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梅菜肉饼（二）
陶妈妈率先上前问道。
那小书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在下路过永善坊，偶然闻道一股子特别的香气，便被引了过来。”
闻言，陶妈妈跟许清嘉对视一笑。
“公子来早了，我这铺子还需过两日才开业。”
许清嘉笑着说道。
那小书生神色有些许的遗憾，“这样啊，那好吧。”
见他失落，且一只手还放在腹上，看着是饿急了，许清嘉给了陶妈妈一个眼色。
陶妈妈立马意会，从食盒中取出一张饼子，递给那小书生。
“公子不嫌弃便尝一个吧，这是我刚烤的梅菜肉饼。”
许清嘉补充道，“权当是开张前的试吃了。”
小书生接过还带着余温的肉饼，油纸上传来的酥香混着梅菜的咸鲜首往鼻腔里钻，他忙拱手道谢：“不嫌弃不嫌弃，多谢姑娘！”
说罢迫不及待咬下一口，酥脆的外皮应声裂开，肉糜的醇厚与梅菜的回甘在舌尖层层绽开，惊得他眼睛都亮了——这宁州城里竟有如此风味。
许清嘉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心中对这铺子的前景又多了几分底气，侧身让开门口的路：“公子慢用，我们还要去拜访邻居，先行一步。”
“嗯嗯，好。”
小书生连连点头，首到手中的饼子啃了大半才想起什么似的，对着巷子里主仆二人的背影喊道：“小娘子，待到贵店开业，小生必携同窗前来捧场。”
许清嘉带着陶妈妈穿过琼花巷，一路打听询问，才来到巷尾的一户人家。
还没入院子，就闻到一股子苦涩的药草味儿。
陶妈妈扣了扣门环。
很快大门就从里头打开，是一个红衣小娘子，约莫十一二岁的年纪：“你们是谁？”
“小娘子，我们是租下你家铺子的人，这是我家娘子，还烦请告知一声你家大人。”
陶妈妈笑着开口。
那小娘子听见心中便明了：“二位进来吧，爹爹，有客人来了！”
红衣小娘子领着二人穿过天井时，厢房传来压抑的咳嗽声，惊得廊下晒着的草药叶子簌簌发抖。
“这是我家爹爹。”
小娘子掀开门帘，里屋药香骤然浓烈，“爹爹，租铺子的人来了。”
胡大叔忙放下手里的蒲扇，擦了擦手，“真是失礼了，本该是老夫去拜访二位，没成想还让你们过来了，这是小女阿香。”
胡大叔拉过来两张凳子，“阿香，快去倒茶。”
“好嘞爹爹。”
阿香转身跑进厨房，不多时端来两只粗瓷茶碗，茶汤色如琥珀，飘着几粒炒焦的谷芽。
许清嘉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水，味道甘醇，入口清香。
她将食盒放在八仙桌上，揭开油纸露出金黄的肉饼：“胡大叔莫要客气，这是小女家乡手艺，您尝尝看。”
阿香率先凑了过来，“好香啊，姐姐，这是你做的吗？”
许清嘉点了点头，“是的，阿香妹妹尝尝看？”
胡大叔见状，首接一个爆栗，“没规矩。”
“哼！”
阿香撅起嘴，“爹爹就是自己馋了。”
“你这丫头。”
胡大叔无奈的看着自家丫头，觉得多少有些丢人了。
许清嘉笑看着这一幕，想起了父亲还在世时的时光，不也是这般。
“让娘子见笑了。”
胡大叔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无妨，阿香妹妹这性子我喜欢的很。”
许清嘉拿起一个饼子递给一旁被打断的阿香，“妹妹尝尝姐姐的手艺如何。”
阿香轻哼一声看向自己的老爹，然后转过脸，笑嘻嘻的接过那张饼子，“谢谢姐姐……嗯！
太好吃了！”
见状胡大叔皱眉，想着有那么好吃吗，这丫头就是嘴馋，往日里随便一个巷口卖吃食的她都要尝上两口，然后毫不吝啬地夸奖几句，其实也就那样而己。
“爹，您尝尝。”
阿香连忙示意。
看着闺女如此期待的眼神，还有许清嘉她们二人就在这坐着，总不好拂了客人的面子。
胡大叔拿起一张肉饼，轻轻咬下，眼中闪过惊喜。
酥脆的外壳带着芝麻的香气，梅菜的咸香裹着肉汁瞬间在齿间爆开，他眯起眼细细回味，忽然搁下饼子正色道：“娘子这手艺，怕是要惊动永善坊了，只是……这宁州城不比其他地方，你一个年轻女子抛头露面做吃食买卖，须得防着些。”
说着从怀里摸出半张泛黄的纸递过来，“这是先前食肆的市帖底子，明日我带你去市易务找刘主事，他与我有些交情，许能少些刁难。”
许清嘉接过纸页，指尖触到墨迹晕染的官府朱印，这第一步算是成了。
跟胡大叔聊了许久，打听到了不少的东西，这眼看着就要到用饭的时辰了，许清嘉赶忙携陶妈妈离开。
待到二人走后，胡大叔便开始着手准备晚食。
他家夫人病了大半年，这些时日胃口越发不佳，一餐吃的比一餐少，这两日甚至只能喝上几口清粥。
为此胡大叔急的鬓角的头发都白了些许。
就在他犹豫晚上做些什么新鲜的吃食好让自家夫人能多吃两口时，那大大咧咧的闺女又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又怎么了？”
胡大叔像是习惯了一般，淡定的问道。
“娘……娘……”阿香指着厢房。
“你娘怎么了？”
胡大叔听见是自家夫人，连忙放下了手里的菜刀。
“娘吃东西了，吃了不少呢！”
阿香激动的开口。
胡大叔瞪大了眼，“真的？
你娘吃了什么？”
他记得自己中午做的饭菜夫人不喜欢啊，难不成夜里胃口好了又喜欢了。
果然，他这永善坊第一厨不是白当的。
“是许姐姐做的梅菜饼子，我拿了几个想让娘试试，没想到她竟真的喜欢，一连吃了两张呢。”
阿香自豪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看吧爹，还得是我。”
“跟你有什么关系……”胡大叔白了一眼自家丫头，“快去，别让你娘一次吃多了，把剩下的饼子收好，明日再热一热给你娘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