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废了双手,囚于孤山。那个自称是我夫君的男人,日日服侍我左右,为我接续断骨。
他说爱我,可当我的手终于痊愈,我才发现,给我做指骨夹板的,
竟是我那失踪未婚夫的骸骨。而他笑着对我说:“阿芷,现在,你从里到外,
连骨头都是我的了。”01我的双手,是被顾慎言亲手养好的。整整三年,
我被他囚禁在这座名为“不归谷”的孤山别院里,双手筋骨尽断,形同废人。而顾慎言,
这个俊美如妖,却也狠厉如鬼的男人,自称是我的夫君。他每日都会将我抱在怀里,
用一种浸泡着诡异草药的温水为我擦拭手掌,再用他心口取出的热血,
一滴滴喂养我萎缩的血肉。“阿芷,痛吗?”他总是这么问,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
手上的力道却不容我挣扎分毫。我疼得浑身发抖,却只能咬着牙摇头。因为我知道,
他喜欢我顺从的模样。今夜,是最后一次。他将我的十指一根根掰开,
骨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别怕,阿芷。”他吻着我的额头,语气是极致的宠溺,
“今晚过后,你的手就能恢复如初。我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剧痛如潮水般涌来,
我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昏死过去。恍惚间,我感到有什么冰凉坚硬的东西被嵌入我的指缝,
强行将我错位的骨骼固定。“啪!”一声清脆的、类似骨骼完全归位的声响过后,
我被剥夺了三年的知觉,如电流般瞬间贯穿了我的指尖!我能动了!我猛地睁开眼,
顾不得眼前的男人,发疯似的举起自己的双手。它们不再是过去那双扭曲蜷缩的废手,
而是恢复了白皙修长,甚至比从前更加细腻完美。我欣喜若狂,可下一秒,
我脸上的血色尽褪。在我的指缝间,夹着十片薄如蝉翼的白色夹板。它们质地温润,
泛着玉石般的光泽,却又透着一股森然的死气。这根本不是我的手,而像是装上了别人的手!
我惊恐地看向顾慎言,他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个盛满了鲜血的玉盆,盆边,
还放着一把沾着血肉的锋利小刀。那是我昏迷前,他用来固定我指骨的东西!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疯了一样想把那些骨片抠出来。“别动。”顾慎言的声音很轻,
却像淬了冰。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捏碎。他俯下身,
滚烫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廓,带着浓郁的血腥味。“阿芷,你现在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别弄坏了它。”02我从未见过顾慎言的真容。这三年,他一直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
此刻,他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
薄唇微抿时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张脸,比我记忆中任何一张脸都要好看。
可我看着他,只觉得如坠冰窟。因为这张脸,我根本不认识!
我的未婚夫是镇国将军府的嫡子林惊澜,我们青梅竹马,即将完婚。可就在大婚前夜,
我被人掳走,废了双手,醒来时,便已身在这不归谷。“你是谁?林惊澜呢?”我颤声问道,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顾慎言笑了,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
像在欣赏一件珍贵的瓷器。“嘘,阿芷,不要提别的男人的名字,我会不高兴的。
”他的语气依旧温柔,可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
“至于你的家人......他们把你卖给了我,换了一世荣华。你早该忘了他们。
”“不可能!”我尖叫起来,“我爹娘绝不会这么做!”“哦?”他挑了挑眉,
指尖顺着我的下颌线滑到我的脖颈,轻轻收拢,“看来,是我太纵容你了。”窒息感传来,
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我毫不怀疑,只要他再用一分力,我的脖子就会被他拧断。“阿芷,
你要乖。”他贴着我的唇,一字一句地低语,“你只需要记住,你是我的妻,这就够了。
”说完,他松开手,仿佛刚才那个动了杀心的人不是他。他重新将我拥入怀中,
下巴抵着我的发顶,满足地叹息:“睡吧,我的阿芷。等你醒来,
我们就要举行真正的婚礼了。”我僵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直到他呼吸渐沉,
我才敢缓缓睁开眼。我必须逃出去!这个念头在心中疯狂滋生。我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
想要从他怀里脱离。可刚一动,一只手就从被子里伸出,再次将我捞了回去,紧紧箍住。
黑暗中,他梦呓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阿芷,笼子已经造好,你还想去哪儿?
”03第二天,顾慎言没有再限制我的行动。他似乎对我恢复的双手极为满意,
甚至允许我在别院里随意走动。但这别院建在悬崖峭壁之上,四周云雾缭绕,
只有一条铁索吊桥通往外界,桥头还有两名神情冷漠的守卫。这里就是一座天造地设的牢笼。
我假装顺从,每日为他弹琴作画,烹茶煮酒,扮演着一个温顺贤良的妻子。他很受用,
看我的眼神也愈发痴迷。但我知道,他并不真正信任我。夜里,我趁他熟睡,
悄悄溜进他的书房。这里一定有能揭开他身份的线索。书房很大,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古籍,
许多都是关于医术和......傀儡术的孤本。我的心一沉,难道他对我做的一切,
都与这些邪术有关?在一个暗格里,我发现了一个紫檀木盒。打开它,里面没有金银珠宝,
只有一叠信件。第一封信,字迹娟秀,是我妹妹云瑶的笔迹!“姐姐亲启:若见此信,
说明你已逃离魔爪。林家哥哥并未放弃寻你,他已查到魔头‘鬼医’顾慎言的踪迹,
不日将率兵前来。然此人武功诡谲,万望姐姐保重自身,静待救援。勿回云家,
家中……有变。”信的落款,是一年前。林惊澜要来救我?可他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
他......是不是出事了?还有,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的心揪成一团,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我颤抖着手,拿起第二封信。这封信的字迹截然不同,笔锋凌厉,
透着一股杀伐之气。“公子,镇国将军府林惊澜已成废人,其骸骨我已送上。云家满门,
亦按约定处理干净。”信没有署名,只有一个血红色的“杀”字印。我如遭雷击,
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林惊澜死了?骸骨......送上?我猛地低头,
看向自己那双被“治好”的手。那些冰凉的、被当做夹板的骨片......不!
一个更恐怖的念头如毒蛇般钻入我的脑海——顾慎言说,要和我举行真正的婚礼,
他为我准备了“大礼”。他想做什么?他是不是......想把林惊澜的骨头,一根根,
全部换到我的身上?!04这个念头让我不寒而栗,几乎要当场崩溃。我强撑着身体,
将信件原封不动地放回,踉跄着逃离了书房。回到卧房,顾慎言依旧在熟睡,
对我的离开毫无察觉。我躺回他身边,身体冷得像冰。我盯着他完美的睡颜,
心中第一次涌起了清晰而刻骨的恨意。他毁了我的一切,杀了我爱的人,灭了我全家,如今,
还要用这种世界上最残忍的方式,将我彻底变成他的所有物。我不能坐以待毙。
既然无法逃离,那我就亲手毁掉这个恶魔。接下来的日子,我变得比以前更加“温顺”。
我对他言听计从,甚至开始主动迎合他。我用我新生的手为他***,为他梳发,在他看书时,
安静地依偎在他怀里。顾慎言对我态度的转变十分惊喜。他以为,我终于认命,
终于被他驯服了。他开始毫无防备地带我出入他的炼药室,
甚至向我展示他那些诡异的“藏品”。那是一个密室,
里面摆满了用透明琉璃棺装着的......人。他们都保持着生前最美的模样,栩栩如生,
像是睡着了。“他们都是我失败的作品。”顾慎言抚摸着一口琉璃棺,语气平淡,
仿佛在谈论天气,“他们不够完美,不够听话,所以,只能永远留在这里了。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那我呢?”我故作天真地问,“我是你最完美的作品,对吗?
”“当然。”他转过头,深深地看着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痴狂,“阿芷,你是独一无二的。
所以,我要给你最好的。”他牵着我的手,走到密室的最深处。那里,放着一件嫁衣。
一件用金线和血色丝绸织就的嫁衣,上面点缀着无数细碎的、散发着莹莹白光的“宝石”。
我一眼就认出,那是我指骨上夹着的,一模一样的材质。是人的骨头。“喜欢吗?
”顾慎言从背后拥住我,声音带着蛊惑,“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婚服,
用你未婚夫的整副骸骨打磨而成。穿上它,你就真正属于我了。”我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原来,这才是他所谓的“大礼”!他要在婚礼上,让我穿着林惊澜骸骨制成的嫁衣,嫁给他!
何其残忍!何其恶毒!“我很喜欢......”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飘,
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谢谢你,夫君。”05大婚定在七日后,月圆之夜。
顾慎言说,那是一甲子中阴气最盛的时刻,最适合举行他的“仪式”。
他没有告诉我仪式是什么,但我猜得到,绝不会是什么好事。我只剩下七天时间。这七天里,
我将自己所有的恨意和恐惧都深深埋藏起来,用最完美的演技,
扮演一个即将嫁给心爱之人的幸福新娘。我甚至主动提出,
要亲手为他缝制婚礼上要穿的喜袍。顾慎言大喜过望,对我再无半分怀疑。
他将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交给我,让我用来裁剪布料。而这,正是我等待的机会。
我借口缝制喜袍需要绝对安静,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日夜不休。我将那柄匕首藏在袖中,
每日感受着它冰冷的触感,想象着它刺入顾慎言心脏的画面。同时,
我开始偷偷研究从他书房里记下的那些邪术。我发现,顾慎言并非刀枪不入,
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每隔七日,必须用一种名为“合欢蛊”的药草浸泡身体,
否则他的功力会大幅衰退,甚至会遭到反噬。而浸泡药浴时,是他最虚弱,
防备最松懈的时候。巧的是,我们大婚的日子,正好是他需要浸泡药浴的日子。
这是上天赐给我的机会。06大婚当晚,月色如血。不归谷被装点得一片喜庆,
红色的灯笼和绸带挂满了每一个角落,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顾慎言没有请任何宾客,
这场婚礼,只有我们两个人。他穿着我亲手缝制的喜袍,俊美得不似凡人。他牵着我的手,
带我走向早已布置好的祭台。祭台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刻满了符文的血池。“阿芷,
时辰到了。”他看着我,眼中是即将得偿所愿的狂热,“只要你我共浴其中,从此以后,
你我便神魂相融,再也不分彼此。”我看着他,缓缓地笑了。“好啊。”我踮起脚尖,
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夫君,能嫁给你,真好。”在他因为我的主动而失神的瞬间,
我袖中的匕首猛地滑出!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它狠狠刺入了他的心口!
“噗——”鲜血喷涌而出,溅了我一脸。顾慎言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胸口的匕首,
又抬起头,看着我。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破碎的悲伤。
“为......什么?”“为什么?”我凄厉地笑了起来,泪水混合着他滚烫的血滑落,
“顾慎言,你杀我全家,害我挚爱,将我囚禁于此,百般折辱!你问我为什么?!
”我握着匕首,狠狠地在他胸口转动。“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我要你死!要你魂飞魄散,
永世不得超生!”07顾慎言的身体晃了晃,但他没有倒下。
他甚至还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原来......你现在一点也不爱我啊。”他伸手,
缓缓握住我的手,连同那柄匕首,一起更深地刺入自己的身体。
“也好......”他轻声说,气息已经开始微弱,“死在你的手上,是我最好的归宿。
”他的身体一软,倒向我。我下意识地想推开他,却被他死死抱住,
一起坠入了身后的血池之中。冰冷粘稠的液体瞬间将我淹没。我感到自己的意识在飞速流失,
身体里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在彻底失去知觉前,我看到顾慎言的嘴角,
勾起了一抹得逞的弧度。我......上当了!08再次醒来,
我发现自己躺在卧房的床上。身上那件用林惊澜骸骨制成的嫁衣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干净的素色长裙。顾慎言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我。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但胸口的伤已经消失不见,仿佛我那一刀从未刺下。“你醒了。”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我猛地坐起身,惊恐地看着他:“你......你没死?”“我怎么会死呢?”他笑了笑,
伸手想来抚摸我的脸。我尖叫着躲开。他的手僵在半空,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阿芷,
别怕。”他柔声说,“我们的仪式已经完成了。你看。”他摊开自己的手掌,只见他的掌心,
出现了一道和我一模一样的伤疤,那是我幼时顽皮不小心划伤留下的。
而我低头看自己的手掌,那道疤痕,已经消失了。“现在,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
”他满足地看着我,“我们神魂相连,共享寿元。我不会死,你也同样不会。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如坠冰窖,通体生寒。我以为我杀了他,可到头来,
只是成全了他的最后一步。他算计了我所有激烈的情绪,我的恨,我的杀意,
都成了这邪恶仪式最完美的催化剂。“你是个疯子!”我嘶吼道。“是啊。”他坦然承认,
“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疯了。”“阿芷,你还记得吗?十五年前,金陵城外,
那个快要饿死的小乞丐。”我愣住了。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年我随父亲去上香,在山路上,
确实遇到了一个衣衫褴褛,满身是伤,却有一双狼一样眼睛的小乞丐。我见他可怜,
便给了他我身上所有的糕点,还有一个暖手炉。“是你?”“是我。”他眼中的疯狂褪去,
只剩下一种偏执的深情,“从那天起,我就发誓,总有一天,我要把你拥有。
把你变成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东西。”“为了这个目标,我从地狱里爬了回来。
我灭了所有看不起我的人,学了这世上最厉害的医术和邪术,我成了让人闻风丧胆的鬼医。
”“我本想光明正大地去林家抢亲,可我发现,你很爱他。”他的语气变得冰冷。
“我嫉妒得快要发疯。凭什么他可以轻易得到你的爱?所以,我杀了他,我毁了你,
我要让你忘记他,让你完完全全地属于我。”“阿芷,现在,我终于做到了。
”09我彻底绝望了。杀不死,逃不掉。我和这个疯子,被一根看不见的线,
永生永世地绑在了一起。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成了一只被养在黄金牢笼里的金丝雀,华丽,
却失去了灵魂。我不再反抗,也不再说话,整日只是呆呆地坐着。
顾慎言以为时间能磨平一切,但他错了。他可以禁锢我的身体,却无法禁锢我的心。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