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相爱多年的青梅竹马,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萧行澈会不爱我。直到,他失忆了。
好在恢复记忆后,他依旧是那个爱我入骨的萧行澈。哪怕我罹患癌症,萧行澈还是执意娶我。
甚至素来桀骜不信命的他,为了我愿意跪遍这满天神佛,只求我平安。
可在回光返照的那个晚上,我却偷见萧行澈在走廊上握着枚廉价的戒指,
对着电话那头痛哭不已:“这辈子,与棠是我的责任。”“小絮,抱歉。如果有下辈子,
我一定会娶你!”我恍然惊觉,原来萧行澈始终爱着的,是失忆时在小山村捡走他的女人。
再次醒来,我回到了确诊癌症的那天。看着迟迟不愿恢复记忆的萧行澈。我召来家长,
替他做了决定:“我们离婚吧。”阿澈,这辈子我还你自由了。1“与棠,现在医疗发达,
生个病而已。肯定治得好!”“乖,把离婚协议书收起来。你们从小一起长大,
阿澈有多爱你,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他只是不记得了。等阿澈恢复记忆了,
你们……”萧母红着眼,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气势汹汹的萧行澈打断了。“什么我们。
是我和她!”“小絮给我取名叫长水,我就是长水。至于你们说的阿澈,根本就不是我。
我不记得,也不想记得。而且我结过婚了,就在大石头村。”“我不稀罕什么有钱的人家,
只想和小絮一辈子在一起。”说完,萧行澈匆匆签下了离婚协议书,递还给我。“诺,
我们离婚。”我低头,指尖摸上熟悉的名字,字还是阿澈的字。只是人,不一样了。
萧行澈朝站在一旁的乔絮笑了笑,得意道:“小絮你放心,长水一辈子都是小絮的长水。
”乔絮的嘴角翘起,但又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很快又瘪了下去。略带歉意地看向我:“抱歉,
我……”我知道,乔絮不是个坏人。她是个山村里善良的姑娘。暴雨天,
她把萧行澈从倒翻的车子里救出来,背着他徒步十公里山路去看最近的小诊所,
照顾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即使萧行澈不愿,但刷到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寻人启事,
还是主动把他带回我们身边。没要一分钱,在得知他已有家室的时候,悄然离开。
只是萧行澈不肯,他连夜跑回了大石头村,守着乔絮。
我情愿乔絮是个彻头彻尾、心机深重偷走萧行澈的坏人。最起码这样,我还还能恨、还能怨。
可现在,我连恨她都不能。“乔小姐不用道歉的。”“说到底,我应该谢谢你。无论如何,
因为有你,阿澈才能活了下来。”我扯出一个艰难的笑,
说话有些梗咽:“你带着阿澈回老宅吧。”“我知道,你在哪里他就哪里。
萧阿姨他们就这一个独子,总是要好好团聚的。”“明天上午,我来老宅接他去做离婚登记。
”说完,我朝萧父萧母微微颔首示意,带着离婚协议转身离开。高跟鞋落在走廊上的时候,
背后传来声音。“等等!”是萧行澈。我忍不住升起一股隐秘的期待,回头看向他。
盼着是不是我的阿澈回来了。“小絮说,你生病了。让我对你态度好点。
”“刚刚对你说话有点冲,对不起。但我真的记不起你了,也不喜欢你了。我很爱小絮,
而且我答应过小絮,要一辈子对她好的。”“抱歉。”我忍不住落泪,
回头向他告别:“没事的,阿……长水。”“这辈子,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跨越两辈子,
我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个爱我入骨的阿澈,或许已经死在了为我求医的那个雨夜。
活过来的,是乔絮的长水,不是江与棠的阿澈。2不知为何。眼泪从我脸颊落下来的时候,
萧行澈感觉自己的心被猛然撞了一下。无处可寻的痛苦涌了上来。
他久久望着我离开的背影回不过神来,直到路过的小朋友轻声唤道:“哥哥,你怎么哭了?
”萧行澈这才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早已满脸泪水。可脑袋依旧空空。萧行澈愣神许久,
直到身后传来乔絮的轻唤:“长水,我们去老宅吧。”“别担心,我陪你一起去。
不会再一个人偷偷回村子里了。”萧行澈回过神来。一见到乔絮,便什么都顾不得了。
浅笑着小跑过去,牵着她的手:“听你的。”“只要你不想着离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老宅的三楼,是我和萧行澈的婚房。但萧行澈抗拒的很,说什么都不愿意住。思索再三,
萧母最终还是将人安排在了二楼的两间客卧里。但临走的时候,
萧母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嘴:“要不要上去看看三楼,那是你和与棠以前住的。”“医生说,
脑部淤血三个月内会消退,记忆也会慢慢恢复。你去看看,说不准能提前想起来。
与棠是个好孩子,妈实在是不希望你们离婚。要是后悔了,
现在还……”萧行澈直接牵起乔絮的手,语气坚定:“不会后悔!”“既然明天登记离婚。
妈,我明天就想和乔絮订婚。然后趁着离婚冷静期的三十天准备婚礼。等一拿到离婚证,
我就要光明正大地娶乔絮为妻!”萧母未完的话被堵得干干净净。长叹一口气后,
还是点了头。第二天一早,天气不错,但身体没给我好脸色。我吞了两片止疼药,
便开车去老宅接萧行澈。园丁忙忙碌碌地从我身边走过。远远地,
我就听到乔絮的羞涩又娇俏的声音:“长水,喜欢茉莉,也就是我随口一说。
你不用这么兴师动众!”萧行澈低头吻了吻乔絮的唇角,语气宠溺:“小絮说的话,
在我这里都是圣旨。”“我也不太喜欢郁金香,不知道为什么花圃会种这么多。干脆全拔了,
种你喜欢的花。”看着娇贵的郁金香,一点点被折断、摧毁,埋进土里。
我的呼吸也跟着艰难起来。这满院的郁金香,其实是萧行澈为我种的。高考结束那年,
萧行澈想送我一场正式的告白。知道我喜欢郁金香,便从国外空运了回来,
苦守了一个月的花期,才终于送到我面前:“与棠,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那天的阳光,和今天一样好。我笑骂他小题大做。萧行澈牵着我的手,
郑重其事地告诉我:“喜欢你,可是天下第一的认真事!”“喜欢你,
可是天下第一的认真事!”回忆和现实的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我在一旁亲眼看着萧行澈这样对乔絮说,难免有些鼻酸。终究还是走上前,
主动开口道:“打扰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去民政局做个登记吧。”我站在花丛里,
风吹过我的衣摆。远远地,和他四目相对。场景熟悉得让人恍惚。萧行澈一见,
头痛感便再次袭来,但这次夹杂着无数闪回模糊的片段。他忍不住皱眉低吟,
痛苦地看向我说道:“我好像……记起来一点了。”3惊恐的脸色同时在我和乔絮脸上浮现。
我伸手就要扶,却被萧行澈一把推开,朝我吼道:“走开!”我踉跄地摔倒在地。
乔絮见萧行澈对我还是这副避之不及的样子,默默地松了一口气。低头关切道:“长水,
你怎么了?”萧行澈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搂着乔絮。“我的头有点疼。
乱七八糟的记忆涌上来了,我根本就不想记起来!”“小絮,我只要你。你别离开我!
”乔絮面上闪过一丝得意。一边安抚着萧行澈,一边朝着我不动声色地炫耀道:“我不走,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江小姐,要不我陪着他,和你们一起去坐离婚登记吧?
”“你也看到了。他,实在是离不开我。”我不傻。听得出来乔絮的言外之意。
压下心底泛起的苦涩,点了点头:“那好,辛苦你了。”一路上,我的车开得很平稳。
后排的萧行澈敛着眸子,像是在整理脑海里纷杂的记忆。似有似无的目光透着后视镜看我。
四目相对时,萧行澈看我的眼神不再是嫌恶,更多的则是茫然和疑惑。见萧行澈走神,
乔絮主动问道:“江小姐,今天有空吗?”“今天是我和行澈订婚的家宴,
一起来老宅吃个便饭?”刺耳的字眼落到耳朵里,我握着方向盘的指尖用力到发白。“抱歉。
我晚些时候还有事,就不过去了。”“祝你们百年好合。”萧行澈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头,
别开了头,没有再看我。乔絮将他的手握得更紧,补充道:“没事。也是长水太心急娶我。
”“不过我们一个月后就要举办婚礼了,那时候你有时间过去吗?”吱—猛烈的刹车声响起,
我岔开话题道:“可能也没有。到了,先下车吧。”由于提前预约过,手续办的很快。
结束后,乔絮去了洗手间,只剩我和萧行澈待在车里。我拨弄着手机,
倒是他主动开了口:“抱歉,刚刚推你是我下意识的反应。
脑子里突然涌进来的那些记忆太多了,我现在只想过好眼前。”又见我的脸色实在不好,
试探性地问道:“听我妈说,你要出国治病。你的病已经严重了吗?”这是重逢后,
萧行澈第一次主动关心我。温和的语调,像极了我的阿澈。可能生病的人敏感又脆弱。
看着这张和阿澈一模一样的脸,我压抑着的委屈翻涌起来。我回过头看他。大脑或许会忘记。
但没关系,眼睛会帮我记得。我像是透过他,在跟我的阿澈诉苦。绝望地红了眼:“严重。
”“运气不好的话。阿澈,我活不到下个春天。”当晚,我刷到了乔絮晒出的订婚朋友圈。
屏幕上的萧行澈,西装礼服,牵着另外一个女人的手。他笑得很幸福。
我看着洒在茶几上的止疼药,手抖得连水杯都举不起来。那一夜,我痛哭到天亮。
但难眠的人,不止我一个。萧行澈睡不着。一闭眼,我那双泛红的眸子就跳出来,
委屈巴巴地告诉他“我活不到下个春天”。翻江倒海的痛苦涌了上来,掺杂着成片段的回忆。
他觉得心刀剜一般的痛。乔絮始终不见书房里的萧行澈回来。她的眼神望向楼下,
原本满院的郁金香都应该被推倒,种上茉莉。只是今晚萧行澈回来的时候,
独独让人留下了的最后一株。她甚至都不敢问为什么,害怕又恐慌。
乔絮忍不住卑劣地祈求上苍。不要让他想起过去。最后的三十天冷静期,
我和萧行澈再没见过面。我只能从旁人的只字片语中,得知他的近况。
很好、很幸福也很忙碌。乔絮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听人说,他的记忆已经有所松动了。
正式拿到离婚证那天,乔絮陪在他身边,给我递来请柬。“明天的婚礼,
江小姐一定要赏光啊!”4“我明天的飞机,就不去了。”我回身看了萧行澈最后一眼,
我不知道他的记忆恢复了多少。他的眼神很复杂,像一团纠葛模糊的雾。
但我已经没精力去细读了。深夜,身体过量的疼痛让我辗转反侧,我不得不扶墙起身。
茶几上的止疼药也只剩最后半瓶了。好在明天早上的飞机,落地之后我会直接住院接受治疗。
笃笃笃。门突然地被粗鲁地敲响。“江与棠,开门!”是萧行澈的声音。我感到奇怪,
还是撑着身子给他开了门。一开门,萧行澈带着一群人径直冲进了我家。
他气势汹汹地看向我:“你把小絮弄到哪里去了?”我皱眉,疑惑道:“乔絮?不太清楚。
”“我今天一天都待在没出过门,你们是联系不上了吗?”萧行澈的怒火更甚,揪着我衣领,
逼问道:“别给我装无辜!”“除了你,还有谁会对小絮下手!”“你自己看。
你最好乖乖把小絮交出来,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垂眸,
是乔絮的短信:江与棠要杀我,救信息到这里戛然而止,看得出来发信人急切的心情。
我无奈,孱弱的身体被萧行澈折腾得想吐。“这是污蔑,我今天都没见过乔絮。
要是实在怀疑我。大不了,你让人查监控或者搜我的屋子。”“我很难受,你松开我。
”“我要吃药。”萧行澈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你最好不是在骗我。”随即,
大力地把我惯在茶几旁的地上,冲击力大得我喉头忍不住翻起血腥味。我艰难地撑起身体,
伸手去够药瓶。“萧少爷,房子都搜过了。确实没有夫人的踪迹。”“而且监控显示,
江小姐确实没有出门。”我疼的浑身直冒冷汗,虚弱地看向萧行澈:“这下可以相信我了吧。
”“让让,你挡到我拿药了。”萧行澈看着我毫无血色的脸,不知是愧疚还是同情,弯下身,
准备帮我递药。但下一秒,我手机***陡然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萧行澈立马将手机抢了过来,划开接通。粗犷的男声跳了进来:“江小姐,
乔絮已经在我们手上了。”“要怎么折磨,都是您一句话的事儿。包准她明天结不了婚!
”“咱们老地方见!”我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解释道:“不是我!
”“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萧行澈怒极反笑,一把将药瓶握在手里,威胁道:“江与棠,
到现在还在胡说八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小絮在哪里?”我疼得忍不住***,
只能无力地扯住萧行澈的衣角,气若游丝地求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药,
把药给我。”萧行澈看了看止疼药,嗤笑一声说道:“真会装。前脚还在害人,
后脚就病得要死了。”“不是快死了吗?那我成全你!”说完,萧行澈当着我面,
将止痛药悉数倒在地面上,然后用脚底一点点碾碎。我伸手想要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