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失败欠下287万那天，陈明带着茅台敲开我家门："转账抽成15%，一天二三十万。"他西装革履的袖口蹭着我三个月没换的睡衣，我盯着他手机里的洗钱流程图，听见网贷催收短信在桌上震动。

"找大学生当车手，每笔抽你3%。"他倒酒的手很稳，"就像你当年管理配送团队一样。"酒液晃动的弧度让我想起公司破产时，投资人撤资的转账记录。

第一个月，我靠五个大学生在ATM间辗转腾挪，还清了最急的网贷。第二个月，我给车手配了轮班表，像经营公司那样建立台账。直到外卖小哥的卡被吞，我才发现陈明安插的会计苏晚——她脖子衣领下藏着一道刻着"明"字的疤。

"所有背叛者都要付出代价。"陈明在废弃工厂掐着我喉咙时，我才懂这句话的真正含义。警笛声中，苏晚举枪的手在抖，而我的瑞士军刀正插在他手筋上。这场黑吃黑的游戏里，我们三个输家，谁都没拿到真正的胜利。

周毅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银行账户余额，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那个数字刺得他眼睛发疼——负二百八十七万六千四百元。三个月前，他的生鲜配送公司还是投资人眼中的香饽饽。

"又逾期了？"手机震动起来，是网贷公司的催收短信。周毅把手机反扣在桌上，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窗。窗外是上海繁华的夜景，那些灯火通明的高楼里，有多少人和他一样站在悬崖边缘？

门铃响了。周毅透过猫眼看到陈明那张总是挂着笑容的脸，犹豫了一下才开门。

"老周！怎么这副德行？"陈明拎着两瓶茅台晃进来，西装革履的样子与周毅的邋遢形成鲜明对比。他们是大学同学，陈明毕业后进了金融圈，而周毅选择了创业。

"公司清算了？"陈明熟门熟路地从厨房找出两个杯子，"早跟你说生鲜电商是红海。"

周毅苦笑："现在说这个有意义吗？"

"当然有。"陈明倒满酒，推过一杯，"我有个活，来钱快，风险可控。"

周毅没接话。陈明压低声音："帮几个老板转转账，抽成15%。"

"洗钱？"周毅皱眉。

"别说得这么难听。"陈明笑着抿了口酒，"就是资金过桥。现在银行风控严，大额转账容易被盯上，需要分散操作。"

周毅盯着杯中晃动的液体，想起早上房东贴在门上的催租通知。二百多万的债务像条毒蛇，每天醒来都缠得更紧些。

"一天能转多少？"

陈明眼睛一亮："看人手。你负责找车手，每笔我给你抽3%。按现在的量，一天二三十万没问题。"

周毅心跳加速。这相当于他公司鼎盛时期一个月的利润。

"车手要做什么？"

"简单，就是去不同ATM取现，然后存到指定账户。"陈明掏出手机划了几下，"这是操作流程，看一遍就会。"

周毅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一份详尽的流程图。取款、换银行、存款，每个步骤都标注了注意事项。确实简单到令人发指。

"为什么找我？"

陈明收起笑容："第一，你缺钱；第二，你懂管理；第三..."他顿了顿，"我信得过你。"

当晚，周毅在电脑前坐到凌晨。他查了相关法律条文，这种分散取现的行为确实涉嫌洗钱，但取证难度大。更重要的是，他算了一笔账——按陈明说的规模，两周就能还清最紧急的债务。

第二天中午，周毅在陆家嘴一家咖啡厅见到了陈明引荐的"老板"。那是个四十出头的男人，自称姓吴，说话带着江浙口音。

"小周是吧？"吴老板的劳力士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小明说你很靠谱。"

周毅注意到咖啡厅角落坐着两个壮汉，目光不时扫过来。这不是普通的商务会谈。

"我需要知道资金性质。"周毅直截了当。

吴老板笑了："放心，不是毒资也不是贪官的钱。"他压低声音，"境外堵伯网站，合法生意，只是国内政策你懂的。"

周毅松了口气。比起其他黑钱，这确实算"干净"的。

"车手怎么找？"

"大学生、打工仔，缺钱的都行。"吴老板递过一张卡，"这里有二十万，先找五个人试试水。"

周毅接过卡，手心渗出汗水。这一步踏出去，就再难回头了。

三天后，周毅在松江大学城附近租了套公寓作为据点。他通过***群找了四个大学生和一个外卖小哥，按每人每天500元付工资。第一笔转账在周五下午进行。

"记住，取完钱立刻换银行，不要回头。"周毅给五个车手分发新买的手机和银行卡，"存款成功后发暗号到群里。"

外卖小哥小王挠头："周哥，这钱来路正吗？"

"正经外贸结汇。"周毅面不改色，"国家外汇管制严，老板才出此下策。"

操作比想象的顺利。三小时内，五十万资金通过二十次取现分散到不同账户。周毅收到吴老板发来的"大拇指"表情和一笔7500元的转账。

晚上庆功宴上，陈明搂着周毅肩膀："怎么样，比开公司轻松吧？"

周毅没说话，只是举杯。酒精灼烧喉咙的感觉掩盖了心底的不安。这钱来得太容易了，容易得令人害怕。

第二周，业务量翻倍。周毅又招募了三个车手，制定了轮班表。他为每笔交易编号，建立台账，甚至设计了应急方案。创业积累的管理经验意外地在这个灰色地带派上了用场。

"周哥，这张卡被吞了！"大学生小林慌张地打来电话。

"按我说的做，立刻离开，不要和任何人说话。"周毅冷静指示，"损失算我的。"

他挂掉电话，马上通知其他车手暂停操作。两小时后确认是机器故障，虚惊一场。但这次意外让周毅意识到风险——车手是最薄弱的环节。

"得找更专业的人。"当晚他对陈明说，"学生心理素质太差。"

陈明晃着红酒杯："有合适人选？"

"我以前公司的配送主管阿泰，刚被裁员。"周毅回忆道，"这人胆大心细，而且缺钱。"

阿泰加入后，团队效率显著提升。他带来三个老乡，都是有过社会经验的"老油条"。周毅将工资提高到每天800元，但要求绝对服从。

一个月过去，周毅还清了大部分网贷。他在外滩一家高级餐厅订了位置，准备庆祝重生。但陈明带来的消息让晚餐变得索然无味。

"老吴要加抽成到20%。"陈明切着牛排，"最近风头紧。"

周毅放下刀叉："我们之前谈好的15%。"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陈明耸肩，"要么接受，要么..."

"要么什么？"

陈明擦擦嘴："要么换团队。广东那边有大把车手等着接活。"

周毅盯着陈明似笑非笑的脸，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只是随时可替换的棋子。这个念头让他胃部绞痛。

回家路上，周毅绕道去了以前的公司办公室。玻璃门上贴着法院封条，透过缝隙能看到里面堆积的催款函。他摸出钥匙——居然还能打开。

办公桌抽屉里有一把瑞士军刀，是第一个投资人送的礼物。周毅把刀揣进口袋，在黑暗中坐了很久。走出大楼时，他做了决定——不能只当个车手头目，得掌握更多筹码。

第二天，周毅约阿泰单独喝酒。

"泰哥，想不想多赚点？"几杯下肚后，周毅压低声音。

阿泰眯起眼睛："周总直说。"

"每笔转账，我们扣下5%。"周毅盯着阿泰的反应，"老吴那边我会做账。"

阿泰的酒杯停在半空："风险呢？"

"分散操作，发现不了。"周毅早已想好说辞，"一百万的单子，我们多拿五万，分你两万。"

阿泰慢慢露出笑容："周总还是这么会做生意。"

这次谈话后，周毅的账户余额以更快的速度增长。他买了新车，换了高档公寓，甚至开始物色海外移民项目。但每晚入睡前，他都会检查门锁，并在枕头下放那把瑞士军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