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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酒楼二楼。靠着栏杆。底下大堂坐满了人。中间那桌声音最大。

穿蓝绸衫的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李砚白。他举着酒杯,脸有点红。“诸位同僚,今日放榜,

小弟侥幸得中,全赖各位抬爱!”他声音洪亮,带着得意。周围一片恭贺声。

“李状元实至名归!”“年少有为啊!”李砚白摆摆手,笑容更大:“哪里哪里,十年寒窗,

总算没白费。”他顿了顿,眼睛扫过周围奉承的脸,像是想起什么,嘴角撇了撇,

“不过这人哪,光读书不行,还得看命数。有些人,天生就是带煞的,沾上了,

再好的前程也得毁。”旁边立刻有人凑趣:“哦?状元公此话怎讲?”李砚白放下酒杯,

叹了口气,声音故意拔高了些,带着点惋惜,又像在说一件秘闻:“就比如,

我家隔壁那邵家的丫头,邵堇婻。”我扶着栏杆的手指,微微蜷了一下。

底下有人问:“邵家?是那个卖豆腐的邵家?他家女儿怎么了?”李砚白摇摇头,

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本不该背后议论。

可这事实在是……晦气!她呀,定了三次亲,***出事!”“第一次,刚交换庚帖没三天,

男方家里老宅子着火了,烧了半边屋。”“第二次,眼看要过门了,男方去河里摸鱼,

淹死了!”“第三次更绝,那男人是个走镖的,身体壮得像头牛,结果定亲第二天,

在街上好端端走着,被不知哪飞来的瓦片砸破了头,抬回家没熬过三天!”他每说一句,

周围就响起一片吸气声。“嚯!这么邪乎?”“真的假的啊?”李砚白一拍桌子,

斩钉截铁:“千真万确!街坊邻居谁不知道?你们说,这不是克夫是什么?天生的扫把星!

谁沾上谁倒霉!我这心里啊,是又可怜她,又后怕。幸亏当年我娘有远见,

没跟她家订娃娃亲,不然……”他故意没说完,只是啧啧摇头,一脸“你们懂的”的表情。

“状元公洪福齐天,自然能避开这些污秽!”“就是就是,这种命硬克夫的女子,

就该送去庵里,免得祸害人!”“李兄如今贵为状元,前程似锦,更得离这种晦气人远点!

”恭维声和议论声嗡嗡地响成一片。李砚白满意地听着,又端起酒杯,

脸上是掩饰不住的优越和轻蔑。我站在楼上,看着底下那一片热闹。

看着那个从小一起爬树掏鸟窝、一起挨先生戒尺、一起分吃一块糖糕的李砚白。

看着他穿着崭新的蓝绸衫,顶着“状元”的光环,用那么轻松、那么鄙夷的口气,

把我的名字和“克夫”、“扫把星”、“晦气”这些词绑在一起,扔在酒楼的喧嚣里,

供人评点、咀嚼、当作下酒的笑料。心口那块地方,像被冰冷的铁块狠狠砸了一下。

闷得发疼,又冻得刺骨。原来青梅竹马的情分,在他飞黄腾达后,

只配成为他抬高自己、踩低别人的垫脚石。我松开抓着栏杆的手,

指甲在木头上留下了几个浅浅的印子。转身,下楼。木头楼梯吱呀作响。大堂里喧闹依旧。

没人注意一个穿着半旧青布裙、刚从楼上下来的普通姑娘。我穿过几张桌子,

径直走向中间那桌。走到李砚白面前。他正仰头喝酒,看见我,酒杯停在嘴边,

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被更浓的厌烦和倨傲取代。

“邵堇婻?你来这里做什么?”他放下酒杯,皱着眉,语气很冲,带着驱赶的意味,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周围那些刚才还高谈阔论的举子们,也都安静下来,

好奇地打量着我,眼神里有探究,有鄙夷,还有看好戏的兴味。我没理他们。只看着李砚白。

“李状元。”我开口,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压过了周围的窃窃私语,“刚才在楼上,

听见你说我克夫?”李砚白脸上有点挂不住,大概没想到我会直接冲下来质问。他挺直腰板,

下巴微抬:“我说的是事实!街坊邻居都知道的事,难道还不能说了?你自己命格如此,

怨不得旁人议论!”“事实?”我轻轻重复了一遍,盯着他的眼睛,“第一次定亲,

王家老宅起火,是因为他家灶膛火星没灭干净,引燃了柴堆。他家自己认的,

街坊都去帮忙救过火。这火,是我隔着一里地放的?”李砚白噎了一下。“第二次,

”我没给他插嘴的机会,“淹死的那个,是喝醉了酒,非要半夜去河里游水,脚抽筋淹死的。

他娘哭天抢地时亲口说的,怪她儿子自己贪杯。是我把他灌醉推下去的?”周围安静得可怕。

那些看好戏的眼神,开始变了。“第三次,”我的声音依旧平直,没什么起伏,

像是在讲别人家的事,“那个走镖的汉子,被瓦片砸。后来查清了,

是城西刘员外家修葺屋顶,雇的短工毛手毛脚,失手掉了块瓦下来。衙门都有备案。

是我爬到他家屋顶扔的瓦片?”李砚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动了动,想反驳,

却一时找不到词。他旁边一个穿着体面的胖子举子,大概想替他解围,干笑两声:“邵姑娘,

话虽如此,可这……这也太巧了吧?三次都赶上你定亲,说句命硬克夫,

也不算冤枉……”我目光转向他。那胖子被我一看,后面的话噎了回去。“巧?

”我扯了扯嘴角,感觉不到笑意,“第一次定亲出事,是巧。第二次,还有人敢来说亲,

是我爹娘求爷爷告奶奶,塞了厚礼,才说动一个家里穷、胆子大的。出事之后,

我家赔光了积蓄才平息。”“第三次,”我顿了顿,喉咙有点发紧,“是城南张媒婆,

贪图我娘许给她的五两银子谢媒钱,昧着良心,没告诉那走镖的汉子我家前两次的事。

那汉子死后,他兄弟带着人砸了我家豆腐摊,张媒婆躲得不见人影。我爹气病了,

在床上躺了半年。这些,李状元,”我重新看向李砚白,“你和你家就住隔壁,

难道一点不知道?还是你觉得,把这些倒霉事都扣在我一个‘克夫’的罪名上,

显得你状元郎更加福星高照、天命所归?”每一句,都像一块石头。砸在寂静的大堂里。

也砸在李砚白那张越来越难看的脸上。他额角冒出了汗,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我。

他大概以为,我还是那个被流言压得抬不起头、只会躲在家里哭的邵堇婻。他没想到,

我会把这些血淋淋的、难堪的细节,当众撕开。周围的议论声彻底变了风向。

“原来是这么回事……”“听着像是意外,硬说人家姑娘克夫,

是有点……”“李家小子不地道啊,街里街坊的,这样揭人伤疤……”“就是,还状元呢,

读书人的心肠……”那些议论钻进李砚白的耳朵,他像是被针扎了一样跳起来,

恼羞成怒地指着我:“邵堇婻!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我说的哪点不是事实?你定亲三次,

死了三个男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你就是个不祥之人!我说错了吗?大家评评理!

”他转向周围的人,试图拉回支持。可那些举子的眼神,已经没了刚才的附和,

多了些尴尬和审视。“李兄,这……”有人想打圆场。“事实?”我打断他,

声音陡然拔高了一点点,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冷硬,“李砚白,我是不是克夫,老天爷说了算,

轮不到你来判!但你忘恩负义、落井下石,却是大家有目共睹!

”他像被踩了尾巴:“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胡说?”我往前走了一步,逼视着他,

“当年你爹病得快死,没钱抓药,是谁家半夜磨豆腐,天不亮就挑出去卖,凑了钱借给你们?

是我爹!”李砚白脸色一白。“你娘摔断了腿,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是谁家天天端水送饭,

伺候了整整两个月?是我娘!”周围响起一片低低的哗然。“你十岁那年掉进冰窟窿,

是谁跳下去把你捞上来,自己差点冻死?是我哥!”我盯着他,一字一句,

像锤子敲在铁砧上。“现在,你中了状元,风光了。就因为我邵堇婻倒霉,

定了三次亲都遇到飞来横祸,你就迫不及待地把我当成你酒桌上的谈资,踩着我,

来衬托你的‘福气’?李砚白,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你的良心,

被狗吃了吗?”最后两句质问,像鞭子一样抽在寂静的空气里。李砚白被我逼问得连连后退,

撞在桌子上,酒杯哐当一声倒了,酒水洒在他崭新的蓝绸衫上,洇开一片深色的污渍。

他狼狈不堪,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惨白和惊怒。

他指着我的手都在抖:“你……你……邵堇婻!你血口喷人!你这个泼妇!克夫的扫把星!

你……”“够了!”一声低沉威严的喝斥从门口传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藏青色锦袍、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随从。他目光如电,

扫过大堂,最后落在李砚白身上,带着明显的失望和严厉。

有人低呼:“是翰林院的张掌院学士!”张掌院走到近前,看都没看李砚白那身酒渍,

目光落在他脸上,声音沉缓,却重若千钧:“李砚白,老夫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

身为新科状元,朝廷未来的栋梁,不思修身立德,反在公众场合,搬弄口舌,诋毁他人清誉,

尤其还是对一位屡遭不幸的弱女子落井下石!你的圣贤书,读到何处去了?你的君子之风,

又在何处?”李砚白如遭雷击,浑身一颤,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嘴唇哆嗦着:“掌……掌院大人!学生……学生一时失言!学生知错了!求大人恕罪!

”张掌院冷哼一声,不再看他,转而看向我,眼神缓和了些许:“邵家姑娘,今日之事,

让你受委屈了。”我垂下眼,对着这位大人福了福身:“多谢大人主持公道。民女告退。

”没再多看地上瘫软的李砚白一眼,也没理会大堂里那些复杂的目光,我转身,挺直脊背,

走出了这间喧嚣的酒楼。阳光有些刺眼。身后,

隐约传来张掌院严厉的训斥声和李砚白语无伦次的求饶声。街上的行人好奇地张望着。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带着初夏的微热,还有一点尘土的味道。心里那块冰冷的铁,

似乎裂开了一道缝。没那么闷了。回到豆腐坊那条熟悉的巷子口,

远远就看见我娘焦急地站在门口张望。她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但鬓角已经花白,

身上的旧布衫洗得发白。“婻儿!”她看见我,小跑着迎上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力气很大,眼里全是担忧,“你去哪儿了?急死娘了!是不是又有人嚼舌根了?

你别听他们的!别往心里去啊!”她粗糙的手心很暖。我摇摇头,反握住她的手:“娘,

没事。我去城里买了点东西。”我扬了扬另一只手里空空的布口袋,

刚才下楼时顺手从墙角拿的。“真没事?”娘狐疑地看着我的脸,试图找出一点哭过的痕迹。

“真没事。”我扯出一个笑,尽量显得轻松,“饿了,娘,今天咱们吃什么?

”“熬了小米粥,蒸了窝头,还有你爹拌的小咸菜。”娘见我神色如常,稍稍松了口气,

拉着我往家走,嘴里又开始絮叨,“巷口老孙家那媳妇,今天又在那儿瞎咧咧,

被我骂回去了!这些长舌妇,一天到晚没个消停!

我闺女招谁惹谁了……”爹正坐在院子里的矮凳上,低着头,

用一把小锤子仔细地敲打着一块磨盘边缘崩掉的小豁口。他佝偻着背,头发几乎全白了,

听到我们进来,抬起头,露出一个憨厚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笑:“婻儿回来了?快洗洗手,

吃饭。”“嗯,爹。”我应了一声,去水缸边舀水。院子角落的石磨安静地立着,磨盘光滑,

透着常年累月使用的温润光泽。旁边的木桶里泡着黄豆,散发出淡淡的豆腥气。

这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是爹娘用一副石磨,一担担豆腐,一点点磨出来的家。

那些流言蜚语,像刀子一样割过这里,留下深深的伤口。但家还在。爹娘还在。晚上,

躺在自己那张窄窄的木板床上,窗外的月光透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朦胧的白。

酒楼里那些话,李砚白那张扭曲的脸,张掌院严肃的声音,还有娘担忧的眼神,

爹佝偻的背影……像走马灯一样在脑子里转。心里那点刚刚裂开的缝隙,

又被一种沉重的疲惫感堵上了。就算当众撕破了李砚白的脸皮,又怎么样?“克夫”的名声,

像跗骨之蛆,早就死死钉在了我身上。今天酒楼里那些人,就算当时觉得李砚白过分,

可转过身,他们记住的,恐怕还是“那个定了三次亲死了三个男人的邵家女儿”。这世道,

对女人就是这样。尤其是我这种,连遭厄运的女人。翻了个身,木板床吱呀作响。明天,

还得早起磨豆子。日子,总得过下去。第二天,豆腐坊照常开门。巷子里路过的熟人,

看我的眼神果然更复杂了。有的带着同情,有的带着探究,还有的干脆躲闪着目光,

匆匆走过。王婶挎着篮子过来买豆腐,递钱的时候,压低声音问:“婻儿,

听说……昨天状元郎在酒楼里……说你……”“婶子,要嫩豆腐还是老豆腐?”我打断她,

脸上没什么表情。王婶讪讪地:“啊,嫩豆腐,要两块。”我麻利地切好豆腐,

用荷叶包了递给她。她接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摇摇头走了。娘在里间磨豆子,

哗哗的水声里,她大声骂骂咧咧,声音故意传出来:“嚼蛆的烂舌根!不得好死!

我闺女清清白白,碍着谁了!有本事当面来跟老娘说!”我知道,娘是在替我撑腰,

也是给自己壮胆。爹坐在门口的小凳上,沉默地编着修补豆腐筐的篾条,手指翻飞,

动作却比平时更慢了些。临近中午,巷子里突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哗声。

还有马车轱辘压过石板路的声响。“邵家豆腐坊是这儿吗?

”一个陌生的、带着点官腔的声音响起。爹娘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疑惑地看向门口。

我也从柜台后抬起头。

只见两个穿着体面、像是大户人家管事模样的男人站在我家低矮的门前,

身后还跟着一辆青布小马车。巷子里挤满了探头探脑的邻居。领头那个管事模样的男人,

四十多岁,面皮白净,眼神精明,他打量了一下我家小小的铺面,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随即又堆起客套的笑:“请问,哪位是邵堇婻邵姑娘?”找我?爹娘紧张地看向我。

我放下手里的抹布,走过去:“我是。请问有什么事?”那管事上下打量了我几眼,

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惊讶,大概是没想到我这个传闻中“克夫”的女子,看起来如此普通,

甚至有点……寡淡。他清了清嗓子,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泥金帖子,

双手递过来:“邵姑娘安好。小的是城南薛府的管事,姓钱。

我家老夫人前几日尝了贵坊送去的豆腐,赞不绝口,说从未吃过如此滑嫩清香的豆腐。

尤其那豆花,更是合她老人家的胃口。老夫人信佛,下月初三要在府里办一场素斋宴,

想请贵坊专供宴席所需的豆腐和豆花,不知邵姑娘意下如何?”薛府?城南薛家?

那可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富户!薛家老爷做过大官,如今告老在家,

薛老夫人更是出了名的吃斋念佛、品味刁钻。我家这小小的豆腐坊,

平时也就供应些街坊邻居,偶尔给附近的小饭馆送点货,哪里够得上薛府的门槛?

周围的邻居都惊呆了,窃窃私语声嗡嗡响起。“薛家?找邵家做豆腐?”“老天爷,

薛家的素斋宴啊!那得是多大的场面?”“邵家丫头这是……转运了?”爹娘更是傻了眼,

愣在原地,手足无措。我看着那张精致的泥金帖子,

又看看钱管事脸上那看似客气实则疏离的笑容,心里飞快地转着念头。薛老夫人?

她怎么会突然指定我家?昨天酒楼的事,传得这么快?还是……别的什么?

钱管事见我不说话,只当我是欢喜傻了,又补充道:“姑娘放心,酬劳方面,

薛府绝不会亏待。这是定金。”他一挥手,后面跟着的小厮立刻捧上一个沉甸甸的青色布包,

放在我家那张磨得发亮的旧木柜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布包没系紧,露出一角雪白的银子。

周围的吸气声更响了。“这……这太多了!”爹终于回过神,结结巴巴地说。“不多不多,

”钱管事笑道,“老夫人说了,只要东西好,价钱好商量。只是有几样,

得按我们府上的规矩来。”他伸出三根手指。“第一,豆腐、豆花,必须每日清晨现做现送,

辰时初刻早上七点务必送到府上后厨,要最新鲜的,半点不能耽误宴席时辰。”“第二,

用料必须是最上等的本地黄豆,不能用陈豆、坏豆,更不能用外地豆掺假。水,

要用城外玉泉山挑来的泉水。”“第三,”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点审视,

“府上办的是清净素宴,往来皆是贵客。老夫人特意交代了,送豆腐的人,要干净利落,

话少,懂规矩,莫要冲撞了贵客。”最后这一条,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薛家要的是豆腐,

不想沾上我这个“克夫”的“晦气”名声。送豆腐的人,最好别是我。

爹娘脸上的喜色瞬间褪去,变得有些难堪。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我按住了娘的手,

对钱管事点点头,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知道了。劳烦钱管事回去禀告老夫人,

邵家豆腐坊接了。东西必定按时送到,按府上的要求做。送豆腐的人,会是我爹,

他老实本分,话少,绝不会冲撞贵人。”钱管事似乎松了口气,

笑容真切了些:“邵姑娘爽快!那就这么说定了!这是定契。”他又拿出一张写好的契书。

我仔细看了看条款,主要就是刚才说的那三条,酬劳确实很丰厚。我让爹按了手印,

自己也按了。钱管事收好契书,满意地拱拱手:“那就有劳了。下月初三,静候佳品。

”说完,带着小厮和马车走了。巷子里的人还没散,围着我家门口议论纷纷,

看我的眼神又变了,充满了羡慕、嫉妒,还有深深的好奇。“堇婻,这……”娘抓着我的手,

又喜又忧,“薛家啊!这是天大的好事!可是……可是那管事的意思……”“娘,

”我打断她,看着柜台上那包沉甸甸的银子,“银子是真的,契书也签了。

咱们只管把豆腐做好。”“可送豆腐……”爹搓着手,有些不安,“我去送,行吗?

我这笨嘴拙舌的……”“爹,您只管送,送到后厨交给管事的就行,多余的话一句别说。

”我拿起那包银子,入手冰凉,分量十足,“有了这个,爹的药钱,娘的冬衣,

还有哥……”我顿住了。哥当年为了救李砚白落下寒症,身体一直不好,

去年冬天一场风寒差点没熬过来,全靠好药吊着。这笔钱,太及时了。爹娘也沉默了,

眼圈有点红。“干活吧。”我把银子收好,“从今天起,咱们得挑最好的豆子,玉泉山的水,

我去挑。”接下来的日子,豆腐坊像是上了发条。天不亮,我就起身,挑着两个大木桶,

走几里地去城外的玉泉山排队接泉水。那水清冽甘甜,是城里讲究人家泡茶专用的。回来时,

天刚蒙蒙亮。爹娘已经泡好了精挑细选出来的饱满黄豆,一颗颗圆滚滚、金灿灿。

石磨“隆隆”地转起来。磨浆、滤渣、煮浆、点卤……每一个步骤,

爹娘都做得比以往更精细十倍。娘盯着煮浆的火候,眼睛都不敢眨。爹点卤的手,

稳得像秤砣。做出来的豆腐,***得像上好的羊脂玉,颤巍巍,散发着纯粹的豆香。

豆花更是凝结得恰到好处,滑嫩无比,用勺子轻轻一碰,就颤动着分开,不带一丝渣滓。

爹每日天不亮就挑着担子,把还带着温热气息的豆腐和豆花,小心翼翼地送到薛府后门。

他谨记我的话,低着头,把东西交给指定的管事娘子,拿了签收的条子就走,

从不多说一个字。薛府那边一直很安静,没有传来任何不满的消息。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考验,在初三那天。转眼到了下月初二。薛府派人来传话,说明日素宴规模大,

需要的豆腐和豆花数量要翻倍,尤其是豆花,

老夫人点名要用来做宴席的头道甜品——蜜豆豆花盏。压力骤增。我们全家熬了个通宵。

爹磨浆磨得手臂都抬不起来,娘煮浆熬得两眼通红。我负责点卤和最后的压制、分装,

精神高度紧张,不敢有丝毫差错。天快亮时,

终于把最后一批豆花分装进特制的、带盖子的干净木桶里,用厚棉被裹好保温。

爹累得直不起腰,娘靠在灶台边直打晃。“爹,娘,你们快去歇会儿。送完这一趟,

回来再睡。”我催促着。爹看看天色,强打精神,挑起沉重的担子,一步一顿地出门了。

那担子一头是豆腐,一头是豆花,分量不轻。我收拾着狼藉的作坊,眼皮沉得打架。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声。“邵家嫂子!邵家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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