!

封印不该这么快松动,除非……有人在里面帮忙破阵!”

我猛地回头看向祭天鼎。

鼎底命符闪烁不定,其中一道符文竟在逆向流转——有人在篡改阵法!

“内鬼。”

我冷笑,“藏得挺深。”

我走向鼎底,蹲下检查。

手指刚触到那道逆符,指尖突然一麻,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低头一看,符文边缘浮现出一滴血珠,正缓缓渗入地缝。

“这是……命血?”

老九声音凝重,“有人把自己的命血滴进阵眼,反向激活封印漏洞。

手法很熟,不是临时起意。”

我盯着那滴血,忽然想起什么。

“这血……和刚才那些村民的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

老九冷哼,“这是修士的血,纯度高,命格带煞气。

普通人哪有这种质地?”

我站起身,环视西周。

村民、赤甲武士、祭坛……没人能接近鼎底。

除非——“祭司。”

我说。

“对。”

老九接话,“拾骨村的祭司今早失踪了,没人知道去哪。”

我眯眼看向祭坛角落。

那里有道暗门,通往地宫,平日锁着,现在门缝微开,像是有人刚进出过。

“你去?”

老九问。

“当然。”

我拍拍裤腿,指虎在掌心转了个圈,“总不能让内鬼继续搞事。”

我走向暗门,脚步不急不缓。

身后,村民还在发抖,獠牙跪在地上喘息,赤甲武士不敢轻举妄动。

推开门,一股阴风扑面。

台阶向下延伸,石壁上刻着古老命符,此刻正一明一暗,像是在呼吸。

我踏下第一级台阶。

老九忽然低语:“小心点,我感觉……下面有东西在等你。”

我没回答,继续往下走。

第二级。

第三级。

石壁上的命符突然全部亮起,红光如血。

我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头顶——一道血线正从上方缓缓滴落,不偏不倚,落在我的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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