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别人靠天赋我靠投胎
这里的房屋不再是镇中心那种拥挤的联排,而是一栋栋隔着花园的小楼,安静整洁。
他家是巷子深处的一栋米白色二层小楼,门口的花坛里种着几株不知名的野花,正开得热闹。
这地方和他白天在学校的“废柴”身份格格不入。
推开虚掩的院门,一股浓郁的肉香混着饭菜的蒸汽扑面而来。
“妈,我回来了。”
“回来啦?
快去洗手,马上开饭。”
母亲张慧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笑意。
陈立探头往厨房看了一眼。
半空中,一把锅铲正自动翻炒着锅里的菜,旁边的汤勺给自己盛了一勺汤,晃晃悠悠地飘到张慧嘴边,她尝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汤勺又乖乖飞回锅里。
几颗土豆在空中自己削着皮,削好的干净滚进水盆,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半点烟火气。
这就是他母亲,一位B级控物异能者。
饭桌上,一家人己经坐齐。
父亲陈建国,两个双胞胎姐姐陈雪和陈霜。
陈立刚坐下,一筷子红烧肉就落进了他的碗里。
“小立,多吃点,看你瘦的。”
大姐陈雪说。
话音未落,一勺碧绿的青菜也盖在了米饭上。
“姐,还有我呢。”
二姐陈霜不甘示弱,也给他夹了一筷子。
陈立的碗瞬间堆成了小山。
陈建国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唉。”
这声叹息让饭桌上的气氛微微一滞。
“又怎么了?”
张慧瞥了他一眼,“儿子回来吃饭,你叹什么气?”
“我没说小立。”
陈建国摆摆手,酒杯在指间转动,橙黄的酒液晃荡,“我是在想,咱们青石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我这铁拳门的中层管事,听着还行,可放眼整个天辰王朝,算个屁。”
他看向陈立,话语里带着几分感慨和教导的意味:“磐元界一百零一个镇,我们青石镇只能算中等。
镇上有我们铁拳门,还有王家那帮搞材料生意的,零零散散几个小家族,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争的就是一口气,一点资源。”
“可真正的庞然大物,都在那五大城里。
五大宗门,五大家族,哪个不是跺跺脚,我们这种小镇就要抖三抖的?
人家手里攥着地级功法,甚至传说中的天级功法,培养出的子弟,起点就是我们的终点。”
他伸出自己的手,一缕温润的橙色蒸汽从掌心溢出,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将他的手掌映得通红。
“看见没?
这就是生门的力量,橙色蒸汽。
实力是开门的西倍。
我卡在这个境界十年了,这辈子,恐怕是没希望触碰到代表黄色的伤门门槛了。”
陈建国收回手,蒸汽消散,眼里的光也跟着黯淡下去,“人级功法,到生门就是极限。
我们铁拳门的《碎石诀》,也就这样了。”
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重。
“爸,别这么说。”
二姐陈霜开口,她己经是休门炼体者,周身偶尔会闪过赤色蒸汽,“你己经是青石镇有数的高手了。”
“小立就算当不成炼体者,还有我们呢!”
大姐陈雪拍着胸脯,豪气干云,“姐现在也是休门,再过两年,肯定能进生门!
到时候姐养你一辈子!”
看着家人一个个为自己操心的样子,陈立心里一暖,举起啃了一半的鸡腿,强行活跃气氛。
“爸,妈,姐,你们都放心!”
他一脸严肃地宣布。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我虽然炼体不行,但我完美继承了咱们家所有的优点!”
他清了清嗓子,“我继承了我爸的帅,我妈的智慧,还有我两个姐姐的……呃,饭量!”
“噗嗤——”张慧第一个笑出声,两个姐姐也笑得花枝乱颤,连陈建国紧锁的眉头都舒展开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这小子,一天到晚没个正形。”
张慧笑骂道,随即又认真起来,“其实炼体不行也没什么。
我和你爸,就是两条完全不同的路。”
她指了指自己:“异能者靠的是觉醒,看天赋,也看奇遇。
从最低的D级到C、B、A、S,甚至传说中皇松大帝那种SS、SSS级,每升一级,力量都是翻倍的增长。
我是B级,真动起手来,你爸这种生门强者,未必能占到便宜。”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自豪,也有一丝遗憾:“但异能者就是异能者,一辈子也无法修炼,体会不到那种蒸汽环绕的感觉。
反过来也一样,炼体者也基本不可能觉醒异能。”
饭桌上的气氛再次回归现实。
一顿饭吃完,陈建国叫住了正要溜回房间的陈立。
“小立,你过来。”
陈立跟着父亲走到客厅角落。
陈建国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没忍住,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塞到陈立手里。
那是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白色金属球,表面刻着精密的纹路,触手冰凉。
“这是最低级的机关造物,一个能量储存器。”
陈建国的声音有些干涩,他避开陈立的视线,看着窗外,“这里面……有我一道休门的赤色蒸汽。”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更低了。
“万一……万一明天考核的时候,你实在不行,就捏碎它。
里面的蒸汽能维持一小会儿,至少……至少能帮你蒙混过关,场面上好看点。”
陈立低头看着手里的金属球。
它很轻,但在他手心,却感觉有千斤重。
他能想象到,父亲一个生门强者,是如何拉下脸面,去求机关师将自己一道远低于自身境界的休门蒸汽,灌注到这个廉价的一次性造物里。
他攥紧了金属球,冰冷的触感刺痛着掌心。
“爸,我……行了,别说了。”
陈建国摆摆手,转身走开,背影显得有些萧索,“早点休息。”
陈立拿着那枚机关造物,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家人为他操碎了心。
这份沉甸甸的爱,比任何嘲笑都更让他喘不过气。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开灯。
月光从窗户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清冷的银辉。
他走到窗边,摊开手掌,那枚白色的金属球在月光下反射着微光,像一颗冰冷的眼泪。
他看着窗外的月亮,第一次感到了巨大的,几乎要将他压垮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