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验孕棒的手在发抖。晨光里,清晰地听见丈夫对着电话那头说:薇薇姐?想见我?
好,老地方。而此刻,我腹中刚刚萌芽、属于我们爱情结晶的小生命,
正随着他这句轻飘飘的应允,和我摇摇欲坠的世界一起,轰然崩塌。后来,
他赤红着眼对我嘶吼:你就是个替身!没有这张脸,我怎么会看你一眼?!再后来,
我躺在冰冷的病房,感受着身体里那份微小的激动彻底消失,
我拔下戒指扔在他脚边:陈默,你看清楚,我是苏念。现在,我把这张『脸』还给你。
我们两清了。直到他跪在我的墓碑前,
才终于听清——那独属于我的、被他彻底忽略的呼吸声,
成了他余生无法承受的、心碎的遗产。1.颜料的气味,混合着熬夜的咖啡香,
这是我小画室里最熟悉的味道。凌晨三点,电脑屏幕的光映着我眼底的红血丝。
手指在数位板上机械的移动,甲方要求的五彩斑斓的黑卡通形象,
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我的胸口,颈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我揉着酸痛的太阳穴,
决定出去透口气,顺便买杯续命咖啡。初秋的凌晨,寒意已经渗入空气。
街角那家 24 小时营业的拾光咖啡亮着暖黄的光,像深海里唯一的灯塔。推门进去,
风铃叮咚作响。店里只有角落里一个穿着黑色连帽卫衣的男人,正对着笔记本敲打着什么,
屏幕的光映着他线条冷硬的下颌。一杯热美式,谢谢。我的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
店员小哥应声忙碌。等待的间隙,我百无聊赖地环顾四周,目光掠过那个角落的男人。
他似乎被我的声音惊动,不经意的抬了下头。实现交汇的瞬间,我愣住了。他的眼睛很黑,
像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着一种极其复杂、极其剧烈的情绪——震惊、难以置信,
还有……一种浓烈到让我心尖发颤的悲伤?仿佛透过我,
看到了什么令他魂牵梦萦又痛彻心扉的东西。那眼神太有穿透力,我下意识的避开了,
心头莫名一跳。这人……好奇怪。您的咖啡好了。店员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我伸手去接,指间刚碰到温热的杯壁,手腕却不知怎地一软——也许是熬夜太久脱力了。
满满的一杯滚烫的咖啡,直直地从我手中滑脱,砸向锃亮的地砖!小心!几乎是同时,
那个角落里的男人像猎豹一样猛地起身,动作快得惊人。他试图伸手去接,但距离太远,
只来得及用脚挡了一下下坠的杯子。啪嚓——!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凌晨格外刺耳。
深褐色的液体瞬间泼溅开来,染脏了光洁的地砖,
也溅上了他黑色的裤脚和干净的白色运动鞋。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慌忙道歉,
窘迫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熬夜真是害死人!没关系。他的声音低沉,
带着一种奇异的沙哑,目光依旧牢牢锁在我脸上,那里面翻涌的情绪非但没有平息,
反而更深沉了。他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自己弄脏鞋裤,只是定定地看着我,
像是要将我的五官刻进瞳孔深处。这种专注到近乎失礼的凝视,让我浑身不自在。
真的很抱歉,弄脏了您的鞋和裤子,我赔给您……我试图打破这尴尬。
他终于像是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勾起了嘴角,那笑容很淡,带着一种说不清的疲惫。
不用。小事!他弯腰,动作利落地收拾起地上的碎片,店员也赶紧拿了工具过来帮忙。
我站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只觉得他的目光像有实质,一直焦着在我侧脸上,
烧得我耳根发烫。收拾干净后,他站起身,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手。
那双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指腹和虎口处带着薄茧,像是常年握持工具留下的痕迹。
你……他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经常熬夜画画?
我有些惊讶他猜到了我的职业,点了点头:嗯,赶稿子。他又深深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复杂得让我读不懂。注意身体。他顿了顿,补充道,这杯算我的,麻烦,
再给这位小姐做一杯热美式。啊?不用不用,刚才是我……我连忙摆手。就当,
他打断我,目光在我脸上逡巡,仿佛在寻找某个失落的印记,……压惊。他付了钱,
包括我打碎的那杯。当新的一杯热美式递到我手里时,他拿起自己的电脑包,似乎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他脚步顿住,回头又看了我一眼。我叫陈默。他说,
眼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沉淀下来,变得幽深而……专注?一种带着审视和某种决断的专注,
……苏念。我下意识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苏念……他低声重复一遍,
像是在品味这个名字的滋味,然后点了点头,推门消失在凌晨微凉的薄雾里。
我捧着那杯新咖啡,手心传来的温度异常清晰,
心脏却还在为刚才那场短暂而充满冲击力的相遇砰砰直跳。陈默……他看我的眼神,
太奇怪了。那不像是一个陌生人对陌生人的好奇,更像是一个在无边沙漠里跋涉太久的人,
突然看到了一片幻影般的绿洲,带着孤注一掷的渴望和……绝望的悲伤。
2.我以为那只是一场凌晨的意外邂逅。直到三天后,
一大束娇艳欲滴的香槟玫瑰出现在我的工作室门口,没有卡片,只有花店统一的送货单。
我疑惑地签收了,猜测着是谁送的。手机震动,一条陌生短信进来:花还喜欢吗?
我是陈默。那天吓到你了,赔礼。是他?我捏着手机,看着那束价值不菲的玫瑰,
心里那点怪异感又浮了上来。为什么赔礼?咖啡是我自己打翻的。
是觉察到看我的眼神冒犯了?那至于送这么贵重的花赔礼?接下来的日子,
陈默以一种不容拒绝又恰到好处的姿态,侵入了我的生活。短信问候变得频繁,从早安
、记得吃早餐到降温了,多穿点、少熬夜,不要太辛苦。
他会在我随口抱怨颈椎痛时,不知从哪搞来了一张口碑极好的私人理疗师名片。
他会在我深夜赶稿时,
精准地叫来一份热腾腾的、我最爱的海鲜粥外卖我明明只在朋友圈发过一次感慨。
甚至……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哪来的我的号码!他的追求不像毛头小子那样热烈张扬,
反而带着一种成熟男人特有的、不动声色的体贴和强势。他约我出去,
选的餐厅总是格调高雅又安静,巧合的是,啊那些地方的食物和环境,
美契合了我隐秘的喜好——偏爱的口味、喜欢的装修风格、甚至用餐时习惯的背景音乐音量。
这里……你好像很熟?一次在城西那家以森系闻名的私房菜馆,
看着她熟稔地点了我爱吃的几道菜,我忍不住问。陈默切牛排的动作顿了一下,
灯光在他低垂的眼睫下投下小片阴影,看不清神色。嗯,以前……常来。他抬眼,
对我笑了笑,那笑容温和,眼底却似乎藏着一丝难以捕捉的寂寞,你喜欢就好。
这种被懂得的感觉,对一个独自在陌生城市打拼、感情经历也乏善可陈的我来说,
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仿佛他是为我量身定制的完美恋人,知晓我所有的喜好,
包容我偶尔的陈默和社恐。我像一株久旱的植物,贪婪地汲取着他带来的温暖和安全感,
心底那点最初的怪异和疑虑,在他无微不至的好面前,渐渐被压了下去。我们恋爱了。
一年后,陈默向我求婚。没有盛大的仪式,就在我们常去的一个江边露台,他单膝跪地,
拿出戒指,眼神深邃专注,里面盛满了让我心安的神情。念念,嫁给我。
他说:我会照顾你一辈子。那一刻,江风微凉,远处城市的灯火倒映在他漆黑的眸子里,
璀璨的让我心醉。我含着泪,把手交给他。戒指套上无名指,
尺寸……似乎有那么一丝丝微妙的、不易察觉的不贴合,但很快被他温热的掌心包裹,
那点异样也被满溢的幸福冲散了。新婚的日子,是包裹在蜜糖里的。陈默事业有成,
是一家知名纹身工作室默刻的创始人兼首席纹身师。
他给我在工作室附近租下了一个明亮宽敞的公寓作为我们的家。家里的一切,大到家具风格,
小到香薰蜡烛的味道,都透着一种低调奢华的精致感,是我从未体验过的优渥生活。
他待我极好,记得我的生理期,会笨手笨脚地给我煮红糖姜茶;我赶稿烦躁的时候,
他会默默坐在旁边看书,或者递上一盘切好的水果。一切都好得像个梦。
如果不是那些细微的、像玻璃碎片一样偶尔会扎一下心尖的不对劲。有一次,
我帮她整理书房他通常不让我动他的东西,那天他恰好不在。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我发现了一个老式的樱桃木小矮柜,最底下的抽屉,挂着一把黄铜小锁。那锁很旧了,
透着一种与书房现代简约风格格格不入的陈旧感。鬼使神差地,我轻轻拉了拉抽屉把手。
纹丝不动,锁得很牢。里面是什么?重要的合同?工作室的原始设计稿?
我心里掠过一丝好奇,但也没有多想。有一天晚上,我靠在他怀里看电影。
是一部节奏缓慢的文艺片,光影明明灭灭地洒在客厅里。我有些困倦,迷迷糊糊中,
感觉他放在我肩上的手收紧了,下巴轻轻抵着我的发顶。他的呼吸拂过我的额角,
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悠长。薇薇……一个极其模糊、带着睡意般含糊的音节,
几乎融化在电影的背景音里。我浑身一僵,困意瞬间飞走。薇薇?谁是薇薇?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了一下,猛地收缩。我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过了几秒,
他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低头看我:怎么了?我抬起头,
在昏暗的光线下努力看清他的眼睛,那里只有被惊醒的些许茫然和惯常的温柔。
你刚才……说什么?我试探着问,声音有点干涩。他眼神闪烁了一下,
随即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手指轻轻摩挲过我的脸颊:没什么,电影台词吧?
还是我说梦话了?吓到你了?他自然地把我搂得更紧,睡迷糊了,别怕。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语气也足够温柔。可那个模糊的音节,像一颗冰冷的石子,
投入了我平静的心湖,荡出了一圈一圈不安的涟漪。薇薇……是谁?是某个前女友?
亦或者……情人?还是……仅仅是我听错了?这份不安,在我无意间瞥见他手腕内侧时,
又加重了一分。那是一个周末的早晨,阳光很好。他刚洗完澡,穿着浴袍在厨房煮咖啡,
袖子挽到了手肘。我走过去想帮忙,目光扫过他结实的小臂内侧,
靠近腕骨的地方——那里有一个极其微小的纹身。非常小,颜色也很淡,像是年代久远。
这是两个花体的英文字母:LW。LW?什么意思?名字缩写?你这里还有个纹身啊?
我装作不经意地指着那里问。陈默的动作明显一顿,几乎是下意识地把袖子往下拉了拉,
盖住了那个纹身。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和不自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哦,这个啊。年轻时候不懂事,瞎纹的。没什么意义,都快忘了。
他转过身,把一杯热咖啡递给我,岔开话题:尝尝,新到的豆子。他的反应太快,
太刻意了。那种急于掩盖的动作,和他口中轻描淡写的没什么意义
形成了一种强烈的矛盾感。LW……像是某种烙印,一个他不愿提及、却又无法磨灭的印字。
作为纹身师的他,如果想要掩盖住,明明可以将他扫干净,但却没有!它和那个上锁的抽屉,
以及那个含糊的薇薇,在我的心里悄然串联起来,织成了一张模糊却让人不安的大网。
我开始在甜蜜的缝隙里,捕捉那些冰冷的瞬间。他有时会看着我,眼神很深,很专注,
但目光似乎穿透了我,落在某个遥远的、看不见的地方。
那种感觉……就像我只是一个承载着别人影子的容器。每当这时,
心底就会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恐慌。为了驱散这种不安,
我更加努力地想要抓住眼前的幸福。我加倍地对他好,
学习做他爱吃的菜虽然他似乎对某些口味有种固执的偏好,把他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
我甚至开始计划一个更稳固的未来。直到那个清晨。剧烈的恶心感毫无预兆地袭来,
我冲进洗手间干呕。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
一个迟到的念头猛地撞进脑海——我的生理期,好像推迟快两周了?心脏狂跳起来,
带着一种混杂着恐惧和巨大希冀的复杂情绪。我颤抖着手,
从抽屉深处翻出上次体检剩下的验孕棒。几分钟后,看着那清晰无比的两道红杠,
我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泪水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孩子!我和陈默的孩子。
这个突如其来的小生命,像一道刺破阴霾的阳光,瞬间照亮了我心中所有的不安和疑虑。
有了孩子,我们就是真正血脉相连的一家人了!他会爱着这个孩子,爱着我,
我们这个家辉更加牢固。那些,薇薇、LW、上锁的抽屉
也行真的只是我想多了!这些只是他过去一些无关紧要的片段。巨大的喜悦冲刷着我。
我擦干眼泪,对着镜子努力练习一个最灿烂的笑容,我要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他。
我要看着他惊喜的表情,看着他眼中只为我而绽放的光芒。我迫不及待地走出浴室,
手里紧紧攥着那根小小的验孕棒,就像攥着通往幸福未来的钥匙。客厅里,
陈默正背对着我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背影。默哥,晚上『老地方』!
薇薇姐说想见你,有重要的事跟你谈……电话那头的声音隐约传来,
在安静的清晨格外清晰。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脚步钉在原地,
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薇薇姐……老地方……重要的事……那根小小的验孕棒,
在我掌心变得冰冷而沉重。刚刚升腾起的巨大喜悦,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刺骨的寒意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3.落地窗前。陈默的背影似乎僵了一下。
他没有立刻回答电话那头,沉默像冰冷的潮水,无声地蔓延开来,淹没了整个客厅。
晨光依旧明亮,却不再温暖,反而像手术台上的无影灯,
将我和他之间那道无形的鸿沟照的惨刺眼。微微姐?想见我?他终于开口,
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急迫的询问和确定,还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刻意的平稳,
却掩不住底下暗涌的紧绷,好,老地方!晚点联系。电话挂断。他转过身,
动作有些迟缓。当他的目光触及我惨白的脸、僵硬的姿势,
以及我手中那根还没来得及藏起来的、昭示着新生命的验孕棒时,他深邃的瞳孔猛地一缩。
念念?他快步走过来,眉头紧锁,试图去握我的手,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手里拿的什么?我的手像触电般猛地缩回,将那根小小的验孕棒死死藏在身后。指尖冰凉,
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刚才电话里的声音,那个名字……像魔咒一样在我脑子里盘旋。
薇薇姐……是谁?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每一个字都带着刮骨的痛楚。陈默的表情瞬间凝固,那是一种被猝不及防戳穿面具的僵硬,
混杂着震惊和一丝……慌乱!他眼底惯有的温柔和镇定像是被击碎的玻璃,瞬间剥落,
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幽暗。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陈默沉默了!这沉默,比任何激烈的辩解都更残忍。它像一把钝刀,
一下下凌迟着我摇摇欲坠的信任和刚升起的、关于家的希冀。说话啊!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自己都陌生的尖利和破碎,薇薇姐是谁?LW 又是谁?!
你抽屉里锁着的,到底是什么?!
我积压了太久的疑虑、不安和恐惧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我顾不上形象,
顾上体面,像一个溺水的人,只想抓住一块浮木,得到一个能让我喘息的答案。哪怕,
答案是谎言!!!陈默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
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审视和一种被冒犯的愠怒。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苏念,
你冷静点!你偷翻我的抽屉了?他的质问,像一记耳光扇在我脸上。偷翻?在他眼里,
我的不安和求证,只是偷翻?我问你薇薇姐是谁!我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嘶喊出来,
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滚落,带着滚烫的温度砸在手背上,却暖不化心底的寒冰。就在这时,
刺耳的门铃声骤然响起,像尖刀划破了客厅里令人窒息的死寂。
叮咚——叮咚——我和陈默同时一震。他像是找到了一个完美的逃避出口,立即转身,
大步走向玄关,脚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促。门被打开。逆着晨光,
一个高挑的身影站在门外。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我看到了一个女人。
米白色的羊绒大衣勾勒出优雅的曲线,长卷发慵懒地披在肩头,
一张脸……一张和我有着惊人相似度的脸!五官的轮廓,眉眼间的神韵,
甚至微微上扬的唇角弧度……都像是一个技艺高超的工匠,
对着我的脸精雕细琢出来的复刻品!不过,在他们两人眼里,可能我才是复刻品!!!
我和她唯一的区别,或许是气质。她站在那里,姿态舒展,
带着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信和……审视。他的目光越过开门的陈默,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那双与我极其相似的眼睛里,没有惊讶,没有意外,
有的只是一种了然于胸、居高临下的大量,以及一丝……一丝隐藏却明显的怜悯???!!!
陈默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门口。他侧对着我,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只能看到他紧握成拳。指节泛白的手和微微颤抖的肩膀。陈默,好久不见。
女人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语调熟稔得仿佛从未死亡过,不,
应该说从未离开过。她的视线终于从我的脸上移开,落回陈默身上,
嘴角勾起一个复杂的弧度,像是怀念,又像是……某种宣告:我回来了。
这些年……你还好吗?4.空气凝固了,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玄关处那诡异的久别重逢像一出荒诞剧,而我是那个被钉在观众席上,
被迫观看自己悲剧上演的小丑。薇薇……你,你还活着……陈默的声音嘶哑得很厉害。
从接到好友电话时的迟疑紧绷到这一刻的紧张无措。他找回了消失的声音,
我也看到了那个如同诅咒般缠绕在我心头的名字——林薇。他的紧张是因为担心这是幻觉。
他的无措是因为他没想过她的还活着。而我却像个外人!林薇。LW。抽屉里的秘密。
所有支离破碎的线索,在这一刻被眼前这张与我酷似的脸,
瞬间串联、焊接、组成一幅完整而狰狞的真相图景。第一次拾光咖啡见面时,
为什么他看到我会有那种眼神?为什么他经常看我的眼神中透着深沉和缅怀?
这…不就是答案吗?我踉跄着后退一步,
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手中的验孕棒啪嗒
一声掉在地板上,那刺目的两道红杠,在光洁的地砖上显得如此讽刺,如此多余。
林薇没有回答陈默的问题,她的目光再次转向我,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了然。
这位就是……苏小姐吧?她微微颔首,语气平静无波,经常听朋友提起你。他们说,