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妖的指甲在解剖刀的金属柄上轻轻摩挲,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后颈。
凌晨三点的法医中心弥漫着福尔马林与消毒水的混合气味,她刚结束一具溺水尸体的解剖,
报告上的字迹还带着未干的油墨香。手机在白大褂口袋里震动时,
她正对着显微镜下的硅藻样本皱眉——死者肺叶里的硅藻种类与发现地河水不符,
这意味着死亡地点可能被伪造。“沐法医,城南工地发现无名男尸,初步判断高坠致死,
但是……”电话那头的年轻警员声音发颤,“现场有点不对劲,您最好过来一趟。
”沐妖捏了捏眉心,将解剖刀放回消毒盒。连续工作三十六个小时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
但职业本能让她立刻清醒过来。“地址发我手机上,二十分钟到。
”驱车穿过凌晨空旷的街道,霓虹灯在车窗上拉出斑驳的光影。沐妖打开车载电台,
里面正播放着早间新闻,主持人用平稳的语调报道着城市里的大小事,
仿佛刚才那通电话里的死亡消息只是幻觉。
她习惯性地在脑海里还原案发现场——高坠致死通常伴随着多处骨折和内脏破裂,
但警员语气里的犹豫让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城南工地是个烂尾楼,
脚手架在月光下像巨大的金属骨架。警戒线外停着几辆警车,
红蓝交替的灯光在斑驳的墙面上跳动。沐妖刚下车,刑警队长陆廷就迎了上来,
他眼底的红血丝比上次见面时更重了。“妖姐,你可来了。”陆廷递过来一副手套,
“死者男性,年龄大概三十岁左右,身份不明。发现尸体的是早班工人,
说是从十三楼掉下来的,但我们上去看了,没找到明显的坠落点。”沐妖戴上手套,
蹲下身仔细观察尸体。死者穿着灰色夹克和牛仔裤,口袋里空空如也,
连身份证和手机都没有。他的姿势很奇怪,不像自然坠落那样四肢扭曲,
反而像被人摆成了屈膝跪坐的姿势,双手交叠放在腹部,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平静。
“致命伤是颅骨粉碎性骨折,符合高坠特征。”沐妖用手指轻轻按压死者的锁骨,
“但你看这里,锁骨骨折的角度很奇怪,不像是坠落时撞击地面造成的,
更像是……被人从背后用力推搡时撞到了硬物。”她翻开死者的眼皮,瞳孔已经浑浊,
但结膜上没有点状出血,排除了窒息死亡的可能。“尸僵已经蔓延到全身,
尸斑位于背部和四肢下方,根据尸温推断,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
”“十三楼我们搜过了,没有打斗痕迹,窗户都是锁死的。”陆廷递过来一个证物袋,
里面装着一枚银色的袖扣,“这是在死者口袋里找到的,上面刻着一个‘陈’字。
”沐妖接过证物袋,对着光线仔细看了看。袖扣的款式很复古,边缘有磨损的痕迹,
像是经常佩戴的样子。“查一下最近的失踪人口,重点排查姓陈的男性。另外,
把死者的指纹和DNA入库比对。”这时,法医助理小林抱着工具箱跑了过来,
脸上带着惊慌的神色。“沐姐,你看这个。”他递过来一张照片,
“我们在死者的头发里发现了这个。”照片上是一根细长的黑色纤维,
在强光下泛着微弱的光泽。沐妖皱起眉,
这种纤维她很熟悉——是法医中心专用的手术服面料。“确定是在死者头发里发现的?
”“千真万确,我用镊子取出来的时候特意拍了照。”小林点点头,
“会不会是……我们中心的人来过这里?”沐妖站起身,目光扫过空旷的工地。
凌晨的风带着寒意,吹动着她额前的碎发。“把纤维送去化验,确定具体成分和来源。另外,
查一下昨晚法医中心的出入记录,看看谁在死亡时间段内离开过。”她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安,
那根黑色纤维像一根细针,刺破了职业冷静的表象。法医中心的手术服管理很严格,
每一件都有编号登记,按理说不可能出现在这里。除非……是有人故意带出来的。
陆廷在一旁看着她的神色变化,低声问道:“妖姐,你觉得这案子有问题?
”沐妖没有立刻回答,她走到工地角落的临时板房前,这里是工人休息的地方。
板房的窗户玻璃碎了一块,地上有几片散落的玻璃渣。她蹲下身,用手电筒照着地面,
在玻璃渣旁边发现了半个模糊的脚印。“这脚印不是工人的,鞋底花纹很特殊,
像是某种高档运动鞋。”沐妖用证物袋小心地收集起玻璃渣,
“派人去查一下这个脚印的来源,另外,调取工地附近的监控,
重点查昨晚九点到凌晨一点之间的车辆出入记录。”天快亮的时候,初步尸检结束。
沐妖脱下沾着血污的手套,看着被白布盖住的尸体被抬上救护车。晨雾渐渐散去,
阳光透过烂尾楼的钢筋缝隙照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像一个个沉默的问号。“妖姐,
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先回去休息?”陆廷递过来一瓶水。沐妖摇摇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死者身份还没确定,现场发现的纤维和袖扣需要进一步化验,
还有那个奇怪的脚印……这案子疑点太多,我睡不着。”她看向陆廷,
忽然注意到他左手手腕上贴着一块创可贴,边缘有些发黑。“你受伤了?
”陆廷下意识地把袖子往下拉了拉,笑了笑:“哦,昨天搬东西不小心被钉子划了一下,
没事。”沐妖没再多问,转身走向自己的车。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疼,她揉了揉太阳穴,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尸体的样子——那诡异的姿势,奇怪的骨折角度,还有头发里的黑色纤维。
这些碎片像拼图一样在她脑海里旋转,却怎么也拼不出完整的图案。
回到家时已经是上午八点,沐妖把自己摔进沙发里,连鞋都没脱。她的公寓在老城区的顶楼,
是个带阁楼的老式房子,还是她刚工作时用父母留下的积蓄买的。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那是她为了掩盖身上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特意点的。她闭着眼想小憩一会儿,
却怎么也睡不着。死者头发里的黑色纤维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法医中心的人不多,
算上她一共只有五个法医和三个助理,彼此都很熟悉。会是谁把手术服的纤维带到现场去的?
是不小心沾染上的,还是故意留下的线索?沐妖起身想去倒杯水,刚走到厨房门口,
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不是煤气泄漏的臭味,也不是食物腐烂的酸味,
而是一种……混合着铁锈和消毒水的气味,很淡,但她对这种味道太敏感了。
气味是从阁楼传来的。沐妖的心猛地一沉。阁楼平时很少上去,
里面堆满了杂物和她收集的旧书。她记得昨天出门时明明锁好了阁楼的门,
钥匙就放在玄关的抽屉里。她深吸一口气,从厨房拿起一把水果刀握在手里,慢慢走向阁楼。
木质楼梯在脚下发出“吱呀”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越往上走,
那股奇怪的气味就越浓,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阁楼的门虚掩着,留着一条缝隙。
沐妖握紧水果刀,猛地推开门——阳光从天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块菱形的光斑。
房间中央的旧沙发上,躺着一个人。不,是一具尸体。男性,穿着黑色衬衫和西裤,
姿势和工地上发现的那具尸体惊人地相似——屈膝跪坐,双手交叠放在腹部,
脸上带着诡异的平静。他的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刀柄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
地毯上却只有一小片凝固的血渍,像是被人刻意清理过。沐妖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握刀的手开始发抖。她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书架,几本旧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认出了那具尸体——是市医院的外科主任陈景明,他们上个月还在一起开过学术研讨会。
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陈景明的头发里,也缠着一根细长的黑色纤维。
和工地上发现的那根一模一样。沐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出手机拨通了陆廷的电话。
她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发颤,但每个字都清晰准确。“陆廷,马上带人来我家,地址你知道。
”“妖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陆廷的声音带着睡意,显然是刚补觉被吵醒。
沐妖看着沙发上的尸体,喉咙发紧:“我家阁楼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死者是陈景明,
市医院的外科主任。”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陆廷急促的声音:“我们马上到!
你别破坏现场,在门口等着!”挂了电话,沐妖靠在墙上大口喘气。
阳光透过天窗照在她脸上,却没有一丝暖意。她看着陈景明的尸体,
忽然注意到他交叠的手指间露出一张小纸片的一角。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用水果刀轻轻挑开他的手指——那是一张名片,上面印着市法医中心的地址和电话,
还有她的名字。名片背面用红色的笔写着一行字:“下一个,是你。”警笛声由远及近,
最终停在楼下。沐妖走到窗边,看着陆廷带着警员快步上楼,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她工作多年,见过无数尸体,解剖过各种离奇的死亡,但这是第一次,死亡离她这么近,
近到就藏在她的家里。陆廷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沐妖站在窗边的背影,
阳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却照不进她眼底的寒意。“妖姐,你没事吧?”沐妖转过身,
脸上没什么表情:“我没事。尸体在沙发上,你们小心处理。
”技术科的人很快开始勘查现场,闪光灯在阁楼里此起彼伏。陆廷走到沐妖身边,
看着她手里的名片,眉头紧锁。“这是凶手留下的?”“应该是。”沐妖点点头,
“陈景明的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昨晚十二点到凌晨两点之间,和工地上的死者差不多。
致命伤是胸口的刀伤,一刀毙命,没有挣扎痕迹,说明他可能认识凶手,
或者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袭击的。”“现场有被清理过的痕迹,地毯上的血迹被擦拭过,
但没擦干净。”技术科的老李拿着紫外线灯照在地板上,“门锁没有被撬动的痕迹,
凶手可能是用钥匙进来的,或者是沐法医你忘了锁门?
”沐妖摇摇头:“我昨晚出门时肯定锁了门,钥匙一直在玄关抽屉里。”她忽然想起什么,
快步下楼,打开玄关的抽屉——里面的钥匙不见了。“钥匙不见了。”沐妖的声音有些发冷,
“凶手不仅进了我家,还拿走了钥匙。”陆廷的脸色沉了下来:“这说明凶手很可能认识你,
知道你家的情况,甚至可能……就在我们身边。”这句话像一块冰,瞬间冻结了空气。
沐妖看着阁楼里忙碌的警员,忽然觉得每个人的脸上都蒙着一层阴影。法医中心的纤维,
她的名片,消失的钥匙……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可怕的事实:凶手在针对她,
而且对她的生活了如指掌。这时,沐妖的手机响了,是小林打来的。“沐姐,
工地上死者的身份查到了!他叫陈伟,是市医院的药剂师,和陈景明是堂兄弟。
”沐妖的心猛地一缩。两个死者,都是市医院的人,还是堂兄弟,
现在又都死在了和她有关的地方。这绝不是巧合。“还有,”小林的声音带着犹豫,
“化验结果出来了,死者头发里的纤维确实是我们中心的手术服面料,
而且……通过纤维上残留的DNA比对,匹配到了一个人。”沐妖握紧了手机,
指节发白:“是谁?”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传来小林艰难的声音:“是……是陆队的DNA。”阁楼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沐妖抬起头,看向正在和警员说话的陆廷,他的侧脸在闪光灯下显得有些模糊。
那个总是笑着叫她“妖姐”,在她加班晚了会送她回家,
在她解剖时会默默递上一杯热咖啡的男人,会是凶手吗?陆廷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
转过头来,脸上带着习惯性的笑容:“妖姐,怎么了?
”沐妖看着他手腕上那块发黑的创可贴,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快步走过去,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抓住了他的手腕,撕掉了那块创可贴——伤口已经结痂,
但边缘的形状很特别,不是被钉子划伤的,而是像被某种尖锐的金属物品划过,
形状和陈景明胸口插着的那把水果刀的刀柄花纹一模一样。陆廷的脸色瞬间变了,
想要抽回手,却被沐妖死死抓住。“这伤口是怎么回事?”沐妖的声音很冷,
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周围的警员都停了下来,惊讶地看着他们。陆廷张了张嘴,
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低下了头,声音低沉:“是我做的。”“为什么?
”沐妖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们不是伙伴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伙伴?
”陆廷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苦笑,“妖姐,你真的把我当伙伴吗?
你知道我等了你多少年吗?从我们一起进警校开始,我就喜欢你,
可你眼里只有解剖刀和尸体!”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声音也开始发抖:“陈伟和陈景明,
他们都该死!陈伟利用职务之便卖假药,害死了我妹妹!陈景明收了红包,
却在手术台上失误,让我妹妹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我举报了他们,可他们有关系有背景,
什么事都没有!”“我没办法,只能自己动手。”陆廷看着沐妖,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疯狂,
“我知道你会查出来,我故意留下线索,就是想让你知道真相。我以为你会懂我,
会明白我的苦衷……”沐妖松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想起陆廷每次看她时温柔的眼神,想起他在她生病时送来的粥,
想起他在她解剖室门口默默等待的身影。那些她以为的伙伴情谊,
原来都藏着这样沉重的秘密。警员上前铐住陆廷的双手,他没有反抗,只是一直看着沐妖,
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妖姐,对不起。”陆廷被带走时,阳光正好穿过天窗,
照在阁楼中央的空地上,那里曾经躺着陈景明的尸体,现在只剩下一块深色的污渍。
沐妖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楼梯口,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温和而冷静,
是法医中心的主任张诚。“小沐,陆廷的事我听说了,你没事吧?”我没事,张主任。
”沐妖擦了擦眼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那就好。”张诚的声音顿了顿,
“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工地上发现的那枚袖扣,上面的DNA比对结果出来了,
不是陆廷的,是……”他停顿了一下,说出了一个让沐妖浑身冰凉的名字:“是我的。
”沐妖猛地抬起头,看向窗外。楼下,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离,
车窗里隐约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微笑着向她挥手。那是张诚,那个总是和蔼可亲,
在她遇到困难时会耐心指导她的前辈,那个她一直尊敬和信任的人。她忽然想起,
陆廷的妹妹去世时,张诚是负责尸检的法医。
她想起张诚办公室里那枚和现场发现的一模一样的袖扣,他说是妻子送的生日礼物,
一直很珍惜。她想起昨天晚上,张诚说自己加班晚了,让她顺路带一份文件回中心,
而那份文件的文件夹,边缘有淡淡的铁锈痕迹。原来,陆廷说的真相,并不是全部的真相。
他确实杀了人,但他只是被人利用的棋子。真正的凶手,一直藏在她身边,
用温和的伪装掩盖着可怕的阴谋。沐妖握紧了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阳光照在她脸上,
却没有一丝暖意。她看着楼下那辆消失在街角的黑色轿车,眼神慢慢变得坚定起来。
游戏还没结束,这一次,她不会再输了。第二章:双重假面审讯室的白炽灯带着嗡鸣,
将陆廷的影子钉在斑驳的墙面上。他低着头,手铐在桌腿上蹭出细碎的声响,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沐妖坐在对面,
解剖刀般精准的目光落在他颤抖的肩膀上——这个在凶案现场永远镇定的刑警队长,
此刻像个被戳破的气球,泄尽了所有力气。“伤口角度不对。”沐妖忽然开口,
声音打破了审讯室的死寂。她将一张放大的照片推过去,上面是陆廷手腕伤口的特写,
“陈景明胸口的水果刀刀柄花纹是菱形网格,边缘间距三毫米,
而你伤口的划痕间距是两毫米,角度偏差十五度。这不是同一把刀造成的。
”陆廷的肩膀猛地一震,却没抬头。“还有纤维。”沐妖又拿出一份化验报告,
“法医中心的手术服纤维确实沾了你的DNA,但纤维表面有明显的酒精擦拭痕迹,
像是被人刻意处理过再粘到死者头发上的。你在现场留下的脚印模具我们也做了比对,
鞋底纹路深度比现场脚印深零点二毫米,说明不是同一双鞋。”她停顿了一下,
看着陆廷逐渐绷紧的脊背:“你在替人顶罪,陆廷。告诉我,是谁?
”陆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终于抬起头,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妖姐,别查了。
人是我杀的,证据确凿。”“证据是被设计的。”沐妖的声音冷了下来,
“陈伟卖假药、陈景明手术失误,这些事我知道。三年前你妹妹陆瑶去世时,
我就在法医中心实习,张主任让我协助整理过尸检报告。
你妹妹的死因是药物过敏引发的心肌炎,
但她用的抗生素明明是她不过敏的种类——这和陈伟有关,对吗?
”陆廷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像被踩中痛处的困兽:“你怎么知道?”“我查过旧档案。
”沐妖拿出一份泛黄的报告,“陆瑶的病历显示她对青霉素过敏,
但陈伟给她开的却是头孢类抗生素,按理说不会过敏。但那份药检报告显示,
那批头孢里混进了青霉素成分,这才是致命原因。而陈景明作为主治医生,
在她过敏休克后延误了抢救时间,这其中有什么隐情?”陆廷的拳头砸在桌子上,
发出沉闷的响声:“隐情?就是他们收了药企的回扣!陈伟明知那批药有问题还敢用,
陈景明收了红包就对用药失误视而不见!我妹妹才二十四岁,
她刚考上研究生……”他的声音哽咽起来,“我举报了三次,每次都被压下来。他们有关系,
我斗不过他们!”“所以你就杀了他们?”沐妖盯着他的眼睛,“用这种近乎仪式化的姿势?
屈膝跪坐,双手交叠——这不像你的风格,倒像是……某种符号。”陆廷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避开了她的注视:“我只是想让他们赎罪。”“赎罪?”沐妖忽然想起什么,
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陈景明胸口的水果刀,刀柄上刻着一个‘诚’字,你看到了吗?
这是张主任常用的那把水果刀,他说那是他妻子临终前送他的礼物,从不离身。
”陆廷的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张诚是当年负责陆瑶尸检的法医。
”沐妖的声音带着寒意,“他在尸检报告里隐瞒了药物成分异常的事实,
只写了‘过敏性休克’。你是不是抓住了他的把柄,被他反过来威胁了?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老李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脸色凝重:“妖姐,查到了。
张主任昨晚十点到十二点没有不在场证明,他说在办公室加班,
但监控显示他那段时间离开了中心,开车往城南方向去了。还有,
我们在他办公室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块沾血的纱布,化验后确认是陈景明的血迹。
”陆廷猛地闭上眼睛,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是他逼你的,对吗?
”沐妖的声音软了下来,“他知道你想杀陈伟和陈景明,就故意提供信息,帮你策划现场,
事后再用你妹妹的真相和伪造的证据威胁你顶罪。他甚至故意留下袖扣上的DNA,
就是算准了我会怀疑到他,然后让你在这个时候把所有罪责揽过去。”陆廷终于崩溃了,
肩膀剧烈地颤抖着:“他说……他说只要我顶罪,就把当年药企行贿的证据交给我,
让我能替瑶瑶讨回公道。他说他也是被胁迫的,当年如果不修改尸检报告,
他妻子的手术就没人敢做……”“张诚的妻子五年前确实做过心脏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