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会说话的指路牌莉莉娅攥着那封泛黄的信封站在路口时，
夕阳正把天空染成融化的橘子糖颜色。信封上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来糖果镇吧，
这里的糖永远吃不完。”寄信人地址是空白的，邮票却画着一颗咧嘴笑的软糖，红得像血。
她本来不该来的。孤儿院的嬷嬷说过，陌生的邀请不能信，尤其是贴这种怪邮票的信。
可今天是她十岁生日，嬷嬷只给了一块硬邦邦的薄荷糖，而信封里掉出来的银色糖纸，
正散发着奶油焦糖的甜香——那是她做梦都想吃的味道。路口立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
刷着粉色的油漆，上面用金色的字写着：“欢迎来到糖果镇！请务必遵守以下规则，
否则……后果自负哦～”木牌突然“吱呀”一声转动起来，边缘的铁皮眼睛眨了眨，
用甜腻得像蜂蜜的声音说：“新来的小朋友，要把规则记好呀～第一条，
太阳落山后绝对不能吃红色的糖果，会蛀牙的哦～”莉莉娅吓得后退一步，
手里的信封掉在地上。她明明听说童话里的指路牌都是善良的，
可这只眼睛上还沾着糖霜的木牌，怎么看都透着诡异。“第二条，”木牌不管她的害怕，
自顾自地继续说，“每天早上七点要准时到广场的姜饼屋报到，
迟到的孩子会被做成饼干哦～咔嚓咔嚓～”它发出磨牙般的声响，
粉色油漆剥落的地方露出底下深褐色的木纹，像干涸的血迹。莉莉娅捡起信封，
发现背面还有几行小字，是用铅笔写的，
字迹潦草得像是在发抖：1. 别相信穿蓝裙子的糖果阿姨，
她的糖果里有虫子2. 晚上听到钟声时要躲进衣柜，
无论谁敲门都不能开3. 如果看到会动的姜饼人，
一定要假装没看见4. 千万不能在月亮圆的时候去河边，
那里有吃影子的怪物5. 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永远不要试图离开糖果镇“嘻嘻，
看来有人给你留了礼物呢～”木牌笑得摇晃起来，铁皮眼睛里流出黏糊糊的糖浆，
“不过规则要听我的才对哦～现在，沿着这条路往前走，
就能看到糖果镇啦～祝你有甜甜的一天～”道路两旁的树木开始变得奇怪，
树干上缠着彩色的糖纸，树叶是半透明的冰糖片，风一吹就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甜香，甜得让莉莉娅头晕，她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尝到了草莓硬糖的味道。走了大约十分钟，她看到了糖果镇的入口。
那是用巨大的棒棒糖搭成的拱门，上面缠绕着彩色的糖霜藤蔓，几只透明的蝴蝶停在上面，
翅膀一扇就掉下来亮晶晶的糖粒。拱门旁边站着个穿蓝裙子的女人，
金黄色的卷发上别着糖果做的发卡，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你好呀，
可爱的小客人～”女人弯腰对她笑，声音甜得发腻，“我是糖果阿姨，
快尝尝我做的糖果吧～”她递过来一个玻璃罐，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糖果，
红色的糖球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光。莉莉娅突然想起信封背面的第一条规则，
手猛地缩了回去。她看到女人指甲缝里藏着黑色的残渣，像没洗干净的巧克力，
可仔细一看又像是细小的虫腿。“不、不用了，谢谢阿姨，我不喜欢吃糖。”莉莉娅低下头，
心脏怦怦直跳。她其实超级喜欢吃糖，可刚才指路牌说太阳落山后不能吃红色糖果，
而现在夕阳已经快消失了。糖果阿姨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蓝裙子的裙摆突然无风自动，
露出底下沾着糖渍的黑色鞋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吃糖呢？”她的声音变得尖细，
像用指甲刮玻璃，“我的糖果可是最好吃的，你看——”她抓起一颗红色的糖球塞进嘴里，
咀嚼的时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嘴角溢出红色的糖浆。莉莉娅吓得转身就跑，
不敢回头看。她听到身后传来糖果阿姨的笑声，甜腻中带着一丝怨毒：“跑吧跑吧，
反正你迟早会来吃的～”跑出很远后，莉莉娅才敢停下喘气。
她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铺着彩色糖砖的街道上，
两旁的房子都是用饼干、糖果和巧克力建成的：姜饼做的屋顶，硬糖拼的窗户，
巧克力做的门牌号，连路边的长椅都是用棉花糖做的，坐上去软乎乎的。可街道上空无一人，
只有风吹过糖纸发出的沙沙声。每家每户的窗户里都亮着暖黄色的灯光，却看不到任何身影，
也听不到说话声，整个小镇安静得可怕。莉莉娅走到一栋看起来最普通的房子前，
门牌号是用橘子糖做的“3”，她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巧克力门。
门把手上沾着黏糊糊的糖浆，粘住了她的手指。
屋里的家具都是用糖果做的：薄荷糖拼的桌子，软糖做的沙发，
连墙上的画都是用彩色糖豆贴的。房间中央的桌子上放着一碗糖果，旁边压着一张纸条，
字迹和信封背面的很像：“这是暂时安全的房子，晚上记得锁好门。衣柜里有干净的衣服，
钟声敲响后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出来。——一个想离开的人”莉莉娅刚把纸条折好放进兜里，
窗外突然传来“咚、咚、咚”的声响。她扒着窗户往外看，
只见几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正走在街上，他们穿着统一的白色睡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像提线木偶一样朝着广场的方向走去。每个孩子的手里都拿着一颗红色的糖果，
糖果在夜色中散发着微弱的红光。其中一个女孩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突然转过头来。
那女孩的眼睛黑洞洞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然后缓缓举起手里的红色糖果，对着她做了个“吃”的动作。莉莉娅吓得捂住嘴，
赶紧躲到窗帘后面。她听到外面传来孩子们整齐的脚步声，还有隐约的歌声：“红糖果，
甜又甜，吃下去，不失眠……”歌声越来越远，直到彻底消失。莉莉娅瘫坐在地上，
心脏还在疯狂跳动。她这才意识到，糖果镇根本不是什么童话小镇，这里的每一颗糖果，
每一条规则，都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秘密。
第二章 姜饼屋里的秘密莉莉娅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的，准确来说，
是被啃东西的声音吵醒的。她睁开眼，发现阳光已经透过糖果窗照进屋里，
在地板上投下彩色的光斑。昨晚她几乎没睡，把自己锁在衣柜里，
听着外面时不时传来的脚步声和低语声，直到天快亮才敢睡过去。现在喉咙干得发疼，
肚子也饿得咕咕叫，空气里的甜香变得越来越诱人，让她忍不住想去拿桌上的糖果。“不行！
”莉莉娅猛地摇头，想起那些规则，“不能随便吃这里的东西。”她走到桌边，
仔细看着那碗糖果，发现里面的糖和普通糖果没什么区别，有水果硬糖、牛奶软糖，
还有裹着糖霜的姜饼人。就在这时，墙上的挂钟突然响了，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指针正好指向七点。莉莉娅想起指路牌说的第二条规则，赶紧抓起桌上的小背包，
把那张写着规则的纸条和信封都放进去，然后冲出了门。广场就在镇子中心，
比她想象的大很多，地面是用彩色的巧克力砖铺成的，踩上去软绵绵的。
广场中央有一座巨大的姜饼屋，屋顶铺着红色的糖霜瓦片，烟囱里冒着白色的蒸汽，
看起来和童话书里画的一模一样。已经有不少孩子在广场上了，
他们和昨晚看到的那些孩子一样，穿着白色的睡衣，脸上没什么表情，排着队走进姜饼屋。
莉莉娅混在队伍里，注意到每个孩子的手腕上都戴着一个彩色的手环，
红、黄、蓝、绿四种颜色，她的手腕上却什么都没有。“新来的？
”身后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莉莉娅回头，看到一个瘦高的男孩，他的手环是蓝色的，
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很大，带着警惕的神色。“嗯，我叫莉莉娅，昨天刚到。
”莉莉娅小声说，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其他孩子都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好像没听到她们的对话。“我叫托比，来这里三个月了。”男孩的声音压得很低，“跟我来，
别乱说话，尤其是在姜饼屋里。”走进姜饼屋，一股浓郁的姜饼香味扑面而来，
甜得让人发晕。屋里的墙壁是用姜饼做的，上面嵌着彩色的糖果当装饰，
几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人在分发食物，他们的脸被巨大的厨师帽遮住，
只能看到下巴上沾着的糖霜。“拿好你的早餐和手环。
”一个厨师把一盘食物和一个黄色手环递给莉莉娅。
盘子里有一块姜饼、一杯牛奶和一颗红色的糖果。莉莉娅犹豫着要不要接，
托比在她身后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她只好接了过来，把黄色手环戴在手腕上。
孩子们坐在糖果做的椅子上，机械地吃着早餐，没人说话，只有咀嚼食物的声音。
莉莉娅咬了一口姜饼，发现味道很奇怪，甜腻中带着一丝苦涩，像放了很久的饼干。
她偷偷看了一眼托比，发现他把姜饼掰成小块，假装在吃，实际上都掉到了椅子底下。
“别吃太多，”托比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吃多了会变得和他们一样，
没有自己的想法。”他指了指旁边一个正在机械咀嚼的女孩，那女孩的眼睛空洞洞的，
嘴角还沾着糖霜。莉莉娅赶紧放下姜饼，假装喝牛奶。牛奶是温的，带着一股香草味，
喝下去喉咙里暖暖的，稍微缓解了她的紧张。早餐结束后，一个高个子厨师站到前面，
用沉闷的声音说：“今天的任务：红手环去采摘糖果藤，黄手环制作糖果，蓝手环打扫街道，
绿手环……跟我来。”孩子们像收到指令的机器人一样站起，按照手环颜色分成四队。
莉莉娅跟着黄手环的队伍走向后面的厨房，托比则属于蓝手环队伍，
他临走前给她使了个眼色，嘴唇动了动，莉莉娅看懂了，他说的是“小心”。
厨房比前面大很多，摆满了各种糖果制作工具，几个厨师在指导孩子们干活。
莉莉娅被分到揉糖团的小组，一个胖厨师给了她一盆粉色的糖浆和一袋白色粉末。
“把粉末倒进糖浆里，揉成光滑的面团。”胖厨师的声音很粗，脸上的肉堆在一起，
看不到眼睛，“记住，要一直揉，不能停，直到我说可以为止。”莉莉娅按照他的话做，
粉色的糖浆黏糊糊的，沾了她一手。白色粉末倒进去后，糖浆开始冒泡，
发出“滋滋”的声音，散发出更浓郁的甜香。她越揉越觉得头晕，眼皮越来越沉，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钻进她的脑子里。“别停下！”胖厨师突然在她身后吼了一声，
莉莉娅吓得一个激灵，清醒了不少。她看到旁边一个女孩揉着揉着睡着了，头歪倒在糖盆里，
胖厨师走过去，粗暴地把她拽起来，拖进了厨房后面的门里，那女孩没有任何反抗，
像个破布娃娃。莉莉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不敢再走神，拼命揉着糖团。这时她注意到，
盆里的粉色糖浆里好像有东西在动，仔细一看，竟然是细小的虫子，白色的，
像蛆一样在糖浆里扭动。她吓得差点把盆扔出去，赶紧捂住嘴，才没叫出声来。“怎么了？
”一个厨师走过来，阴森森地问。“没、没事，”莉莉娅强装镇定，“就是觉得有点累。
”厨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直到她低下头继续揉糖团，才转身走开。莉莉娅的手在发抖，
她终于明白信封背面第一条规则的意思了，糖果阿姨的糖果里有虫子，这里的糖也一样！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休息，莉莉娅赶紧冲出厨房，找到正在打扫街道的托比。
托比看到她脸色苍白，赶紧拉着她躲到一个角落。“你看到了？”托比问。莉莉娅点点头，
声音发颤：“糖里有虫子，还有那个女孩……被拖进后门的女孩，她会怎么样？
”托比的脸色暗了下来：“被拖进后门的孩子，就再也不会出来了。他们说，
会被做成新的糖果。”莉莉娅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吐出来。“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她说，
“这里太可怕了！”“离开？”托比苦笑一声，“没人能离开糖果镇。以前也有孩子试过，
结果第二天就被做成了姜饼人，挂在广场的树上。”他指了指广场边缘的几棵糖果树，
树枝上果然挂着几个姜饼人，形状和真人很像，脸上还画着痛苦的表情。
“那规则上不是说……”莉莉娅想起信封背面的最后一条规则。“那是警告，不是建议。
”托比打断她，“糖果镇有边界，是用巨大的棒棒糖墙围起来的，墙外面是什么没人知道，
因为靠近墙的人都会消失。”莉莉娅感到一阵绝望，她看着街上那些面无表情的孩子，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甜蜜的陷阱，这里的糖果不是奖励，而是毒药，
慢慢侵蚀着每个人的灵魂。“不过，”托比突然压低声音，“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每个月月亮最圆的那天，糖果阿姨都会去河边，而且她从来不戴手环，那些厨师也不敢管她。
”“河边？”莉莉娅想起规则第四条，“规则说不能在月亮圆的时候去河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