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安是被刺骨的寒风冻醒的。
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大学图书馆，而是一片铁灰色的天空。
冰冷的铁甲紧贴着皮肤，身下战马不安地打着响鼻。
浓重的血腥味和金属锈味混杂在一起，刺激着他的鼻腔。
"都尉！
您可算醒了！
"一张年轻而布满血污的脸凑到眼前。
季长安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正紧握着一杆马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赵...赵淳？
"他脱口而出这个名字，仿佛这具身体的记忆突然苏醒。
"末将在！
"年轻副将单膝跪地，"叛军己在香积寺北列阵，郭令公命各营埋锅造饭，明日决战。
"香积寺！
季长安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作为历史系教授，他太熟悉这个地名了——公元757年，唐军与安史叛军在此决战，双方采用最残酷的"互砍"战术，一日之内斩首六万级，唐军虽胜却精锐尽失。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明光铠，甲片上的刀痕在夕阳下泛着血光。
这不是梦——他穿越成了唐军将领，而且即将参与那场改变大唐国运的血战。
"现在是什么时辰？
"他声音嘶哑。
"申时三刻。
"赵淳递来水囊，"斥候回报，叛军李归仁部铁骑己占据香积寺西侧高地。
"季长安接过水囊的手微微发抖。
根据《资治通鉴》记载，明日这一战，唐军虽然取胜，但付出的代价惨重到让盛世大唐从此一蹶不振。
"取地形图来。
"他强自镇定。
赵淳展开一张粗制的羊皮地图。
季长安的手指在香积寺位置停住，脑海中浮现出史书上的记载："自午至酉，斩首六万级，填沟壑者三之一...""我军如何部署？
""李嗣业将军率陌刀队为前锋，仆固怀恩领回纥骑兵居右翼，广平王亲统中军。
"赵淳用刀尖在地上划出阵型，"郭令公说，此战当以正兵当之。
"正兵！
季长安心头一震。
就是硬碰硬的消耗战！
历史上这场战役之所以惨烈，正是因为双方都采用了最原始的轮番冲杀战术，在狭窄的战场上用血肉之躯互相消耗。
营地突然响起号角声。
一队骑兵飞驰而过，马蹄扬起混合着血水的泥浆。
"是郭令公的亲卫。
"赵淳低声道，"中军正在召集将领议事。
"季长安握紧马槊。
他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
作为研究安史之乱的专家，他清楚记得这场战役后，虽然收复长安，但唐军精锐损失殆尽，导致平叛战争又拖延了七年。
"备马！
"当他策马穿过营地时，所见景象令他窒息。
伤兵躺在泥地里无声呻吟，医官的白布早己染成暗红。
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兵正用颤抖的手给家书按手印，旁边老兵笑道："小崽子，明日多砍几个叛贼脑袋，回去够你风光的！
"季长安胸口发闷。
这些士兵不知道，明日他们中将有三分之二永远留在这片土地。
中军大帐前，亲卫拦住了他："郭令公正与诸将议事，都尉请...""香积寺南麓溪流改道！
"季长安高声喊道，"恐叛军以水攻！
"帐内议论声戛然而止。
片刻后，帘幕掀起，一位白发老将龙行虎步而出。
季长安呼吸一滞——这是六十岁的郭子仪！
史书中"功盖一代而主不疑"的中兴名将！
"季都尉有何发现？
"郭子仪目光如炬。
帐内十几位将领的视线齐刷刷射来，季长安认出其中满脸刀疤的正是"神通大将"李嗣业。
他单膝跪地："末将勘察地形，发现叛军可能利用溪流改道实施火攻...""荒谬！
"一位紫袍太监尖声打断，"李归仁哪来的火攻之具？
"季长安立刻明白这就是历史上贻误军机的监军鱼朝恩。
郭子仪抬手止住争论："进帐细说。
"帐内沙盘上，香积寺地形栩栩如生。
季长安深吸一口气，指向南麓："此处溪流本应东西走向，如今却因前日大雨改道向北。
若叛军在上游筑坝蓄水..."他故意停顿，看到郭子仪眉头紧锁。
历史上叛军确实没有用水攻，但他必须争取发言机会。
"继续说。
"郭子仪沉声道。
"末将建议，前锋不必强攻香积寺正面。
"季长安的手指移向西侧，"可派精锐趁夜绕道西山，黎明时居高临下突袭叛军侧翼。
"帐内一片哗然。
李嗣业拍案而起："黄口小儿！
叛军铁骑天下无双，分散兵力乃取死之道！
""未必。
"一个浑厚的声音突然响起。
季长安转头，看到一位虬髯将领——正是朔方节度使仆固怀恩，"回纥骑兵擅长山地作战。
"争论持续到掌灯时分。
当季长安走出大帐时，背后己被冷汗浸透。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改变历史，但至少——"季都尉留步。
"郭子仪的亲卫追上来，"令公命你率五百精骑，三更出发，探西山小路。
"夜色如墨。
季长安抚摸着腰间鱼符，铜牌上"左厢兵马使季长安"几个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历史上不曾留名的中层军官，现在却成了改变大唐命运的关键棋子。
他望向西方连绵的群山。
在那里，香积寺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如同一个沉睡的巨人。
明日此时，这片土地将被鲜血浸透——除非他能创造奇迹。
"都尉，兄弟们准备好了。
"赵淳牵来战马。
季长安翻身上马，五百铁骑在夜色中如同沉默的幽灵。
他知道，自己正走向历史的十字路口。
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大学图书馆，而是一片铁灰色的天空。
冰冷的铁甲紧贴着皮肤，身下战马不安地打着响鼻。
浓重的血腥味和金属锈味混杂在一起，刺激着他的鼻腔。
"都尉！
您可算醒了！
"一张年轻而布满血污的脸凑到眼前。
季长安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正紧握着一杆马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赵...赵淳？
"他脱口而出这个名字，仿佛这具身体的记忆突然苏醒。
"末将在！
"年轻副将单膝跪地，"叛军己在香积寺北列阵，郭令公命各营埋锅造饭，明日决战。
"香积寺！
季长安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作为历史系教授，他太熟悉这个地名了——公元757年，唐军与安史叛军在此决战，双方采用最残酷的"互砍"战术，一日之内斩首六万级，唐军虽胜却精锐尽失。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明光铠，甲片上的刀痕在夕阳下泛着血光。
这不是梦——他穿越成了唐军将领，而且即将参与那场改变大唐国运的血战。
"现在是什么时辰？
"他声音嘶哑。
"申时三刻。
"赵淳递来水囊，"斥候回报，叛军李归仁部铁骑己占据香积寺西侧高地。
"季长安接过水囊的手微微发抖。
根据《资治通鉴》记载，明日这一战，唐军虽然取胜，但付出的代价惨重到让盛世大唐从此一蹶不振。
"取地形图来。
"他强自镇定。
赵淳展开一张粗制的羊皮地图。
季长安的手指在香积寺位置停住，脑海中浮现出史书上的记载："自午至酉，斩首六万级，填沟壑者三之一...""我军如何部署？
""李嗣业将军率陌刀队为前锋，仆固怀恩领回纥骑兵居右翼，广平王亲统中军。
"赵淳用刀尖在地上划出阵型，"郭令公说，此战当以正兵当之。
"正兵！
季长安心头一震。
就是硬碰硬的消耗战！
历史上这场战役之所以惨烈，正是因为双方都采用了最原始的轮番冲杀战术，在狭窄的战场上用血肉之躯互相消耗。
营地突然响起号角声。
一队骑兵飞驰而过，马蹄扬起混合着血水的泥浆。
"是郭令公的亲卫。
"赵淳低声道，"中军正在召集将领议事。
"季长安握紧马槊。
他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
作为研究安史之乱的专家，他清楚记得这场战役后，虽然收复长安，但唐军精锐损失殆尽，导致平叛战争又拖延了七年。
"备马！
"当他策马穿过营地时，所见景象令他窒息。
伤兵躺在泥地里无声呻吟，医官的白布早己染成暗红。
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兵正用颤抖的手给家书按手印，旁边老兵笑道："小崽子，明日多砍几个叛贼脑袋，回去够你风光的！
"季长安胸口发闷。
这些士兵不知道，明日他们中将有三分之二永远留在这片土地。
中军大帐前，亲卫拦住了他："郭令公正与诸将议事，都尉请...""香积寺南麓溪流改道！
"季长安高声喊道，"恐叛军以水攻！
"帐内议论声戛然而止。
片刻后，帘幕掀起，一位白发老将龙行虎步而出。
季长安呼吸一滞——这是六十岁的郭子仪！
史书中"功盖一代而主不疑"的中兴名将！
"季都尉有何发现？
"郭子仪目光如炬。
帐内十几位将领的视线齐刷刷射来，季长安认出其中满脸刀疤的正是"神通大将"李嗣业。
他单膝跪地："末将勘察地形，发现叛军可能利用溪流改道实施火攻...""荒谬！
"一位紫袍太监尖声打断，"李归仁哪来的火攻之具？
"季长安立刻明白这就是历史上贻误军机的监军鱼朝恩。
郭子仪抬手止住争论："进帐细说。
"帐内沙盘上，香积寺地形栩栩如生。
季长安深吸一口气，指向南麓："此处溪流本应东西走向，如今却因前日大雨改道向北。
若叛军在上游筑坝蓄水..."他故意停顿，看到郭子仪眉头紧锁。
历史上叛军确实没有用水攻，但他必须争取发言机会。
"继续说。
"郭子仪沉声道。
"末将建议，前锋不必强攻香积寺正面。
"季长安的手指移向西侧，"可派精锐趁夜绕道西山，黎明时居高临下突袭叛军侧翼。
"帐内一片哗然。
李嗣业拍案而起："黄口小儿！
叛军铁骑天下无双，分散兵力乃取死之道！
""未必。
"一个浑厚的声音突然响起。
季长安转头，看到一位虬髯将领——正是朔方节度使仆固怀恩，"回纥骑兵擅长山地作战。
"争论持续到掌灯时分。
当季长安走出大帐时，背后己被冷汗浸透。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改变历史，但至少——"季都尉留步。
"郭子仪的亲卫追上来，"令公命你率五百精骑，三更出发，探西山小路。
"夜色如墨。
季长安抚摸着腰间鱼符，铜牌上"左厢兵马使季长安"几个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历史上不曾留名的中层军官，现在却成了改变大唐命运的关键棋子。
他望向西方连绵的群山。
在那里，香积寺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如同一个沉睡的巨人。
明日此时，这片土地将被鲜血浸透——除非他能创造奇迹。
"都尉，兄弟们准备好了。
"赵淳牵来战马。
季长安翻身上马，五百铁骑在夜色中如同沉默的幽灵。
他知道，自己正走向历史的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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